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的六祖惠能大师承认人是分南北的,既然分了南北,也就应该分古今吧?到了今天,都说“茶禅一味”,不知南北西东的茶品是否一味,不知南北西东的茶禅是否一味? 好在惠能也了悟法是不分南北的。如此入了禅,茶也就不应有什么分别,即使是这一杯轻灵透彻的安吉白茶在手也似乎应该忘了出处、忘了味道才对。 单单入得禅也就罢了,可不一样的是,惠能和尚还要出得禅,让我们学会“无一法可得”。既然无一法可得,便如万丈红尘不分彼此,于是禅也有了味道,手中的这杯安吉白茶,也就入了眼、耳、鼻、舌、身、意。 没有造化的人是饮不得白茶的,因为她虽似江南的女子,却不似苏小小,也不似如女子的西湖。 西湖和苏小小应该是有情于懂茶的张岱的,因为他们可称为知己。在张岱的眼里,西湖的繁华和寂寥是对等的。在他的时代,他说西湖看尽了灯红酒绿的繁华和深更后的冷清。张岱没细说西湖的茶,他可能是觉得说到湖心亭和闽老子就已经说尽、说透了西湖的茶意。 古来与茶有关的女子中还有个妙玉。说妙玉如茶并懂得演茶,不如说她懂得在一杯茶间演绎清绝和奢华。如此,即使这栊翠庵里“云空未必空”的妙玉未曾把自己用的绿玉斗递到宝玉手中。我想在张岱这个才高八斗、淡泊功名奢华的才子眼中,妙玉也未必堪为同流。 都说白茶的颜色越淡味道越美,如女子,还是这杯如玉的白茶,颜色淡到若有若无,淡到可为张岱眼中草长莺飞的江南气色。可为草长莺飞的江南里,哪怕避居山中、穷愁潦倒时,张岱依然能在擦肩而过中感受“莫不相识”的美妙。 “莫不相识”确实是美妙的。当年宋徽宗在《大观茶论》中写道“白茶与常茶不同。其条敷阐,其叶莹薄,虽非人力所可致”。于白茶,这个皇帝也可能只是有幸的一面,没有能够得知她的家乡所在。还或者,这个皇帝明明查访到了“白茶女子”的芳踪,却也不忍公知于世,免得她被一些粗陋之人扰了清净吧。 我们也应如张岱,与白茶间也应该是彼此的“不必相识”。走马江南,满眼春色,纵有如白茶的女子相逢,又何必执著?放下三分薄情,落得“无缘”才是风光无限,才是茶禅间的若有若无。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