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中西方文化的一条分水岭,伦勃朗即便能歌善舞,人们依旧聆听法里内利,爱因斯坦名震世界,但他拉琴时侯,楼下的邻居会来砸门,人们还是去听海菲茨。西方人的直面现实并且对立二元思维模式,决定了他们的职业化。 而中国的混沌学则是一人万能,并万世师表。 更重要的一条是,千古文人至此,在所有古圣先贤的技法牌位中转一圈,重复一个千古不变的高度,并以此终生。 这就是中国美学模式,超越二字从未出现,一切只是古来的好,所以永恒的哀叹是:人心不古,琴音不古,画意不古。 这个模式损毁,文化就损毁,文人就损毁,人性就损毁。 在中国,在已发生并已知的历史,就是这样,至今天无一例外。 其后,专职化和文人化交替轮回,一个模式完满了走下坡路,另一个模式复兴 唐代的走向是专职化,杜甫书法铿锵,但写字的标本是颜真卿、柳公权,吴道子或许琴音缭绕,而人们只记忆其人仙品绘画,当然,他们都曾是国家官员,那只是因为文化的天下做官的都需要有文化,甚至他们是文化的创造者,而不会像文明的最黑暗时代,官僚是文化的毁灭者,他竖立政绩就只知道拆迁…… 文人化到了宋代复返回来,并达到顶峰。 书法苏黄米蔡,诗词苏辛秦李,绘画苏米赵黄,你到处能看见东坡老的长髯飘洒,苏东坡成了文人化的集大成者,什么事情都是他,连泡茶也要听老先生说一句“蟹眼已过鱼眼生”,茶师才觉得自己的事业也沾惹几分风骚。 重复的不是某种技能,重复的是通过技能的掌握达到的某种人生格调。而这个格调的重复保证了文化的安全,与政治的相对清明。一个琴棋诗书画六艺皆通的人,即便做了官,也坏不到哪里去,那些藏在文化中的对道德的塑造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基本人格。这和背几篇官场谎言就上岗,其后的所谓政治生涯只是上司的复读机的官僚们,是两个世界,谎言与口号造成的心灵黑暗足以让其在一条黑路上越走越远…… 香港的一位朋友嘱托我应该探讨一下文化的职业化和文人化的问题,殊不知中国的文人在今天并不是没有能力讨论文化这件华服上的纹饰来自于布匹的裁缝还是职业绣工,他第一件事情,第一缕目光应该直面这件华服被彻底撕毁的现实,去试图给可怜的文明找一件哪怕是零碎的拼凑的旧衣,暂时避免这活了千古死在今朝的奄奄一息的文明被彻底冻结而死,没有重生的机会…… 所以今天的很多文化讨论,不是这些细节,是文化沦丧后,怎么恢复人性的问题,作为文人,不是怎么写出华丽的花边,而是怎么能够又说真话又能够活下去的问题…… 看着我越写越跑题的前言,我只好就此搁笔。 殊途同归 云浩:前两天呀,我跟雷激兄聊了一次,从对古琴的谈论上呢,我倒有一个感觉,就是雷激多多少少有一点把西洋音乐的那些东西在和我们的音乐在做一个融合。比如说像您们,就是可能更多的是强调一个古琴师个人的这种道德修为呀,这种人生境界呀,他可能是像西洋音乐一样,先解决一些技术问题,因为西方音乐把那套技法、把那套东西都学完了,确实一脑袋褶子都长出来了。那这个东西是不是某种意义上丢掉了这种古琴的根本?您怎么看啊?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