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杵增 太史公对屈原赞誉很高。认为《离骚》兼得《国风》、《小雅》之美,好色而不淫,怨诽而不乱。援古刺今,无所不至。更能显见屈原的高洁廉贞,从中窥见其人之志,“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这个评价恰如其分,后世对屈原的纪念从未断过,正是它的注脚。贾谊可谓屈原的异代知己,在其名篇《吊屈原赋》里,为屈原再三感慨。直言屈原如鸾凤般高贵,却只得潜伏遁藏,屈居下方,谗谀小人反而得志,尊显柄权。太息世态黑白颠倒,对有德君子而言,简直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字里行间,感同身受。亦难怪《史记》会将此二人并在一块来写。 屈原(资料图 图源网络) 绝大部分的吊古都难免伤今。贾谊凭吊屈原,何尝不是在感怀身世,何况他也是才高见妒,空有满腔抱负,却遭到君王贬斥,没有机会施展。这点跟屈原的行迹如出一辙。屈原投江死忠,而贾谊却以忧惧致死,真真令人嗟叹。 也有人不能理解屈原为何要这么做。正如苏轼觉得贾谊志大而量小,不善处穷一般。不过苏轼生性超旷,“入而能出”,对贾谊自然难以理解。这里并无高下之分,盖出于不同性情,遂各有面目。人多有情,超迈旷达自然是一种境界,但深情款款,一条路走到黑,亦值得怜惜敬服。 近人缪钺先生曾认为屈原“用情专一,沉绵深曲,生平忠君爱国,当遭谗被放之后,犹悱恻思君,潺湲流涕,忧伤悼痛,不能自己”,情郁乎中,往而不返。这正是屈原高贵之处,后世钦仰其人,大多由此而起。明白这点,就知道屈原的结局实属必然。 “古来材大难为用”,多少年来不断上演。这些大材之人品行高贵,不善经营,却又峥嵘特出,终遭到一众庸人排挤,下场凄凉。屈原最后怀石沉江,也只为这点描上一笔深灰色的注脚罢,当时楚国上下,沉醉的仍然在沉醉。 后人凭吊屈原,与其说是一种纪念,不如说是一种螺旋式重复更恰当。“烟波前路正无边”,正是多数高贵者与生俱来的写照。他们义无反顾走下去,但没有出路。 腾讯儒学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作者及来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