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剧《罗成叫关》剧照(资料图 图源网络) 曾经,我对京剧抱有强烈的排斥态度,一相情愿地认为,作为土生土长的粤人,习惯于小市民的文化生活,当然接受不了京派文化,听不懂高雅京剧,只是听听粤剧已经足够。然而,当真正听起京剧的时候,立即产生无限的好感,真可以用“无间然”一词来形容。能够产生的良好的化学效应,是得益于良师益友的谆谆教导,在他们的影响下,我才能克服偏见,与京剧有了美妙的交集。在此过程中,我深深地感到,对传统文化有一定了解、抱有敬畏之心的人,应该非常容易接受昆曲、京剧,仿佛是潜在血液的种子,偶尔激发,便油然作云、沛然下雨,禾苗得到滋润,充分生长。 声音,是人与人交流的重要形式。声情之感化人心,自古而然,故“拊石击石、百兽率舞”、“诗言志、歌咏言”、“手舞足蹈”。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季札听鲁乐,有观止之叹;师旷鼓琴,鬼神龙蛇为之起舞;曹娥高歌,绕梁三月。这些都是声音感人的好例子。我第一次听昆曲的曲目是《千忠戳·惨睹》,即惊叹于其文词之雄直苍凉、其唱腔之余音不绝,更惊叹于几百年前的曲词,于今传唱不绝,没有丝毫的变样。这一切,在大学课堂上是学不到的,文学史中的说法,是毫无生命力的知识罗列,而在吟诵、昆曲、京剧等声音之中,蕴含着无限强健的生命力,吸引着我模仿、学习,得到点滴,受惠无边穷。 这也许正是传统文艺术最动人之处——它们随着人的知识与阅历增长,内化成为自身的修养,不断引导自己向更高更好的地方进发。 事情的转化需要触动的因子,促使我想更深入了解京剧的原因是——舞台。舞台,是演员充分发挥之地,是观众最容易投入、最容易受感之所。在许石林先生的带领下,我们现场观看了迟小秋主演的程派名剧《锁麟囊》,演员在舞台的唱做念打、声光色影,竟使我有莫名的感动,感觉一切似曾相识,甚至认为中国过去的生活就应该如此——知书识礼、古道热肠,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简单而真挚,善恶到头终有报。我想,这一点感动,这一点对传统文化的向往之情,就是潜藏在血液中的种子。虽然知之不甚深、得之不甚多、学之很不足,但亦足以发芽。 在此不能不提提观看粤剧感觉,粤剧的情节性很强,典型如《帝女花》,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或许是吸收了昆曲的传奇叙事,又与电影业结合而形成的表演方式。所以,如果没有传奇的情节,单论唱功,粤剧会失色许多,即使是任剑辉、白雪仙等第一流演员,也不能与京剧的声腔相提并论。 唱腔的古朴苍凉、高亢入云,赋予了京剧超凡的品格,而更为重要的是,腔凉苍劲的曲调,使得京剧特别适合道情,不知不觉中在心灵的深处使人感动。比如,《罗成叫关》开场时的唢呐腔,表现出罗成的走投无路、日暮途穷、自知大限将至的悲凉之感;《鱼肠剑》“一事无成两鬓斑”一段,唱出了伍子胥内心的无助与焦急,父母兄长遭了毒手,报仇心切,前路险阻,关塞重重,时不我待;《洪洋洞》则英雄末路,挨不过片刻光阴。这此,都是剧中人的内心独白,是一唱三叹,感人肺腑。与昆曲相比,京剧的唱词非常浅俗,但声腔的艺术是弥补了这一缺失。所以余叔岩《空城计》虽然唱得好,但毕竟是诸葛亮自述身世,并不具有感人的力量,也如同王维的山水田园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虽然漂亮,却缺少了一种动人的力量。 毕竟,京剧于我总是接触时间总是很短,未能如同行家里手一般,能够明白每一字、每一处转折、每一个拖腔的好处,但对于总体的声情,还是能够把握的。因此,写下点点的总结,要求以后要多看多听。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