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虽然黑格尔被认为是辩证法的大师,但他并没有对辩证法自身的来源做过论述,黑格尔的哲学的真正前提是“同一”,同构的同一与超越的同一是“同一的不同一”,这就是黑格尔的辩证法的真正来源,他的哲学在本体论与存在论的同一意义上的自相缠绕。中国哲学的变易思想是自身超越的同一,是阴“和”阳一致而不是阴“或”阳的对立,中医就是这种意义的系统论的一个最成功的范例。历史就是历史自身的元学,它无需超验的逻辑。黑格尔的哲学是基于精神现象的思辨哲学,而中国哲学是作为精神现象自身的精神现象学,即与中国思想同一的哲学。 黑格尔(G。W。Friedrich Hegel 1770-1831) 在他的《哲学史讲演录》中是这样评价中国哲学的:我们看到孔子和他的弟子们的谈话,里面所讲的是一种常识道德,这种常识道德我们在哪里都找得到,在哪一个民族里都找得到,可能还要好些,这是毫无出色之点的东西。孔子只是一个实际的世间智者,在他那里思辨的哲学是一点也没有的-只有一些善良的、老练的、道德的教训,从里面我们不能获得什么特殊的东西。西塞罗留下给我们的"政治义务论"便是一本道德教训的书,比孔子所有的书内容丰富,而且更好。我们根据他的原著可以断言:为了保持孔子的名声,假使他的书从来不曾有过翻译,那倒是更好的事。 他不会知道一百多年后,赖欣巴哈(Hans Reichenbach1891-1953) 在他的《科学哲学的兴起》一书开篇时就这样评价他的哲学:这里是从一位著名的哲学家的著作中抄下来的一段话:“理性是实体,也是无限的力,作为一切自然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基础的它自己的无限物质;它同样也是使物质运动的无限形式。理性是一切事物从中获得存在的实体。”许多读者对于这样的语言产品没有耐心。在这里不能看到任何意义,他可能感到想把那本书丢到火炉里去。 中国哲学对此会如何评价?传统的方式或许是这样的:有老僧座忘,小僧侍,大弟子进而言:“禅意当如是如是。”老僧曰:“是。”大第子返;二弟子进而言:“禅意不当如是如是。”老僧曰:“是。”二弟子返。小僧不忍,曰:“然则有禅焉?”师曰:“亦是。” 1、 “绝对”之迷 对立性是西方哲学的基本构架形式,这也是中西哲学相互区别的基本特征,但西方哲学无法在两极的平衡中找到最终的归宿,统一与对立之间的过渡似乎是无底的深渊,虽然许多杰出的哲学家对此做出了艰难的努力并取得了许多重要的成果,但是最后的目的永远达不到。诸如存在、本体、理念、经验、理性、思维、对象、主体、主观、客体、客观和它们的衍生概念,相互对立而缠绕,难解难分,西方哲学总是企图清理它们的关系而建立一种恰当的哲学描写体系来表达它们的统一性,或者至少建立对它们的理解方法,而且正是在这一点上表现了西方哲学的元哲学精神,但正是这些哲学对象之间的无法分析的对立性才使它成西方哲学的本质,而这一点恰恰又是西方哲学自身的盲点,但是这种哲学对终极原因的追求动力总是把哲学推向单极的方向,比如古希腊哲学家就把“一”作为万物之源,但这种统一的渴望却总是被西方哲学的对立框架所破碎。对立性唯一地只在它自己的绝对性上是统一的,即与自身的同一,这是黑格尔的哲学的真正立身之地,也是西方哲学最成功的统一梦想。 黑格尔在他的《精神现象学》序言中就提出了“绝对即本体”的基本观点,而且指出这只能由他的哲学体系来证明,因此他的哲学体系就是绝对意义的本体论,而且是以他的哲学的展开实现对这一观点的证明。在一般哲学意义中,绝对就是终极的意义,比如所谓的终极原因、第一推动,不动的推动者或者终极意义的实体等等,方法上就是对一般事物、概念、过程的绝对化,在这个意义上它也被理解为普遍性,或者更正确地说,普遍性在这个意义上被理解为一切事物和概念的绝对性。