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做瓦也是一门古老的技艺,做瓦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烧窑上。首先得拱一座好窑,才能烧出好瓦。窑不结实,烧坍塌或泄气漏火,浪费瓦坯燃料;窑不科学,烧的瓦不透、不匀、不熟或变形,根本没人要。装窑有规矩,瓦装得太密实,火难烧均匀,瓦生熟不一;太松散则资源浪费。最讲究的是调整火力、掌握火候,一窑瓦能不能多挣点钱,窍门主要在这里。 做瓦 一个朋友告诉我,在常德市鼎城区的港二口镇有几家烧制青瓦的作坊,让我去看看。 去港二口的路,有相当长一段简易公路,很难走。汽车开过,黄尘腾起,汹涌澎湃,车如在粘稠的迷雾中摸索,稍快一些,黄土中的碎石块便劈劈啪啪的飞溅起来,砸在车体的各个部分,坐在车内,人好比被攻击的动物。窗外,一片黄灿灿的朦胧,路旁的植物被灰尘包裹着,不辨颜色、不辨荣枯。过了许久,晃晃荡荡的汽车才像逃难似的驶上常德至花岩溪的水泥路。此时,窗外朝阳如金,空气清明,翠绿的山坡,洁白的油茶花,在耀眼的晨曦里放出特有的光芒。 离港二口镇不远的公路旁,一小块平整的土地上,几根竹子支撑起几间东倒西歪的的茅草蓬,这就是我要寻找的烧制青瓦的小作坊。几位师傅,忙碌着,或挖土和泥,或打墙拉坯,或转桶做瓦,或拌煤出窑。 这里的作坊有三家,谢伦广在最南边。今年42岁的谢师傅,是湖南省娄底市新化县人。从学徒烧制青瓦到现在,已经做了二十多年。这些年,他先后到过很多地方拱窑烧瓦,来常德也有五、六年了。谢师傅告诉我,现在做瓦划不来,没有什么赚头。一天忙到黑,腰酸背痛,也只能做一千来片瓦。如今一千片瓦大约能卖七十块钱,算上挖土、和泥、打墙、装窑、出瓦等工时成本,加上买煤、生活、路费等开销,平均一天也就是一、二十块的纯收入。一年下来,能有二、三千块钱,就相当不错了。他老早就不想做了,一来这种小青瓦要的人不多,价钱也太低;二来自己也比不得年轻人,很多活开始吃不消,做了半辈子的瓦,落得半身子的病痛。可是,不干又不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又没有什么其他赚钱的本事,只会这累人的手艺。 作坊里四壁透风,几块木板拼成一架床,一阵秋风吹过,蓬边茅草哗哗作响,蚊帐随风舞动。见我给床拍照,谢师傅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办法,在外做事,讲究不得。冬天冷起来后,用塑料布围一下,就不进风了。他一年回老家两次,一次是农忙双抢,一次是春节。也只这两次回家,他才能睡个塌实暖和觉。他老婆在家喂猪看牛,照顾老人和孩子,孩子十五岁,读高一。 作坊旁就是大伙合资拱的窑,窑顶几棵杂草在微风里摇摆,天湛蓝。谢师傅自谦的说,烧制青瓦纯粹是个体力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做瓦,只要会转泥瓦桶就能做好。要说技术,那在烧窑上。首先得拱一座好窑,窑不结实,烧坍塌或泄气漏火,浪费瓦坯燃料;窑不科学,烧的瓦不透、不匀、不熟或变形,根本没人要。装窑有规矩,瓦装得太密实,火难烧均匀,瓦生熟不一;太松散则资源浪费。最讲究的是调整火力、掌握火候,一窑瓦能不能多挣点钱,窍门主要在这里。谢师傅他们烧制青瓦都是几家联合一块做,这样相互有个照应,几户共用一座窑,能降低瓦的烧制成本,加快资金周转。一窑可以烧十万片瓦,如果一人单独做一窑瓦,一年只能烧一窑,效率太低。 从谢师傅的烧瓦作坊离开时,天色渐晚,红云发出柔和的光芒。 秋风仍在身边来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