帕米尔高原,是一个提升人的视野最理想的地方。从踏上雪域世界的一开始人们就发现,原本脆弱的内心和骨头,忽然变得坚强起来,而深藏于胸壑的柔情竞也无端活泛起来,看一看周围的冰峰,哪一个不是铮铮铁骨,还有那些塔吉克汉子,又有谁不是一柱伟岸冰峰呢?好山须有好水环绕,好汉子应有好女相伴,这是一种对应,更是一种造化,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选择了喀喇库里湖为新娘,而谁又能成为塔吉克汉子的伴侣? 她们的眼神,幽深而热烈,清纯而丰富,明澈而勇敢。从她们的眼神里,你可以读到金雕的旋翔,马蹄的震撼,高原湖泊的静谧以及鹰笛的绵长妙响。只有敢大爱大恨的民族才有这样的眼神,只有汲人了天地的灵秀才会流露出如此的眼神。 不管她是高原的公主,还是手脚皴裂的普通牧女,只要接住她们的目光,哪怕在她们的面庞稍作凝视,你立刻就会被她们高贵的气质所震慑。她们个个卓尔不凡,孤傲而谦逊,刚烈而驯良,你会把所有来自外部世界文明的骄傲统统抛弃,因为在这些原始质朴的人们面前,所有虚拟的美丽都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一切装扮的典雅又是那么不值一提。 曾经,我们总是把女人的美丽与柔弱伤感等同,总爱用温婉娇羞的花来比喻女人,美人只能生活在景色怡人的温柔乡里,水做的女人更多地呈现出放任恣肆的状态。但是,在这里,在帕米尔高堡,一切都是严酷的,高原风悍厉,紫外线强烈,空气干燥而稀薄,她们的面颊因此而酡红,她们面庞的线条因此而洗炼柔和,她们的手也因此而修长有力,所有这些,都超出了我们习惯和知道的美。 她们干着最寻常的活儿,顶着的风雪放牧,给牛羊挤奶,去河边汲水,为客人烧煮奶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这些和高原强烈的紫外线一样,为她们的生存铺垫了一种色调,而以这种色调为基础,透射出的则完全是健康蓬勃的美,它是一种强悍的美,一种坚韧的美,一种超乎寻常的大美。 优秀的女人就是一切物质的精华,没有哪种东西像人那样具有最普遍的审美意义,那么,大自然中最严酷的帕米尔高原上的塔吉克女人们,也应该具有永恒的美学价值。 与诸多少数民族一样,塔吉克人把婚礼和丧礼都看成最重要的日子。塔吉克人的墓葬颇具象征意义,常常将墓场修饰成马鞍的形状,这是对逝者的赞誉,对一名骑手的肯定。而每一个塔吉克女人对骑手的指认,则是从别人的婚礼上开始的。婚礼的日子一般选在秋高气爽、牛羊肥壮的黄金季节,也只有这个时候,村里四处放牧的人才有可能聚集在一块儿。婚礼上,是所有女人呈现美、比较美的时刻,而男人们则是表现刚猛,较量膂力的好机会,这是一个崇尚勇敢的民族,只有勇敢的骑手才能博得姑娘的芳心。 塔吉克女人的一生,更多的是平淡和充实。从衰老的大妈脸上,你很难找到那些溢于言表的内容,太多的苦难和珍贵的欢乐使她们趋于平静,这不仅仅是宿命,也是一种必然。 她们没有太多华美的衣裳,在银妆素裹的高原,唯有像火一样律动的红色才是她们钟爱的,一袭阻雪遮风的头巾斜斜掩去半边脸,红色的裙裾,在羊群的波涛之上,谁又能说那不是猎猎的风帆?但是她们独爱白银的佩饰,那如同雪岭和月光才能发出的豪光,闪烁于她们黑色的发辫,一片纯然,一片祥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