但是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具体事物,绝对性也不表现为具体的事物的属性,就是说世界上没有第一原因的事物,而只有无穷相续的因果性,绝对与本体的同一表明了黑格尔的本体论不是一般形而上学意义的本体论,而是绝对自己的本体论,因此它所有的观点,方法和理论上的展开只能自圆自说,自己证明自己,因此黑格尔的绝对就是绝对自身的绝对,或者说是黑格尔认定的绝对,他没有意识到或者他自认为无须说明绝对在起源上的关系或过程,因此绝对是他的哲学方法的前提。在这个意义上,黑格尔的绝对除了依靠自性展开外,别无它途,就是说绝对只有与自己的同一是唯一可以展开的起点,因此同一性成为黑格尔的哲学的秘密之源。他大量地运用同一性方法和同一性术语论证哲学基本概念,从而把西方哲学中基本概念和范畴表达为绝对化意义上的同一性,比如现实与精神、意识与自我意识、思维与存在等在绝对化的意义上就成为同一,他似乎实现了西方哲学渴望的一致性的统一的梦想。但它的实现不是建立在世界自身之上,而是绝对化意义的世界上,因此它最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哲学梦想。 同一性有两种,一种是在西方文化本性意义上的,即同构意义的同一性;一种是中国思想式的,这是超越意义的一致性同一(动词)的同一性,当然这两种意的同一性都在西方哲学和中国哲学中以不同的方式而体现。同一性与哲学用语“自” 的意义几乎具相同,同一性首先是自己的同一,而且是自身变易意义上的同一,这就是超越的同一性;另一方面,同一性也总是互相同构的同一,因此一切形式的自性总是表现为同构的同一性。同一性在内在的意义上成为它自己的动力学,在外在的形式上成为同构的规律或逻辑,因此同一性几乎具有了世界的全部意义,同一性与自性在终极原因、世界或者哲学开端等问题上成为了秘密之中的秘密,而且只要你一触及到这个问题,肯定可以感觉到对同一性的把握几乎也是同一性对你的控制权,如果你一旦掉入到这个漩涡就几乎无法自拔。正是在这个方面,西方哲学对象和西方哲学观点和方法之间的同构同一性成为了西方哲学无法自觉的本质。同一性成为了西方哲学无法觉察的自身秘密的秘密,这是一种真正的自觉的无明,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同一性的秘密深深潜入在西方哲学对终极问题的追求和西方哲学自身的构造之中,它总是在最深刻的哲学思想中一次又一次地被触摸到,但一次又一次地遮蔽了哲学家和他们的哲学。黑格尔也只是在思维的形式逻辑的意义上大量地运用同一律方法即在他的文章中大量地使用“同一”这个术语,他对同一的直接论述是在他的逻辑学的本质论中作为思维的反思即形式的同一被处理的,因此他特别地提出对“绝对是自身的同一之物”这个命题表示怀疑,因为它包含了形式意义的同一与本质的同一两个意思,而且正是在这个层次上,他还表达了他对“绝对”的理解,他认为绝对只是抽象的意思,这一切说明黑格尔没有踩住自己的影子。 同一性的同构意义是西方文化的本质,而超越的自性却是中国哲学的灵魂(参见“论中国思想”及相关文章),黑格尔是混合着两种意义同一性的哲学系统,依赖同构的同一性,黑格尔的哲学承继了西方文化理性的系统性,借助于自性,他的哲学具有了自身(绝对理性)的动力性,就是说他在西方哲学的框架内展开了具有中国哲学动力性意义的思辨体系,因此他的哲学同时具有理性与神秘性。黑格尔哲学是在同构性同一的框架中拆解重装的超越同一性,他虽然误解了中国哲学,但却恰恰以他自己的体系在西方哲学的框架内禁锢了中国思想的幽灵。 