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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爆发后，重庆成为国民政府的战时首都。为了促使国民党政府屈服投降，日寇从1938年10月到1943年8月，对重庆频繁空袭、疯狂轰炸，重庆市民伤亡惨重。 为了躲避日寇空袭，重庆市区建立了各种防空洞,有私人的，也有公用的。其中位于十八梯附近的防空隧道，是重庆市内比较大的公用防空洞。它深入地下约 10米左右，长约两公里，有三个出入口，隧道内宽、高均约两米多，两旁设有木板钉成的长凳，为了照明，每隔三四十米有一盏油灯。这里条件极其简陋，没有任何通风、防火、防毒设施，是普通市民躲避日军空袭的主要场所。 1941年6月5日下午6时左右，重庆的市民们正准备吃饭乘凉时，突然空袭警报长鸣，人们携带行包，纷纷涌向防空隧道。由于袭击突然，人们来不及疏散到其它地方，防空隧道内聚集的人特别多，洞内空气异常浊闷。 晚上9点，日寇飞机进入市区狂轰滥炸。而此时，由于防空隧道内人多空间小，加上洞口紧闭，人们感觉呼吸不畅，浑身发软，可轰炸仍在继续。洞内的氧气越来越少，油灯也逐渐微弱下来，婴儿和孩童们大声啼哭起来，气氛顿时紧张。生还者朱更桃回忆说：“在洞内，起初只觉得头脑发闷，大汗淋漓，渐渐身体疲软，呼吸困难，似乎淹在热水当中，脚下温度异常之高。左右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衣裤撕碎，好像精神失常一般。” 由于缺氧，有的油灯已灭。面临死亡，人们开始拼命往洞口拥挤。洞门是向外关闭的，人群越往洞口挤，门越是打不开。守在洞外面的防护团员只知道日机空袭时，禁止市民走出防空隧道，而对洞内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洞内的人们哭喊着发疯似的往外挤，可是门依然紧闭。洞内的氧气不断减少，人群的情绪更加急躁，他们拥挤在一起，互相践踏，前面的人倒下，有的窒息死亡，而后面的人浑然不知，继续踩着尸体堆往外挤，惨案就这样发生了。 听见嘈杂声，洞口的防护团团员把洞门劈开，霎时间，洞内的人群如同破堤的河流一样冲出洞门，一部分人得以生还。郭伟波老人是冲出洞外的少数人之一，回忆当时的情景和感受，他说：“后来，木栅不知怎样打开的，守在外面阶梯上的防护团也跑掉了。人流穿过闸门，犹如江河破堤，拼着全力往隧道口上冲。我和两位同学因年轻力壮，用尽力气随着人流挤出木栅，昏头昏脑地上了阶梯，终于来到地面上。当时我到底是凌空？是滚爬？还是被人流夹住推出来的？实在是闹不清楚。只觉得一出洞口呼吸到新鲜空气，浑身都感到凉爽、舒畅，瞬即又迷惘、恍惚，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躺下了。我那时没有手表，昏睡了大约半个小时又苏醒过来，只听见隧道里传来震耳的呼喊和惨叫声。我从地上爬起来一看，自己躺的位置离隧道口约30米，周围有100来人，有的正在苏醒，有的呆呆地站着，然而，再也不见有人从隧道口里走出来。” 空袭仍在继续，地面一片火海。洞内的人群不管那么多，挣扎着往外挤。他们面色红胀，双手挥舞着，拼命狂叫，但身体依然原地不动。将近午夜时分，洞内凄厉的惨叫声逐渐减弱，在与死神斗争的过程中，有的人还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挣扎死去。空袭持续了将近5个小时，当日军的飞机离开重庆时，防空大隧道已是死一般的沉寂。 6日凌晨，防空警报解除后，国民政府组织人处理善后事宜。从隧道内拖出的遇难者尸体成垛成垛地放在洞口，用卡车运了十几趟。死亡人数有2000多人。 （《抗日：中国人一定要记住的惨案》江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