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当玄拙 《庄子·达生》与《列子·黄帝篇》中共同记载了一个关于斗鸡的故事。纪渻子是训鸡高手,齐王于是邀他训练斗鸡。齐王求胜心切,三天两头派人询问鸡是否已经训练好。纪渻子曾做了两次拒绝:第一次,称这只鸡总是欲欲跃试,沉不住气;第二次,称这只鸡不够沉稳。直到第三次,纪渻子才把训练好的鸡带到战场上。当面对对方的叫嚣和挑衅时,这只鸡始终一动不动,而对方的鸡却被这副模样吓得不战而逃了。 呆若木鸡(资料图) 这则故事,即是成语“呆若木鸡”的来历。文中评价称“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很多人会奇怪,为什么这样一只看起来如同木头一样的鸡,会在战场上不战而胜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纪渻子训练鸡时,先煞住了它的燥心,又安住它的定心,以至于在面对敌人的挑衅和周边人群的鼓动时,它仍然能够保持住身心意的岿然不动。不动,则无弱点;无弱点,则不可战胜。即便它貌似呆板,实则心中早已波澜不惊。不惊,则无惧;无惧,则战无不胜。真正高明的训练,早已超越了所有技巧,而是对心志的笃定。此与修行同理。 道祖在五千真文中曾提到,真正有道的人或许并不是身强力壮、武艺高强的勇士,但他们却可以做到“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他是不会被外物所伤的。究其原因,只在于“以其无死地”。道教讲的修行,最终的目的是希望人们能炼出一颗不为世事所困的心。在面对人生中遭遇的各种变化时,始终都能不生情动。生情,意味着心中有欲。如果不能把控欲望的尺度,就容易反受侵害。而这场欲的直接来源,就是自己。 炼出一颗不为世事所困的心(资料图) 道祖在《道德经》第13章中写道:“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人们之所以会产生爱欲恨憎等等情态,皆是因为太过于在乎自己的身心,只关注物质的、表层次的满足感。面对生活时,若总是产生不满足的心态,觉得还可以拥有更多,欲望就会一点点膨胀,当超出一个人所能承受的限度,终将自食其果。 道祖所言“无身”,并非是指不需要这个肉体,而是不要把心灵寄存于肉体的享受之上。所谓寄存,本质上乃是无形的拘系。人心本是纯净之体,却被后天欲望耽染。一旦心性被七情六欲所迷,人生便如水之泄下,只能在世事中沉浮,却难以找到脱身的彼岸。 更为遗憾的是,世人常常混淆欲望和需求的界限,并且把对欲求的追逐当成是人生的价值意义。当你把这等事看得越重,也就越容易陷入求不得的苦恼中。正如庄子在文中描述的那些斗鸡一样,一心只求着胜利之后的功与名,终究有一天还会被其他人夺去。“甚爱必大费”,人们贪恋于一时拥有的美好,却不知早已经身心痴迷,醉眼看花,又如何能见到世界的本真呢?不是世界看不清,而是自己双眼被蒙蔽了。 如何看清世界的本真(资料图) 道教谈度人,便是要告诉人们人之为人,甚至于为善人、为上人、为清静朴素之人的意义是什么。唯有心中无杂念,不受声色犬马的诱惑,才能真正切切地做到“为腹不为目”。道祖是在告诉我们,为人的一些基本需求是需要尊重的,但若是在此基础上只沉溺于耳目欣赏,难免会让原本沉静的心浮躁起来。 众人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外在,尤其是当今社会中,人们早已经缺少慢慢去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一件事物的本质的耐心。然而,生活是需要品的,做人是需要磨的,如果没有慢慢修证的过程,哪里能具有看透世事后的淡然呢?纪渻子训练出一只不败之禽的过程,正是先去掉欲念心、再去掉浮躁心,最后只留下一颗不为任何情况所动的恒一之心。当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情思的波动,于此,又怎么会被外物所伤害呢? 还需要注意的是,不为外物所动并不能等同于不为外物所感。因外物而动情,是心念不定,所以需要以修行的名义来参悟出人间万物所具有的通理,此即是“道”。道生万物,又蕴含于万物,以道的视角去看待世界和人生,便能知道万事万物各有根源且各自关联。 道生万物,又蕴含于万物(资料图) 此时的你,是所有去留往来的关键枢纽,身心一旦妄动,凭借一人之力必然无法控制万缘齐发之态。能知此中厉害处,方能安分守己。此便是通道的状态。与自身之道相通,以此理再去感于万物,才能够进一步与万物之道相通。道教提倡与物相感,实则是修行的进阶。 道教修行的妙处,还在于既要人们内守真我而去除妄想、妄想,更要求对自我身心的思虑都要忘却。当真正达到空无所空的地步,不论是外缘还是内缘都再不能伤你分毫。纪渻子所训木鸡之呆,实则已达空无的修真高度。当你已经超越了尘俗世人的境界,便也不惧他人眼光的偏差对待,亦不怕自身欲求暗地作祟。心无所惧,还有什么能对你造成伤害呢! (编辑:西铭) 本文为腾讯道学独家稿件,文/武当玄拙,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喜欢该类内容欢迎上微信关注“腾讯道学”微信公众号!(文章作者观点与立场,不代表腾讯媒体的观点与立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