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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法生:输血急救凋敝乡村 完成儒学现代转型(2)

http://www.newdu.com 2017-12-05 澎湃新闻 赵法生 参加讨论

    在追求现代化和城市化的今天,重新认识乡土文明的意义何在?
    
    山东省济宁市泗水县圣水峪镇官庄村乡村儒学讲堂外观。孙兴建图
    近代以来,中国人逐渐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认为现代化就是城市化,而“农村”这两个字就意味着落后和愚昧。所以,现代化就是要消灭乡村。其实,这是一种十分片面的观点,遗弃了为孔子所珍视的中道智慧,思想方式陷入了二元对立的窠臼。比如,我们一定要彻底打倒孔子才能实现现代化,我们一定要拆掉北京古城才算是新北京,我们必须消灭乡村才能完成工业化……诸如此类,其实是一种思想文化领域的斗争理论,比政治领域的斗争说更加可怕。
    就现代化过程中的城乡关系而言,它远非消灭乡村这样简单。发达国家近期出现的逆城市化现象恰恰说明,现代化绝不能简单等同于“非农化”。发达国家依然有大量的乡村区域,乡村本身并没有随着现代化进程而凋敝,反而生机盎然,透露着富庶和谐的气象。在现代社会,尽管乡村在GDP中所占的比重已经显著降低,但是,文明不等于GDP。从人类文明本身的结构看,工业文明代表了人类征服利用大自然的一面,农耕文明则更代表了人类与自然和天道之间的和谐。文明的维系和存续,依赖这两方面的平衡,也就是天人之际的平衡。因此,乡土文明与工商文明构成了阴阳互补的两极,二者不是单纯的一分为二,而是合二而一。
    此外,从文明史的角度看,乡土社会中隐藏着人类文明更为本原性的精神力量。尽管工商文明在制度建构和科学知识方面成就斐然,但是,农耕文明迄今为人类提供了最主要的宗教信仰和哲学思想。正如大自然是人类永恒的家园一样,这些来自农耕文明中的伟大宗教与哲学,今天依然为现代人类提供着必不可少的精神滋养。如果说,工商文明代表着人类在制度建构与理性推进方面的巨大成就,那么发达的理性与知识,依然需要古老的农耕文明所孕育的宗教信仰情怀来引导。人不仅要有理性,还要有情怀,不仅要有知识,还要有信仰。
    前不久在北京召开的乡村儒学研讨会上,著名学者李存山先生指出,乡村是城市的根,乡村儒学是城市儒学的根,乡土文明是城市文明的根。从文明史的源流来看,人类最早的文明发源于乡村,乡村文明是孕育人类文明的文化母体,就像天地是孕育了万物的自然一样。正因为如此,尽管英国是一个现代国家,但是,英国人却说他们的精神在乡村。
    从再生产的方式而言,农业文明以对大自然最小程度的破坏来展开其物质生产活动,维系人类自身的再生产,这比工业文明要集约得多,合理得多。现代工业文明是物质主义的,它仅仅将宇宙天地万物看作是自己的消费对象,不惜任何代价满足自己欲望的需求,这种文明下的人其实已经把自己降低到腔肠动物的水平,肠胃的满足和感官的舒服就是一切,这是人性的蜕化,更将文明置于一种危险的境地。
    但是,在现代中国,农业与现代化是对立的这一思想是如此深入人心。不仅决策者们这样认为,知识界这样认为,社会大众这样认为,甚至连农民本身也这么认为,连农民自己都认为做农民是没有出息的,是愚昧落后的,仿佛那是一种天生的原罪。南京大学社会学家张玉林教授把这种观念称之为“贱农主义”。这种观念,既是我国长期以来城乡二元政策的产物,又反过来加剧了城乡失衡,对现代中国社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我们相信,儒学的根在乡村。梁漱溟、费孝通等前辈学者都曾对乡土社会与儒学的内在联系作过深入考察。我国最早的“村规民约”北宋的《吕氏乡约》、明代泰州学派以及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等,也为乡村儒学的发展做了有意义的探索。今天,在儒学遭受空前的摧残之后,它的复兴也必须遵循归根复命的规律,从最为荒漠化的乡野开始进行灵根再植。
    在儒学的一切民间传播体系被摧毁、儒学根部的生机殆绝的情境下,试图将其变为政治意识形态,走所谓的上行路线,不但有违现代社会政教分离的基本法则,会窒息儒家的思想活力,而且是颠倒本末之举。打个未必完全妥当的比方,这好比是想让一棵树倒着生长,先栽花朵,次栽枝叶,再栽树干,最后去栽种树根。世界上有这样栽种成功的树木吗?因此,所谓“政治儒学”之说,是本末倒置的痴心妄想,于儒学的当代复兴有害无益。
    重建儒学在乡村教化体系,具体怎么做?
