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似乎又开始从“无用”变成一种时尚。而现今依旧浮躁的社会环境让我们不得不想起一个“何必读书”的传统。《论语》记载,子路当了大官,给他的同门子羔谋了个地方一把手,不过此人好像还没完成学业,孔子便不高兴,说:“你在糟蹋别人孩子!”子路辩解说,有老百姓在,有社稷神明在,在游泳中学会游泳,在斗争中学会斗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 子路这话,使孔子很生气,却也让千古不读书人提气。与此同时,还有老子讲的“绝圣弃知”。秦朝从“何必读书”发展到“焚书坑儒”,汉初还没有缓过来,后来却慢慢让读书人占了上风,兴学校,立博士,设明经射策之科。读书成了捷径和风流,这会儿又有批评的人出来。说话一向很直的王充,就讲汉人只会捧着简册诵读,不能贯通实用,你就是背上千篇,也是鹦鹉能言而已。 读书,似乎又开始从“无用”变成一种时尚(资料图 图源网络) 数百年后,延及宋代,印刷术普及,读书一下子容易起来,人们面临着与我们电子书时代类似的“知识爆炸”危机,关于读书的议论更多了起来。 宋儒从张载到朱熹,大概都主张读书,且要讲求“读书法”,要把读书凝练成“收放心”的功夫。这是一方面。另一面,理学家却看不起那些记诵博雅的两脚书柜,说他们是“玩物丧志”。同样读书,收束放心和玩物丧志,只是一念之差,就看你是否理会得道理。 其实,“何必读书”的言说传统,并非劝人不读书,而是莫把读书当成口头门面,却忘记身心性命的大事。那么何为真正的“读书”呢?不妨从字面上重新理解。《说文解字》原文写着:“读,诵书也”。但清代很有名的学者段玉裁,却考证出这个“诵书”应是“籀书”之误。“籀”字也就是“抽”字,就像从蚕茧中抽出真丝一样,读书就是要从书册的有限字面当中抽析出无穷的意蕴来。 因此,真正的“读书”应更重视意义的抽取,近乎宋儒所讲“理会道理”,而不必过分在意文字的表面或书册的形式。由此联想到近来颇热烈的纸质书与电子书之争,只要能够充分、舒适、便捷地获得意义,何必一定读纸质书?又如每有人叹息交通工具上刷微信的多了,捧书的少了,但看微信又何尝不是一种抽取意义的“读书”? 其次,从汉代的王充到宋代的程朱,他们对“活书柜”们的批评,无不包含着对读书功利化、应试化的反思。世人须知读书本是滋养身心之事,除了获得立竿见影的应用知识,还能充实身心性命的余裕。近有学者主张“读书是件好玩的事”,这种举重若轻的态度,实在值得提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