黑格尔对哲学概念的解释建立在不同意义的同一性上交织进行,即以同一的同构与超越的双重混合的情况下展开的,正如本文开始时赖欣巴哈引用的那段话,就用几个“是”、“又是”、“也是”这样的同时进行的系词结构,把理性同时定义为不同意义的同一性,如果读者不具有与黑格尔相同的对同一性的理解,就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而且由于黑格尔自己在他的哲学论述中也不是处处清楚地区分不同意义的同一性,这给他的哲学更带来了混乱,同一性自身的哲学意义是清晰的,否则就不可能有黑格尔的哲学,但黑格尔对它的表达却是晦涩的,因为黑格尔即没有意识到同一性自身的同一与不同一,而只用绝对直接取代了它,在“绝对”的绝对化上意义上,同一的同构与同一的超越被任意地运用,这种同构性的替代也就“扬弃”了真正的同一。 同一性的双重意义也是一种同一性,在绝对的名义下,对它在何种意义上的展开就决定于解释权,绝对成为了黑格尔的哲学的话语霸权,就是说如何论证取决于论证者对同一性和不同一性的定位,只要你掌握了话语权,你就总可以自足的论证,而别人对此却无可分说,对于黑格尔的许多论述,你的几乎无法说它是错还是对,因为实际上他不是在论证,或者说他无需论证而只需解释性地展开,比如他的逻辑学中几乎每一页都充满了独断性的定义,他所做的说明和附释就是借助同一性的同一与不同一解释权进行反复展开,而这种解释的自足正是得自于同一性自身一致性的秘密,它几乎可以应用于任何概念和范畴上,这足以使他的哲学成为自足的自我论证的无所不包的庞大体系。 我们无须大量地引证黑格尔的论述,只要解读一下他的逻辑学中关于存在的论说就基本可以领略同一性被他使用而成为他的哲学的辩证权:作为逻辑学的开端,存在(作为质的存在)被规定为无规定性(质与存在的同一与对质的规定的不同一),在概念意义就是对自身的否定(同一的不同一),而对质的无规定也就是质自身的无(概念与质的同一),这种质的自身的无就是直接性的无,因此它与什么也没有的“有”同一,(同一的论证权)这就是纯“存在”意义的“有”(同一的论证权),这样存在就是无与有的同一(绝对意义的同一)。 2、辩证法与中国思想 因为同一性具有同构性同一与超越性同一的不同,就是说同一性即是自身同一的。又是自身不同一,正是在这种意义上,而不是在任何基它意义上,绝对才以同一的不同一获得了展开的可能,因为绝对没有任何其它的意义,除了与自身的同一。在这个切入点上,同一性的不同一就是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的动力学,绝对的自身的不同一性意义被表达为辩证法,它以否定的逻辑方式展开,而且由于他进一步把否定论的辩证法法表达为普遍事物的普遍矛盾的对立的统一的法则,这就背叛了绝对化的哲学前提,导致他的哲学走向超验化与机械化的僵死命运。因此他的辩证逻辑虽然被称为具有真正的发展性,这仅仅只在绝对的意义上才是如此,在本体论的意义上,它只不过是机械化的展开而己。比如人们可以用辩证法来解说生物的进化而头头是道,但生物的进化依然只是进化的历史,是进化论的进化而不是否定性的进化,因此人们最多只能在思想指导的意义上运用辩证法,而不能用辩证法代替进化论,所以辩证法本质只是思辨的,或者说黑格尔正是在思辨的意义上牢牢抓住了辩证法,但是如果辩证法仅仅只能“指导”人们的思想,它就不是本体论意义的,这恰恰违背了黑格尔哲学的勃勃雄心。 如果辩证法仅仅作为思想指导,这与中国思想具有相同的运用意义(参见“论中国思想”及相关文章),但黑格尔的哲学是本体论意义的,他的绝对精神和辩证法是世界性的本质和过程,因此他无法阻止他的哲学的教条化,而且辩证法自身的绝对性也完全不同于中国思想的超越一致性,因此辩证法就在它自己的本质意义上只能唯一地应用于思辨的哲学自身而成为自身的真理,如果将它应用于任何黑格尔哲学之外,它就背叛了自己,在这个意义上,黑格尔哲学是自身否定的,它因否定而生,也因否定而死,——恰恰是中国思想能揭示它的身世秘密。 