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是千余年来唯一被称为“仙” 的诗人,若说唐诗代表着中国诗文化的巅峰水平,那么,李白即是此巅峰上的第一人。他一生作诗九百余篇,其诗豪放、大气、开阔,艺术手法夸张而又充满独特的想象力,往往有出神入化之感,故贺知章称其为“谪仙人”,杜甫则有“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之评价。他“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且“剑术自通达”,可谓文武全才。李白少年起便仗剑远游,足迹踏遍大半个中国,因胸怀“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之志,故一心寻求建功立业之机会。但直到四十岁,其诗文亦早已名满天下,却依然是一介布衣,犹是屡行干谒之举,所以他叹道:“我有吴越曲,无人知此音。” 四十二岁时,李白才因为贺知章之推荐,得以被玄宗皇帝赏识,且诏封翰林院。初始,李白有一种如愿以偿之快意,踌躇满志的他,甚是有股“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之豪情。但可惜的是,其时玄宗已不复早期执政之清明了,纵李白满腹经纶,然帝王心不在此,又待呼奈何!再加上“白玉栖青蝇,君臣忽行路”,玄宗因受谗言影响,对他也日渐疏远,所以他最终落得个赐金放还之凄凉下场。一腔热血化为乌有,这个打击不可谓不沉重,所以他后来才有“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之悲叹。 李白 政治上失意如此,李白就于酒中寻求心灵解脱与快意,更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之句,聊以自慰。因为,即便悲愤,李白也绝作不出唉声叹气之状。他在《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中开篇第一句即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表明他对以往的一种放逐态度,好也罢,坏也罢,总之不必再执意于过去的得失了。就算“人生在世不称意”,我也依然心存“明朝散发弄扁舟”之乐观。这就是李白的伟大之处,纵内心煎熬如斯,他也依然无改其豁达、豪迈之本色,是以其诗能够“悲而不颓、哀而不怨”。 同样的文字,同样的写法,也只有李白,才能写出如此磅礴大气,而又令人荡气回肠之感觉。看他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前者是对自然景观之描写,壮澜的黄河与大海,唯在李白的笔下,才能让我们知道,原来还可以更壮澜如斯。后者却是抒发“人生苦短”之情,在大时空的背景下,青春至年老竟是“朝”与“暮”的转变。所以,当诗人再发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之感叹时,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心爱名山游,身随名山远”的李白,不但具有遗世独立的道教精神,亦具有豪侠之气,就像他在《上安州裴长史书》中所言:“曩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馀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所以,仗义疏财如李白者,仕途追求是高尚的、远大的,渴望建功亦非贪恋一己之荣华富贵,而是因为他笃信“大丈夫有四方之志”,且他骨子里流淌着先祖李广之血液。故他在《赠张相镐二首》中写道:“本家陇西人,先为汉边将。……苦战竟不侯,富年颇惆怅。”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