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行君 2017年1月22日中午12时18分,北京潞河医院,著名文史专家、红学家、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首任院长冯其庸先生安祥仙逝,享年93岁。腊月二十九是冯先生的生日,可惜,先生没有等到。 冯其庸(资料图 图源网络) 冯其庸,名迟,字其庸,号宽堂。江苏无锡县前洲镇人。1924年2月3日出生。中共党员。历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中国红学会会长、中国戏曲学会副会长、国际儒学联合会荣誉顾问、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市文联理事、《红楼梦学刊》主编等职。以研究《红楼梦》著名于世,著有《曹雪芹家世新考》、《论庚辰本》、《梦边集》、《漱石集》、《秋风集》等专著二十余种,并主编《红楼梦》新校注本、《红楼梦大词典》、《中华艺术百科大辞典》等书。 冯其庸先生的一生,真正做到了“书破万卷,路行万里”,他在红学、西域学两个领域用情之深也是无人能及,在倡导国学和弘扬传统方面先生更是身体力行。将先生的学术人生传播给更多的人,让这坚定的声音传得更远、更广,也许是对先生最好的纪念。我们选取了冯先生的自序和学者写冯先生的文章,以寄托我们的哀思。先生之风,千古长存! 冯其庸先生在书桌旁(资料图 图源网络) 冯其庸说冯其庸 我一生受过不少磨难,小时是经常挨饿。日本侵华期间,我从日本鬼子的刺刀尖下躲了过来。三十岁我到了北京,我常常受到当时极左运动的批判。反右运动时,我被学校内定为第三名右派,幸得中央领导来听我的发言,称赞了我,才幸免于难。“文化大革命”开始,我在人民大学第一个受批斗,我熬过了这场噩梦似的十年浩劫。1975年,我被借调到文化部,主持《红楼梦》的校订工作,我的命运开始发生了重大的转折,我的许多著作,都是在1975年之后写成的。 我曾十赴新疆,三上帕米尔高原,查实了玄奘取经回归入境的明铁盖山口和经公主堡到达塔什库尔干石头城的瓦罕古道。之后我又穿越米兰、罗布泊、楼兰、龙城、白龙堆、三陇沙入玉门关,查实了玄奘自于阗回归长安的最后路段。 我还经历了前后二十年的时间,查证了项羽不死于乌江的历史真相。我的学术道路,是重视文献记载,重视地面遗迹的调查,重视地下发掘的新资料。三者互相印证,才作定论。 我的口述自传《风雨平生——冯其庸口述自传》,简略而扼要地叙述了我九十多年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和我自己开辟的学术道路。2015年2月,我被国务院聘任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愧受之余,希望我的治学经历和著述,能对文史研究领域,稍有裨益;而《风雨平生——冯其庸口述自传》这本书,也对想要了解我的人有些用处。 冯其庸先生阅览书籍(资料图 图源网络) 学者说冯其庸 “稻香世家”的读书哲学(作者孟宪实,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 冯其庸先生的人生,可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来概括。他希望他的学生们也能够深明其理,所以亲笔为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的学生们写下这句话,至今高悬在国学院的图书馆里。 2005年,冯先生第十次探访西域,这一次他不仅再上昆仑山,而且首次突入罗布泊,在夕阳映照的楼兰三间房前,接受了中央台“大家”栏目的采访。当时,我站在远处,忽然心生无限感动。那一年,冯先生83岁。 以后,冯先生再没有进行过长途旅行。就是从那一年开始,他的腿出了点问题,行走变得越来越困难。然而,他依然像诗人一样豪迈:“九十多了,也走过不少地方,没有遗憾了。”2012年,青岛出版社出版了冯其庸先生的33卷本《瓜饭楼丛稿》,其中三个部分分别是《冯其庸文集》十六卷、《冯其庸辑校集》七卷和《冯其庸评批集》十卷。如今,《瓜饭楼外集》十五卷也将会面世。如此累累学术果实,如同闯过千山万水,当然是人生的傲人成绩。 《冯其庸文集》(资料图 图源网络) 壹 冯先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出身,后来他自己称之为“稻香世家”。因为家贫,总是要借债交学费,经常面临辍学危机。为了抵御贫穷,即使年龄小,也知道拼命劳动。看看口述史中讲“三缩腿”,现在说起来似乎津津有味,其实当初不知道花费了多少苦力。 1937年,冯先生小学毕业,学校因为日本入侵,停办了。此后四年的辍学时间,一边劳动,一边自由阅读,读书成了他生活最重要的内容。一本《三国演义》读了好多遍,因为没有别的书可读,于是故事读完读诗词,诗词读完读点评。少年劳动者,被书中的字句所吸引,思想进入另外一个世界。身边的现实世界是苦难的叠加,满是劳累、辛苦和亡国奴的滋味,身上担子沉重,但书中的世界是美好的、诗意的,令人心生向往。读书成了慰藉,成了享受,读书在生活之上搭起精神瞭望台。 就这样,冯先生在劳动之余拼命读书,割草、挖泥、种地、放羊,他竟然都带着书,有空就读。特别是夜晚,那是冯先生完整的阅读时间。《水浒传》、《西厢记》、《古文观止》、《史记菁华录》、《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古诗源》、《陶庵梦忆》等等都是在这个时期阅读的。这个时期,冯先生还开始了绘画,照着《芥子园画谱》描就是他最初的功课。看戏也是一种快乐,江南的戏剧生活,即使民间也有丰富存留,少年冯其庸乐此不疲,对于后来的戏剧研究而言,这奠定了最初也是最牢固的基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