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零食我有讲不完的话,先从家里说起吧。 我家的情况有点特殊,奶奶带着姐姐、弟弟住在家里,我和妈妈住在远在东郊的单位宿舍,不天天回家,每周回家一天,所以盼了六天后,星期天我就早早地起床,只等妈妈带我赶快回家,进了家门的我总是直奔装糕点的钢精锅,没有小姑娘的稳当样。 七岁上学了,于是我回家与奶奶同住。奶奶身体不好,不能给我们做早饭,给我们一人一毛钱自己去买早点。我很高兴,天天换着样吃,还有剩余,有个三天两天就能买零食吃了,其实家里常年有蜂蜜软糖和草莓奶糖。当时副食店只有这两种奶糖。奶奶还时不时地买些花生粘、巧克力维夫饼干(现在叫威化)回来。 上三年级时,奶奶则按月给我们发“薪水”——一人三元,这时的我胆子更大了,对钱有了安排计划,每天省五分,放学后就可以给自己加餐:一毛一个圆面包、一毛五一个维生素面包,当天吃一半,另一半第二天还可当早点。馋的时候,花六分钱买一个最小的巧克力、一毛一来一两琥珀花生,最贵的是一毛七一两的什锦果脯。当时我天天的梦想是能痛痛快快地买一块五角一大块的玉兰巧克力就好了。有时也买水果,一毛钱的大白杏,或者一毛钱给六七个核桃。好吃也害了我,六年级时,一次课间休息我们几个在宽街十字路口的食品店买零食,我花五分钱买了两大衣兜山里红,就十分钟边走边吃完,可吃伤了我了,到现在有小四十年了,提起山楂类还恶心呢! 奶奶有时去姑姑家,就给我们留下钱,我们像过节一样,中午要半斤素炒饼二角就够了,连续两天后,就狠点多花五分要半斤肉炒饼,渴了要一碗四分钱的鸡蛋汤。跟奶奶学做饭后,又爱上了虾米皮,鲜、咸有滋味。于是它又成了我零食食谱中的一员。 有零花钱的好处太多了,每天早晨省五分,时间一长就是一笔小积蓄。我买文具盒、买铅笔,最美的是还能自己过节:元宵节前后相当一段时间内,小吃店都有煮元宵卖。馋了就买一两,八分钱给三个,中秋节前月饼上市,各副食店都卖。那阵子我会天天上学时买一块边吃边走,吃完了也到学校了,一毛一的自来红我不爱吃,只买二毛四一个的五仁月饼或者二毛二的豆沙月饼,最难吃的是一种叫提浆的月饼。盛夏我爱吃凉粉鱼,放了学来一碗,用芥末、麻酱一拌可顺口了。吸溜吸溜吃光,爽极了! 渐渐的我观察起同学的零食习惯:中央戏剧学院宿舍的立新每天早晨准花一毛二买二两豆制品当早餐,小红最喜欢用五分钱买一纸包辣萝卜干过嘴瘾,雪莹和我差不多,爱吃什锦果脯……同学之间也交换零食,最受大家欢迎的是农村亲戚带来的白薯干,甭管谁带来的,大家准抢。甭管小学中学,男生女生大家还有一共同爱好:爱吃榆皮豆。榆皮豆就是在黄豆外面裹一层榆皮面,香、咸、脆、便宜。 上学上学什么都学,上中学,没人教就会上药店买山楂丸,五分钱一个,很好吃酸酸甜甜的,上面有白砂糖粒,咬起来嘎吱嘎吱响。 从小学到高中我始终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小学时是宣传委员,上中学是学习委员,这么多年因为天天上学都能怀着好心情,上课总是精神饱满,充满乐趣,从不走神,应该说我的“好吃”立了功劳。 时间就这样让我吃了进去,长大的我却越发觉得没东西可吃,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没有谁能取代我童年的美味,榆皮豆、果脯、萝卜干、虾米皮、粉肠到山楂丸,它们那么实在、那么绿色,没有一丁点人工合成物,它们消失了,有它们的美好童年只能永远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脑海里。(谢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