    乡村儒学实验的目的,是要重建儒学在乡村的教化体系,重建村民的人生信仰,以解决当代儒学魂不附体的时代难题。为此,我们主要做了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山东省济宁市泗水县圣水峪镇官庄村乡村儒学讲堂现场听课的村民。孙兴建图
    1、建立固定化的乡村儒学讲堂。乡村儒学讲堂的发展,经历了“农民进书院”和“书院下乡村”的过程。第一个讲堂就设在书院里,因为书院附近就有三个村庄。后来,我们把讲堂设到村庄里,开始是一个,后来到三个,第二年在整个圣水域镇共建了七个村级讲堂。另外还在县城建立了一个社区儒学乡镇法庭。我们的乡村儒学讲堂形成了一套常态化的学习制度,每半个月一次。中国古代传统的乡村儒学会讲,定在初一和十五,也是两次。我们则是在每个月的中间和最后一个星期六。
    乡村儒学讲堂是给村民讲儒学的地方,也是村庄的公共文化场所。有没有这一个场所对乡村至关重要。华中科技大学参加调查乡村老人自杀的桂华博士告诉我,他们在调查中发现,某一个村庄因为有一棵老槐树,老人的自杀率就降低下来。为什么呢?因为这棵老槐树就是一个公共空间,为农村老人提供了一个说心里话的地方,心里的苦水一旦可以倾倒出来,也就不再那么苦了,自杀率因此可能降低。
    我们一开始去的时候,村民并不知道这个乡村儒学讲堂是干什么的,甚至抱着几分警觉,以为又是来骗钱的。而且,虽然当地是孔子的老家,可村民们对孔子其人其学也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学习孔夫子有什么意义。农民是没有星期天休息日的概念的,他们没有闲暇,为了把他们吸引进来听课,头几次讲课时,对坚持听课到底的村民我们都会发一点儿礼物。说起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生活品,第一次每人一袋洗衣粉,第二次一块肥皂,第三次每人就发一个塑料盆,也算是教化的方便法门吧,体现了对于听课村民的体谅和鼓励。因为头两次发了礼物,加上讲课效果还不错,第三次就来了120多人,结果买的塑料盆不够了,多亏村主任喊了一声“村干部同志们就发扬风格不要了!”这样三次讲课之后,村民感到听课有收获,就不用再发奖品而农民依然会前来听讲了。
    乡村儒学讲堂的听众主要有老人、中年妇女和儿童三部分。其中老人和中年妇女占百分之七八十。初期我们曾经担心这样的听众结构是否有意义,因为基本没有青壮年,而孝道教育是乡村儒学的重点,那么,教化的对象究竟是谁?谁来落实孝道呢?实践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文化如同空气,是可以传播的。只要一个人来听,就可以影响全家;只要部分人来听,就可以影响全村。影响力的主要来源是榜样的示范。这一点,其他各地的乡村儒学也提供了相似经验。比如调研福建省涵江县霞浦村时,我也给村民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他们的讲堂最多可以坐100多人,可这却是一个5000多人的巨型村庄,100人如何能够影响5000人呢?一个姓周的村民回答:“人少,可是影响不小。以我来说,我过去是村里有名的赌徒,家徒四壁,无可救药了,现在我都改了,在村里引起很大反响。我们村的一个儿媳妇,原来以不孝公婆著称,经过学习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家庭和谐幸福,她的事迹传遍了全村。另外,讲堂的义工们无私奉献,扫街修路,村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然会受到影响的。”他的话,基本上道出了乡村儒学讲堂何以有效的原因所在。
