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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镜“纵横”第一书

http://www.newdu.com 2017-12-13 《重庆社会科学》1999年 老谭 参加讨论

    春秋战国,九流十家,纵横家为其一。较之儒、墨、道、法,其思想文化建树固所不及,但在那个政治上礼崩乐坏、王钢解纽,学术上处士横议、百家争鸣的时代,其现实参与程度却有过之,对后世的影响也未必稍逊。自西汉以降,关注纵横家的文人学士代不乏人,但探入研究却颇欠缺,整体性的“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则更稀微。及至两千多年以后的今天,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熊宪光的专著《 纵横家研究)由重庆出版社出版,这一空白方得填补。
    熊宪光从研究《战国策》人手,对纵横家探源索流凡20 年,所下功夫于今罕见。10 年前他推出《战国策研究与选译》 一书,即已经对纵横家的兴起、流变和思想、行为多所揭示,10年后又推出其姊妹作,不仅视野开阔,建构完备,而且思辨精密,论述畅达,堪称更上层楼,奉献出了一部学术力作。《纵横家研究》由一篇绪论,八章正文组成,共计24 万余字。体虽不甚宏大,却是形成了一个突破单一学科界限,融文、史、哲于一体,宏观审视与微观剔抉相统一,纵向梳理与横向爬罗相发明的谨严系统。首论纵横之世,即便高屋建瓶,从经济、社会、政治、文化和世风五个相辅相成的基本方面,准确而完整地勾列出了纵横家赖以产生和生存的特定历史条件。既而分类立项地逐一展开,考证、剖析纵横之兴、纵横之学、纵横之术、纵横之英、纵横之文和纵横之衰,构成研究的丰实的主体。最后论述纵横流变,揭集纵横家对于后世的深远影响。如此详密周全的总体建构,乃是该书第一个特点,实为严肃的学术专著所不可或缺。
    该书第二个特点,在于自始至终都探本穷源,言必有据,条分缕析,立论赅当。比如谁是“纵横家之祖”,他先是历引《史记》、《论衡》、《文选》 等书,辨明鬼谷先生实属子虚乌有;接着再据《汉书· 艺文志》 未录《鬼谷子》一书,其书著录始见《隋书· 经籍志》 ,而刘向《 说苑· 善说》 引《鬼谷子》文字亦不见于今本等事实,推定《鬼谷子》 成书当在战国末或西汉初,从旁证明纵然有鬼先生,也不具备祖师的资格;然后才就《 论语》、《史记》 、《韩诗外传》 和《战国策》等典籍所载,得出乃是春秋辩士子贡开启纵横家先河的结论。这样的例子遍及全书,可以说俯拾皆是。从中反映出,熊宪光既继承和发扬了乾嘉学风,又贯通和运用了现代意识,所以他对纵横家的研究能够出于既有成果又高于既有成果,蔚成难以攻伐之论。
    不仅如此,他还敢于和善于站在现代立场上,对纵横家重新审视。他明确宣示,不同意“纵横非学术,纵横家非学者”的传统偏见,在通过《鬼谷子》 一书认识纵横之术的理论要义,揭示其主要特点和规律,根据《战国策》 一书探究纵横之术的实际运用,揭示其神奇表现和奥妙的过程中,对纵横家的思想特点、政治倾向、人生态度和价值观念等进行了突破陈说的诊释剖析。他以雄辩的事实和填密的推论,肯定了纵横家具有的朴素的辩证法思想,以及他们以策略为中心,重计、重利、重时、重自我的学术特征的现实合理性和历史进步性。像这样创见益出,新义层见,并且大小由之,犹如水银泻地,确是该书第三个特点。
    该书最后一章,专论纵横流变,也颇能够发人深省。确如所说,自从汉武罢默百家,纵横之学就走到了它的历史尽头;然而纵横之气却不绝如缕,代有新变。熊宪光将逐代流变归纳成为三个方面:一是流为谋士,辅佐君王;二是流为文士,驰骋文坛;三是流为侠士,纵横乡间。这样的归纳,完全合乎两千余年中国社会的实际情况,也说明了纵横之学虽不尊显,纵横之术却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纵流横逸地渗透进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当中。其间既有正面的影响,亦有负面的传习,不可一概而论。置之当今中国和当今世界,纵横之风几乎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足见研究纵横家决非翻检老古董,而是自有其广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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