否定与矛盾的概念在通常情况下它具有许多复杂的意义,在黑格尔哲学中被特别化了,黑格尔并没有解释它们的在他的哲学中的来源,而只是绝对化地使用这些概念,这是黑格尔的通常做法,黑格尔哲学中的否定是绝对意义的否定,因此它可以与存在同义,即无,在黑格尔哲学中的绝对意义的否定就是自己的否定,即否定的否定,这正与黑格尔对绝对精神的处理一样,同一性的不同一给予了它一线生机,一方而对绝对的否定使绝对精神活化了而成为世界精神,另一方面,对否定自己的否定成为了辩证法,它的进一步的展开就成为矛盾论,对立与统一变成了世界和事物的普遍的也就是绝对的法则。 我们无须详细地讨论黑格尔的辩证法与中国哲学中的变易的思想的异同,只要简单地的将黑格尔的绝对性与中国思想的普遍性比较一下就可以破解黑格尔的魔法。比如中国哲学中的阴与阳就是事物的普遍属性而不是事物的绝对矛盾,阴与阳不是统一的对立,而是变易中的同一,它作为事物的普遍属性表现在所有的事物上,但唯独没有绝对存在的自己,所以世界上没有对立的阴“或”阳的事物,而只有事物相对的阴“和”阳的普遍属性,阴和阳作为普遍的属性是属性性,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它是自身超越的,总表现为变化过程即变易。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没有阳人或阴人,只有在女人前的男人或男人前的女人,或者母亲前的儿子,父亲前的女儿,因此阴和阳就不是超验或先验的存在,把男人、女人、母父、儿子、父亲、女儿的关系进行辩证分析在哲学上是可以的,但仅此而已,辩证法代入现实关系就成了绝对化的世界,但是男女、亲子之间的刚柔、替代、恩怨、离合等等却是千变万化的真实过程,就是说它们不能成为某种事实的辩证的关系,也不是仅仅是作为阴阳的事例,而是时时处于微妙变化之中的过程,而是世界和普遍事物的在道的意义上的一致性。所以当某人说某儿子是对他的父亲的否定,这只在哲学的意义上才能被人理解,或者说话人被视为学究而他的话没有实际意义;但当有人指着一家说她们婆媳“相生”时,人们立即可以理解这时所包含的的温情和对此的羡慕,这完全是不教条式的说教可以代替的,一个或数个具体的事例也无法说明这个简单字眼在这时所具有的全部蕴含,而可能需要一部优秀的小说。因此阴与阳的思想观念可以指导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理解和思维活动甚至在语境中表达感情,特别是在对事物还没有充分的事实、事例被掌握的时候,或者在面对系统性的对象而人类还不具备对整个系统充分的知识和精确有效的系统性的方法时,它就是人们唯一的可以借助的有效的观点和方法,因此它是中国的系统论,即作为观点和方法的思想系统论,它不同于基于知识的现代系统论,但更本源、更具普遍意义,甚至可以预言它将是后现代的。中国的中医就是人类历史上运用这种系统论的一个最成功而且至今有效的范例,在这个意义上,中医不仅是中国思想作为思想范式而且是作为系统论的方法论而被成功应用的实用系统,而且还将继续有效下去,什么时候人类能获得对人自己作为这个世界中最复杂的系统的最终的麦克斯韦之妖 (Maxwell's Demon) 式的控制权,至少是在能预见到的将来还不能回答。在这种意义上,人们无须用阴阳思想去证明辩证法,相反应当是为中国思想伟大传统的发展而做出努力的时候了。 3、历史与逻辑 黑格尔哲学具有一种自身展开意义的历史性,他的哲学对象是绝对精神,绝对精神的唯一质就是它的自身展开,黑格尔把绝对理念的发展分为主观精神、客观精神和绝对精神三个阶段,在客观精阶段它与世界历史同一化,因此绝对精神的逻辑成为了历史逻辑,所以黑格尔所说的历史并不与真正的历史相同,这种历史性是基于精神观念的,即历史观念与历史的同一,而不是历史自身意义的时间性,正由于是以观念形态的同构替代了历史自身的超越性,历史过程被机械化了,所以黑格尔能够在历史中引入认识论意义上规律,把思辨规律代入历史之中,他把民族、国家的兴亡看作是一种规律性的必然,辩证逻辑成为历史逻辑,历史的原因被先验的理念所替代,历史自身的时间因果性被辩证逻辑替所代,在这个意义上,实现了他所说的逻辑与历史的同一。