    2、形成一支专业化的乡村儒学志愿者队伍。就像基督教要有牧师,佛教要有僧人一样,儒学的重建要有专门的传道者。一开始,是我们几个学者到农村去传播儒学,后来实验点多了,我们就在本地发动了一批志愿者。这些志愿者,有的是退休干部,有的是退休教师,也有在职老师,还有做企业的老板,等等。这些人都是无偿尽义务来为农民传授国学的。有的志愿者表现出很高的奉献精神,不但免费去给农民讲课,还自费给听课的群众买一些小礼物,有的给孩子买文具,有的给义工村民买录音机,还有的八月十五前后做调查时会给农民买月饼。这支志愿者队伍,对乡村儒学的开展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乡村儒学讲堂的志愿者。孙兴建图
    3、建立一套乡村儒学的传播体系。这套体系包括课堂和课外两方面。
    课堂教学要有教师、教材、教法等,它不同于学历教育,目的不是考试升学,它是修身做人的教育、信仰的教育,正是目前国民教育中所欠缺的。这就决定了讲课的方式不能是“满堂灌”,不像知识的传授,尤其不能讲抽象大道理。村民是不会客气的,如果听不懂,他们搬起板凳就回家去了,因为家里还有一大堆活儿要干呢。这不是指大道理不重要,而是说你要把道理讲得村民愿意听。其实,给村民讲课并不是没有道理可言,你要学会给抽象的义理涂上形象的奶油,村民就能接受。这就涉及“理”与“事”之关系。佛教之华严宗就认为理事相即,理在事中,全理即事,理逐事彰。讲故事谈体会是让村民明理的最好方法。我们在课堂上讲乡村里一些感人的家庭故事,以及祖祖辈辈流传下来教人的老道理,村民最愿意听。
    尤其是要让村民们知道要从我做起,不仁不孝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在乡村儒学活动中发现了一个真实的案例。炎热夏天,一对夫妇正在挥汗如雨建房子,五岁的孩子在一旁喊饿,闹着回家吃饭,母亲训斥道:“你就知道饿,还不到十一点半呢!没看见我和你爸爸正在盖房子吗?”孩子问:“妈妈,我们不是有房子吗?为什么还要盖新的?”妈妈说:“孩子,没看见你爷爷奶奶吗?他们年纪大了,又聋又脏,还常生病,以后就放到这里来,让他们自己住,咱们好省心!”这其实就是我刚才说的“老人房”。那孩子一听明白了,说:“妈妈,我不饿了,你们好好盖吧,盖结实一些。”妈妈问:“盖这么结实干嘛?”儿子回答:“等你们老了,我把你们也送过来”。孩子的回答不仅让他的妈妈心惊肉跳,也让每一个听故事的村民心里咯噔一下。儒家虽然不太讲报应,但正如《诗经》所言:“慎乎慎乎,出乎尔者,反乎尔者。”那些不孝敬老人者,已经为他们的子女树立了最好的反面教材,他们的一切行为,将来都会反作用到他们自己身上。
    除了课堂之外,还有不少课外活动。课内课外、家内家外的活动结合起来,构成了乡村儒学传播体系的内容。这个体系包括以下几方面:
    第一,行孝道。孝道是现在农村最突出的问题,也是农村的老年人、中年人包括青年人都关心的问题。所以,一开始我们就决定,给农村讲什么呢?先讲孝道,结果效果非常好。记得当时村主任说,来听的老人有好几位都掉泪了,听完课了回家还在掉泪。什么原因呢?我说肯定是老人在家受委屈了,我们讲课的内容触动了他的心弦。
