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偲 孔子曾言“志在《春秋》”,唐代徐彦曾对此言进行解释,他认为:“《春秋》为赏罚善恶之书,见善能赏,见恶能罚,乃是王侯之事,非孔子所能行,故但言志在《春秋》。” 汉代司马迁早年曾就《春秋》一经问学于《春秋公羊》学大师董仲舒。(他的《史记》一书,也有效法“孔子作《春秋》”的意图在,这一点从其《史记·太史公自序》中也可以看出。)对于《春秋》的经世价值,司马迁提出了“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的命题,还具体指出:“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弊起废,王道之大者也。” 孔子“志在《春秋》”(资料图 图源网络) 在司马迁看来,《春秋》在拨乱反治的同时,在具体方面还可以“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 就是说《春秋》不是一本脱离具体情况而空言义理之书,相反它是一本行动的指南。借助于《春秋》,我们在具体政治情势下可以起到辨别嫌疑、明辨是非、消除犹豫的效果,甚至可以具有防微杜渐、曲突徙薪的意义,并将祸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司马迁指出:“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 《春秋》具有防微杜渐的意义(资料图 图源网络) 就以《春秋》中“郑伯克段于鄢”为例。 郑庄公与共叔段为兄弟,郑庄公出生时候惊吓到了母亲姜氏,给姜氏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姜氏不喜欢他而喜欢共叔段。 郑庄公即位君后,姜氏与共叔段密谋废掉庄公。郑庄公表面上不为所动,反而将郑国的一个大城市“京”封给共叔段,助长其反叛的实力。 大臣劝阻郑庄公,庄公只是冷冷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等着瞧吧!” 待到共叔段实力聚集、反叛迹象已经显露后,庄公果断调集兵马,迅速打垮共叔段,并将姜氏幽禁起来。 《春秋》认为郑庄公的做法欠妥。作为兄长,他失去教养弟弟的本分,反而有处心积虑助长兄弟之恶的嫌疑,故而《春秋》在记述这件事时用了一个“克”,对郑庄公的这种行径进行了批评。 经过《春秋》这一笔法的揭露,郑伯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共叔段虽有过错,郑伯不免有“首恶之名”。这体现出孔子对政治道德的强调,这也正是《论语》中“不教而杀谓之虐”的真义所在。 《春秋》定犹豫,明是非(资料图 图源网络) 汉代自天子以至于公卿大夫皆注重《春秋》,而《春秋》“别嫌疑,明是非”的价值也在汉代政治运行中有着明显的体现。 不少人或许听到过一句话:“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出自西汉名将陈汤。 陈汤调集汉朝西域驻军和附属国军队,剿灭了北匈奴郅支单于,并将之传首长安,南匈奴呼韩邪单于在得知后“且喜且惧”,最终决定臣服汉朝,陈汤这一壮举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或许很少有人知道,陈汤这次的行动是矫诏的,在并没有向朝廷请示的情况下擅自行动的。 因而在这一行动结束后,如何对待陈汤,朝廷上产生了争议。当时很多高官不但反对奖赏陈汤,还主张追究陈汤的矫诏责任。 这时刘向援引《春秋》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的经义,为陈汤辩护,最终使陈汤得到了应有的激励,也避免了因此动摇后来士人精忠报国的赤心。 《春秋》之道,大得之则以王,小得之则以霸(资料图 图源网络) 汉代董仲舒在评价《春秋》之义时提到:“《春秋》之道,大得之则以王,小得之则以霸。” 在他看来,善用《春秋》,大者称王,中者为霸,小者思患而预防之,避免陷入窘境。 由上可知,《春秋》之所以能发挥出如此巨大的政治威力,在某种程度上,与它对善恶是非的纤悉入微的辨析是密不可分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