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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法国是一个如梦似幻的时尚世界，这个世界的主流文化就是以夏奈尔、克里斯汀·迪奥、女性、时装、香水为核心的时尚文化，尤其是香水，几乎成为巴黎的同义词。可是， 18 世纪的巴黎却弥漫着现代人难以想象的臭气。街道散发出粪便的臭气，屋子后院散发着尿臭，房间里散发着霉臭的气味，屠宰场里飘出血腥臭味，甚至国王的身上也散发出刺鼻的臭气……。 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香水》中 恶魔般传奇式的主人公， 就出生在世界上最臭的地方巴黎，出生在垃圾、粪便和腐物的包围之中。他没有正常人的体味，在没有爱的情况下，依靠倔强和厌恶的力量才得以生存。他身材矮小，背呈弓状，瘸腿，而且丑陋，没有人与 他交往，从里到外是个可憎的怪物。可是，上 天却赋予他特殊的超人嗅觉， 他的记忆中拥有数不清的气味，他认识世界的方式不是通过文字，也不是通过图象，而是通过气味。 气味成为他认识世界的唯一途径，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他曾穴居深山七年，遍尝大自然各种奇香异味，并与种种人体气味比较，终于领悟出唯有少女体香才是世间最独特的香气。 在那个臭气熏天的环境中，他疯狂地迷上了女人的香气。 这香味里魔幻般地包含了构成一种巨大芳香、一种香水的一切：柔和，力量，持久，多样，惊人的、具有巨大诱惑力的美。 他从此知道了自己的生活的意 义与使命，从此明白了他为什么如此坚忍不拔和艰苦地活着。他必须做个芳香的创造者，而且是一切时代的最伟大的香水制造者。他要成为凌驾于现实之上的全能的芳香上帝。他知道，他完全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人们可以在伟大、恐怖和美丽面前闭起眼睛，对于优美旋律和迷人话语也可以充耳不闻，但是他们不能摆脱气味，因为气味是呼吸的兄弟，他 们只要生存，就无法抵御。气味深入到人们心中，在那里把爱慕和鄙视、厌恶和兴致、爱和恨区别开来。谁掌握了气味，谁就掌握了人们的心。 对少女体香的疯狂迷恋，促使他一次又一次地挥动起手中的棍棒，一连夺走了 25 个少女的生命，并且从容不迫地用精绝的技术提取出少女的体香，用少女纯美的生命制成了绝世神奇的香水。 每一次的行凶，他丝毫没有罪恶感，他没有起码的道德感，他唯一的欲望只是收集她们的香气。这些刚刚开放的少女所散发出的奇异香气，伴随着死亡的到来达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他谋杀了这些少女，只是迷恋少女身上的香味。对他来说，每一次谋杀几乎都是一场恋爱，对纯粹香味的恋爱，他对少女香气的期待、想象和迷恋，完全超过了热恋中的恋人。 这些少女生命与体香所制造出来 香水，不仅是人的，而且是超人的芳香，一种天使的芳香，妙得难以用文字形容，充满活力，谁闻到这香味就会入迷，必定会从心底里爱上他，格雷诺耶，这香味的载体。在 格雷诺耶终于被抓获、即将行刑的时刻，这本诡异的小说终于迎来了它惊心动魄的高潮。当充满仇恨群众聚集到刑场时，格雷诺耶悄悄地释放出了一点他制造的神奇香气。顿时，整个刑场变成盛大的狂欢节，男人们与女人在香气的诱惑下，突然放弃了所有的道德观念，陷入了一种纵欲的迷狂状态。而格雷诺耶则用世界上最可爱、最迷人的微笑注视着这一切，微笑的背后是胜利的得意和对人类全部的憎恨。…… 有人说，这本小说有着象格雷诺耶神奇香水那样的魔力，让你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以致于渐渐忘记了血腥的谋杀事件，甚至觉得自己喜欢上了那种既恐怖又糜烂的气息。 在每一滴香水后面，可能都隐藏着一个美丽少女的生命，隐藏着一种奇异的味道。 阅读《香水》最佳的方式，可能也只有用嗅觉，展开嗅觉的翅膀，在气味纷呈而潮湿黑暗的空间中，自由想象。在这里，你可以嗅到 18 世纪的巴黎的味道，嗅到少女身上的醇香，嗅到罪恶与美丽的融合，甚至还有掩藏于每个人心中无言燥动的欲望。有意思的是，这部颇为诡异的 小说，在创作手法上却显得有些“因循守旧”，采用了颇为传统的结构布局和叙述语言。可是，作者凭籍他超人的想象力，以纯熟的技巧，虚构的力量，将一个不可能的故事叙述得有声有色，生气勃勃，充分显示了传统叙述技巧的表现力与生命力。这对于迷信叙述形式创新的人来说，是颇有些警示意义的。 我知道莫言、李锐等当代著名作家都特别欣赏这部小说。莫言说过，“我喜欢阅读那些有气味的小说。我认为有气味的小说是好的小说，有自己独特气味的小说是最好的小说。能让自己的书充满气味的作家是好的作家，能让自己的书充满独特气味的作家是最好的作家。”我想，他心目中“最好的小说”和“最好的作家”显然包括了《香水》及其创造者、当代德国著名作家帕特里克·聚斯金德。 ( [ 德 ] 帕 · 聚斯金德：《香水 —— 一个谋杀犯的故事》，李清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2 年 2 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