    不单是讲孝道,最重要是要践行孝道。我们不断从村里找一些践行孝道的典型,让他们介绍他们行孝的经验,以此来表彰先进,带动后进。还会给前来听课的孩子布置孝道作业。
    第二,学经典。读的经典不能是很复杂的,必须浅显易懂。我们一开始讲的就是《弟子规》,后来也讲一些《孝经》、《三字经》,有时候也讲一点《了凡四训》,或者是《王凤仪讲道录》。讲读的经典,我总结的模式就是:圣书加善书。圣书就是儒家经典,善书就是中国传统的劝善经典。现在,民间自发的乡村儒学以讲善书为主,缺乏圣书的引导;学界主导的教学又以圣书为主,很少涉及善书。其实,将两者结合起来才是乡村儒学所需要的。
    但是不管善书还是圣书,讲法与学校的应试教育大不一样。这里讲经典应该故事化、生活化、体验化,而且要注意和村民的互动沟通。有的志愿讲师非常善于和村民沟通,他讲着讲着就走到村民中间,让这个大嫂回答一个问题,让那个大嫂背诵几句,还会随机请人上讲台唱歌,活跃课堂气氛。
    第三,习礼乐。中国文化本来是种礼乐文明,但是我们现在可说是礼坏乐崩,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注意。我们乡村儒学课堂就要从最基本的生活礼仪教起。我们每次上课前,都要播放一点孝道歌曲,儒家的教化歌曲。另外,每次上课前,会让孩子们都走上前台给在座的长辈鞠两个躬,然后所有人站起来给孔老夫子像鞠四个躬。另外,我们也会请一些专家给老百姓讲一些生活礼仪,像婚礼、冠礼、丧礼,讲一些传统礼仪和他们本地的礼仪结合起来。
    第四,社会救助。当地有些老人生活十分困难,我们就帮助他们;有些儿童因为家庭困难失学了,就帮助他们恢复上学。我们发现有个村子里,高血压病人特别多,“三高”病人特别多,我们就从济南请来心内科大夫给他们治疗“三高”,讲解一些防治“三高”的知识,受到村民热烈欢迎。每逢过年,我们还会对村里困难家庭进行救济。我们在村里还搞了个“安怀基金”,“安怀”之名来自孔子的一句话:“老者安之,少者怀之”。目前,即使在孔子的老家,老者不得安,少者不得怀的现象也不少,这一基金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除了我们自己捐款外,还组织村民捐款。我们希望类似基金能够做起来,让更多老人孩子受益。
    第五,营氛围。人是环境的产物,氛围的营造非常重要。在试点村,每天早晨七点就要播放《弟子规》和孝道歌曲,像《跪羊图》、《感恩一切》、《婆婆也是妈》等,天长日久,日积月累,对村里文化氛围的改善很有意义。我们还举行了一些评比活动,让农民自己来投票,评选他们的好媳妇、好婆婆、好家庭。还根据农民的要求,请县里的剧团来村里表演文化节目,尤其是一些和孝道、传统文化、家庭伦理相关的节目,非常受农民欢迎。
    第六,立乡约。乡约是传统中国乡村自治的主要依据。近代以来,这个传统实际上也被丢弃了。据我们调研,目前有些村子也有乡规民约,但基本上是硬性的、法律法规式的规定,只是单方面要求村民不做什么,比如不许偷东西、不许超生、不许乱倒垃圾、不许打架等等。只有这么多“不许”,没有心性的启发、人心的唤醒,它就成了法家,而不是儒家。儒家的乡约是建立在自我省察基础上的,建立在农民自觉自愿基础上的。现在的所谓乡约实际上已经变形。因为儒家的传统没有了,所谓的乡约也就名存实亡了。
    截至目前,乡村儒学实验产生了哪些效果?
