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梨园行中,武戏演员也有本行的祖师,他们供奉“五昌兵马大元帅”。“五昌”是战国时期的白起、王翦、廉颇、李牧、孙武的总称。专门翻筋斗的武戏演员供奉的“白猿筋斗祖师”亦在祭祀之列,所以在写牌位时就写“五猖兵马大元帅之神位”,昌字加反犬旁,意味着有白猿筋斗祖师一同受祭。 五月十三日是祭祀五猖神的日子,事先由戏班的武行头通知所有唱武戏的演员参加。清代以来,祭祀五猖神在前门外珠市口东南方向的精忠庙喜神殿前院中举行。民国后期,在陶然亭的松柏庵院举行过数次。 祭祀五猖神(资料图 图源网络) 祭祀五猖前,先由梨园行会出钱请一位戏班家属中的专业厨子,为祭祀后聚餐做饭。一切准备工作要在当天一大早儿办好,九点钟准备设香案迎神开祭,十点钟正式祭祀。主祭者有武生、武净、武丑、武旦各一名,他们必须懂得祭祀五猖神的仪式,而且在梨园行中德高望重,但不一定是戏班中的名角。过去有一些武戏演员对此感兴趣,经常参加主祭五猖神。近世以来当过主祭的有京剧红生名家李洪春、武旦名家朱桂芳等,目前曾参加最后一次祭祀的健在者只有中国戏曲学院武旦老师李金鸿一人。 祭祀前由专人把一张八仙桌放到祖师爷驾前,上供五猖兵马大元帅的神位,两旁摆放着一副武执事:藤牌、弓箭、鸭子棍、锁链、堂板等。桌前放一个钱粮盆,内有一份敬神钱粮。开始在院中由音乐科的武场锣鼓打“急急风”,五位主祭者头上扎着土黄布包头,上身穿如意领对襟土黄色打衣,腰系褡包,下穿土黄色裤子,脚穿薄底靸鞋。首先向祖师驾参拜,然后每人左手拿一只活公鸡,右手拿一把菜刀,一起走出殿外。院中还横放着两条板凳,有一人手里拿一个“斗”。这支“斗”是舞台上魁星专用的道具,约边长四寸、宽高二寸半,中间有一横梁的器皿。此人站在两条板凳之间亮相,这时武场上起“四击头”锣鼓,五位主祭者再走到殿外台阶上做亮相。 武生演员在中间,左手把鸡举过头顶,右手拿刀斜向前方,做前弓后箭姿势。武丑、武净站在两边,左手举鸡右手举刀做骑马蹲裆姿势,武旦则右手把刀压在鸡的脖子上,在武生前面做蹲姿。随着武场上起的“走马锣鼓”,四位主祭者走到院中,做出向四周搜寻、望门等舞蹈动作后,围着板凳跑一个大圆场。武场上的打击乐起“一封书”锣鼓后,四位主祭者向两边参加武猖会的武戏演员们做“四门斗”亮相,然后再围着板凳跑一圈圆场后,面向正南站成一排。拿斗的人从两条板凳之间走到主祭者前面,对着主祭者下跪,把手里的斗放到两条板凳下。这时,有两位武戏演员把两条板凳并上,武场上起“四击头”锣鼓,四位主祭者用最快的速度,随着锣鼓的节奏做“大翻身”动作,把左手拿的鸡摁到板凳上,右手用刀把鸡头斩下。 武乐锣鼓停下后,他们手拿着鸡尸放到殿中香案前,率领在场的所有艺人跪下行三叩首礼。由两位翻筋斗的武戏演员把院内的板凳放回原处,检查一下鸡头是否掉在斗里,如果掉在斗里,就意味着今后一年在舞台上走红运;如果相反,就意味着厄运。为此,还要再请会首以及主祭者们商议今后一年演出武戏要小心谨慎,朔望到庙中参驾并敬献香油灯火钱以示开解。 四位主祭者叩完头后,由唱武生的主祭把钱粮盆中的敬神钱粮点着焚化。然后退出殿外,同其他演员们到禅堂休息,厨子上殿把方才供着的五只鸡拿走做菜。 中午一点钟,众艺人在斋堂就座入席,通常主席是四位主祭者一桌,其他为六人席。主食是炒菜面或炖肉烙饼,菜色有荤有素,还有烧黄二酒。用方才上供的活鸡做的红烧鸡块、炒鸡丁等菜是最重要的主菜,这是“心到神知、上供人吃”的习俗。 饭后演员们各自回家,只有几位主祭者留下把这次五猖会的开销写在账本上,以便交给下任主办者。这笔开支过去是由梨园行会出资,民国以后无此项开支,有部分演员施舍香钱或由主办者向戏班名角告帮攒钱。 1943年,在陶然亭松柏庵东院内曾经简单地举办过一次这种祭祀五猖神仪式,因正处在抗日战争时期,京剧班社的生存受到很大影响,武戏演员收入十分有限,祭祀排场也因陋就简,在祭祀中还出现了鸡头飞出,鸡身在院中窜蹦跳跃,这种不吉利的事情使一些老艺人惶恐不安,而后再也没有举办过祭五猖神的活动。当时最热衷组织此事的李洪春曾经发起一些武戏艺人倡议恢复,但因戏班无人愿意出这项开支,梨园行会又没有专人负责,所以始终也没能恢复起来。 (作者 张卫东)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