这样人们就是用辩证法来指导历史,用历史的因果性来证明辩证法的绝对性,对同一性的错误运用在这里表现得最为突出。 精神现象的发展历史可以纳入人类历史中,而人类历史又是自然历史的一部份,所以精神现象,自然历史与人类历史在历史的本义上是一致的,这种一致性是历史自身的一致性,精神现象的历史与历史的一致性并不等同于精神现象与历史的同一性,即精神现象与历史的同一是因为精神现象与历史的一致性,而不是相反,即不是历史与精神现象的同一,而后者就是黑格尔的在历史中置入的绝对精神而实现的,黑格尔的方法就是用精神现象学替代精神现象,即用绝对精神概念替代精神观念形态,用辩证逻辑替代历史因果性。精神概念是精神现象的高级形式,精神概念与精神现象具有概念的同一性,因此黑格尔能够把概念的认识论意义的过程和方法代入到精神现象之中,一方面,精神现象具有观念的产生和发展过程而成为概念,另一方面概念作为一种精神现象也有它自己的真实形成历史,概念以精神现象开始,而精神现象最终观念即意识形态的概念而被表达和被研究,这种自足的缠绕似乎无隙可入,这种精神概念和精神现象的同一性使概念的精神现象与精神现象的概念形成相互叠映,观念形态的概念与概念的观念形态在历史的形式下被相互迭绕,使黑格尔的历史哲学实现了哲学思想、哲学方法、哲学体系和历史的统一,它具有自相缠绕的自足的完全性,难以被分解分析,具有一种不可入的神秘性。 历史与哲学的同一是历史的自觉,所能历史也总是它自己的元学,历史的自觉总是通过历史学家和历史哲学家的对历史的反思实现的,或者说,是以观念形态的方式实现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可以用意识形态代入历史,在历史中引入先验规律或逻辑只能导致对历史的机械化理解。黑格尔一方面以认识论意义的观点和方法取代了历史的因果性,另一方面以意识形态过程取代了历史过程,即他的绝对精神和辩证法外化为历史过程而成为他的历史哲学,但黑格尔并没有没有说明绝对精神的外化是如何实现的,实际上这不过是同构的同一性而已。借助于这种同构性,历史完全被先验的观念形态化了,因此它也自然得到了历史的逻辑性,这是以对历史的思维逻辑替代了历史的本身,而实际上历史只能是历史自己的历史性,或者用一种术语式的表达,历史是自己的元历史,这才是真正的历史逻辑,如果这必须使用逻辑这一词的话,至此,无须另加说明,我们已可以完全清楚地看到逻辑一词被误用的根源和这种滥用所带来的不幸。 4、中国哲学与精神现象 黑格尔自认为他的哲学是思辨哲学,实际上这句话的真正意义是他的哲学方法是思辨的,而他的哲学对象是绝对精神,他的哲学是绝对精神的概念体系,虽然在观念形态的意义上黑格尔哲学与中国哲学有许多相像,但作为思想观念和思想方法与哲学体系的关系上两者完全不同,中国思想不仅是中国哲学的观点和方法,而且在文化的意义上中国思想与中国哲学是同一的。而黑格尔哲学并不真正具有这种内在的超越一致性,作为他的辩证法与他的哲学体系的同一,辩证法与历史的同一,这只是一种思辨的同一,即思辨方法与认识论的同一,思辨方法就是他的认识论,所以黑格尔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否则他应当清楚地论述辩证法的文化意义上的起源,正如我们己看到的他只是现成地的把辩证法认作绝对精神的展开方法,他也没有对他的哲学中同样重要地的否定法的在逻辑学上的起源关系作深入的探索,这正与他把绝对精神认定为世界精神一样,它们因绝对化而无须或不能被说明,所以绝对精神与上帝同样具有超验性而为视为同一。 