    不管是讲课,还是进行各种教化活动,最重要的是你本身的言行。儒家是知行合一的学问,是重视身教的学问,你的口才再好,还不如你真心对村民好,不如你做得好。乡村儒学志愿讲师中,成效最好的不一定是那些讲得最好的人,但一定是那些做得最好的人。你口中所说的,只有你做到了,村民才会信服。否则,你讲得全是真理,村民也不相信。就其现实形态看,儒学的本质是学儒,是出则孝如则悌的德性修养,如果把它当成了只说不做的知识,心口不一,知行为二,那就变成了口头禅,既不能修己,更不能安人。
    头半年的效果并不是很明显,村民有时候嫌讲课的次数太多。到了2013年的八月份,讲了大半年了,管不管用呢?老百姓能听进多少去呢?我们心里没底。真正的教化效果显现出来,是到了年底,到了过春节的时候。因为过春节是我们中国人最隆重的节日,也是一个孝亲敬老的节日。平时村民各忙各的,但这个时候再忙,也要关注一下老人,走亲访友等。
    到了年底,很多农民告诉我们,村子里变了,尤其是孝道的正气被树立起来了。不管关起门来在家里怎么样,至少现在村子里没有人敢公开不孝敬老人了。有些原来非常不孝的人,也有了很大转变。有个以前打婆婆的儿媳妇,到了年底会给她婆婆买了一身新衣服送过去,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的婆婆自然非常激动。后来这个儿媳妇还经常用三轮车带婆婆赶集。还有位老大娘有三个儿子,那是山区,生活水平比较低,每个儿子每年给的赡养费只有200元,即使这么少,二儿子还从来不给,二儿媳妇还经常挑老人家的毛病。经过一年的学习,二儿媳妇到腊月二十八会主动送来200元,还请婆婆回家过年。她婆婆当时也是住在一个又破又旧的“老人房”里,结果婆婆不敢去。到了第二天,二儿子又来请她,这老婆婆才放心回去过年,回去发现,这次变了,全家人待她若上宾。
    除了孝道之外,村里的社会风气也有较为明显的改善,这是我们没有料到的,因为我们一开始目标只定位在家庭伦理。经过一年学习,村里偷东西的明显减少了。原来一到秋天,就有几个人到坡里偷东西,村民称之为“秋里忙”,尤其是收花生的时候,得抢收,收下来赶紧运到家里,不注意就让别人拉走了。但现在没事了,村民在大街上晒花生都不要紧。还有村里骂街的明显减少。骂街曾是村里的一道风景,有些人与他人有矛盾,平时不好说,喝了酒就到街上叫骂,骂得话特别难听,对村里的文明影响很坏。经过一年的学习,骂街的消失了。其中有一个村庄叫做小官庄,讲堂开了五个月,村主任要请我们吃饭,他说:“讲堂管用了,邻里关系有了改善,骂街的也收敛了。前几天在街上碰见一个老大爷,此人以前经常骂街。我看他披着棉袄,像是刚喝过酒,鼻子红红的,又要开骂,正巧让我碰见了,便对他说了一句:‘你也学了五个月《弟子规》了,还好意思骂街吗?’一听这句话,他转身跑进家里,把大门闭起来,不好意思出来了。要是原来的话,我越批评他,他骂得越厉害。从前,碰上骂街的,我只能赶紧跑回家里去,将高音喇叭放开,与他比个高低,别无良策啊!”另外,村里的卫生也有显著改善,原来经常要打扫五六车子的垃圾,现在一两车就可以了,因为村民自觉了,会往前走几步将垃圾放进垃圾箱里了。根据我在福建、河北、山东各地所做的调查,乡村儒学只要扎实开展,坚持一年左右,都会有以上各种效果。这说明,乡村伦理问题具有相似的症状。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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