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的东北有个酒仙桥。那里曾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一天一个老汉推着一车清水走过河上的小桥时,不慎车翻了,车上的水流到了河里,从此河里的水散发着甘醇的酒香。人们再寻老汉却无踪影。据说他是酒仙。后来那里就有了酒仙桥的地名,从那里往东南三四里有个地方叫醉公坟。我在那里待过很多年,知道一些故事。 二十三年前,我在醉公坟一家运输公司工作。那时候它的西边有个火车站,一条铁路纵横南北,翻过去就到了醉公坟的地界。一条马路从西南通向东北,中途有个十字路口往北通向酒仙桥,往南通向姚家园。穿过路口一直向前就是我上班的单位。路北边是大片的农田,春天是一茬小麦,到了夏天又种上了水稻,绿油油的一片。隔着稻田望去,远处有一个小村子,那里就是醉公坟村。路南是一条小河流着清澈的河水,南边是大片的水田。一年四季我都从那里走过,能看到不同的景色。春天的早晨初升的太阳把水田照得波光粼粼。微风吹来又搅碎了池塘的光影,水田里的莲藕稀稀拉拉地刚长出一些莛子。到了盛夏的季节,满塘的荷叶拥拥挤挤,稍有点风它们便摆弄出摇动的姿势。傍晚淡淡的夕阳照在荷田上,路边的垂柳遮出一片斜斜的树影。再过些日子,荷田里便参差不齐冒出一片浅粉色的荷花,羞涩地长出菡萏花蕾。嫩嫩的莲子也就藏在花蕊里,慢慢长出来。《群芳谱·荷花》这样说:“凡物先华而后实,独此华实齐生。”花刚谢,莲蓬也就顶出来了。这时只要你有时间,在荷塘边站一会儿,就能闻到随风飘来的荷花的香味。走过这片荷田,眼前豁然开朗,前边是一个很大的鱼池。平静的水面不时有鱼儿顽皮翻起一片浪花儿。再往前走就是我供职的单位。到了秋天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北京的秋天最美,被称为“金秋”。天很高,蓝湛湛的,有时会飘过淡淡的白云,风爽爽地吹到人身上很舒服。下班走在那条乡间的小路上,人的心情很愉悦。路边的水稻成熟了,远处的地头正有农人在挥镰收割。两天后黄褐色的土地便裸露出来,能看见远村的人们悠闲地做事,生活显露出它的本色和节奏。深秋的风吹来,菜农在田地里忙碌着起藕,然后在水边洗净,把洁白的藕节摆在路边售卖。这时我会捎回一点回家,晚饭的餐桌上会飘出鲜藕的香味。那些年这些事我早习以为常了。 一九九七年的秋天,我因工作调动离开了那里。后来偶尔见到过去的同事,聊起醉公坟,他告诉我:“现在全都变了。”今年夏天单位搬迁,我又回到了醉公坟。时光一晃就是十三年。我又沿着当年的那条老路翻过铁路,一眼就看到原来的那条小路只向前延伸了不远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风格各异、新建的小区和一条条新修的宽敞大道,完全是一派现代城市的样子。再向前走,向北一拐,一条道路一直通向很远的地方。我当年看到的醉公坟小村已变成东风郊野公园,城市的一片绿地,使人们的生活更加宜居。闲来无事我信步来到郊野公园,那里好大的一片绿色,树木非常茂盛,主要是杨树、槐树和柳树,还有些其它树种。白杨参天,槐树茂密,垂柳婆娑。一条水泥小路弯弯曲曲通向树林深处,颇有曲径通幽的感觉。那上面风格独特的小凉亭,里面坐着三三两两的游人在说笑闲聊,人们的脸上一副悠闲自在的表情。 我记忆里的是醉公坟过去的乡村,眼前的是醉公坟的都市景观。生活就在一段不长的时光中,如此精彩地演绎着。让我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纪建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