按照黑格尔的理论,他的哲学即是绝对精神的最终表现,作为他个人的哲学思想与绝对精神的同一是通过精神现象实现的,而概念与观念形态的同一性就使黑格尔能够使哲学概念作为精神现象而展开,因此精神现象学是他的哲学的演出舞台即基础和前提。一方面,精神现象作为概念形式而被辩证的展开,另一方面,概念作为精神现象而被观念形态化。黑格尔在他的《精神现象学》序言中说他的《精神现象学》是一般的科学或知识的形成过程,他的意思是说,《精神现象学》就是作为真理的知识即哲学体系的认识论,因此黑格尔哲学的基础是基于精神现象的哲学,是基于精神现象的概念化和概念的精神现象化即观念形态或意识形态的学说。但是,虽然他努力地企图通过意识过程把思辨自身精神现象化,但精神现象的绝对化了就成了超验的存在,因此他的哲学并不是真正的精神现象学而只是绝对化了的精神或精神性意义上绝对,因此尽管他的哲学的基础理论以《精神现象学》命名,实际上只是意识转变为观念形态的绝对化理论,所以即使在《精神现象学》中他也没有对什么是精神现象做出定义性的论述,他的《精神现象学》只是把精神现象哲学化而已。 尽管黑格尔的哲学是本体论意义上的,但由于他把他的思想观点和方法代入他的本体论的哲学,因此他的本体论具有一种的存在论的意义,即绝对理念的存在论或观念形态的存在论,但这种意义上的存在论是在本体论对存在论的禁锢的方式下实现的,即世界被表达为绝对精神的本体论过程,这样他的哲学仍然具有终极意义的表现形态,即作为世界最终原理而出现,存在论意义的本体论或本体论意义的存在论是他的哲学独树一帜的原因。同一性的自相缠绕使得黑格尔的哲学很难被克服,而黑格对他的哲学的论述也远不是清晰的,黑尔的哲学的晦涩是出名的,这甚至使我们怀疑黑格尔在多在的程度上把握了他自己的哲学,而对他的哲学的误解和片面的夸张更是对整个哲学的误导。 黑格尔的哲学即得益于同一性,又失落于同一性,而超越意义的同一性才是中国思想的本质,黑格尔忽视了中国哲学,也受到了这种忽视带来的后果,虽然不能说这里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在意义和结果上却是同样的,这不仅是哲学体系和方法的不同,也是文化不同,在某种意义上说,黑格尔哲学是一种文化意义上的混合,他的哲学的神秘性就说明了这一点。黑格尔重视精神现象的哲学价值,他把对哲学思维、哲学概念、意识活动和观念形态的哲学的研究置于精神现象的视野之下,这是一种大文化视角的哲学研究方法了,或许这才是他的最重要的哲学的贡献,虽然把他的哲学作为绝对精神的本体论可以被轻视,但他对精神现象的哲学的开辟却是真正的哲学遗产。 中国哲学是真正的精神现象学即意识形态,更正确地说它自身是精神现象的,或者说它自身是精神现象,它的本质是元哲学的,而不是关于或基于精神现象的一种哲学学,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哲学是中国文化的精神本质,中国哲学与中国文化的精神现象是同一的,它是真正的纯粹意义上的精神现象,而不是任何概念化的观念或规律,一个哲学概念可以指向它,但不能替代它;它是一个具有历史生命意义的观念形态系统,而不是任何一个具体的历史事件、阶段、过程或模式,它是自身唯一的,而且是自身超越同一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哲学与元历史同一,而中国思想就是它的动力学,因此中国思想不是先验的理念、超验的精神、或历史的发展规律等等,而是活化的观念即意识形态,历史在它的元历史意义上就是中国哲学,而中国哲学在元哲学的意义上就是中国思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