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传身教 趣味主义 ——思想家、政治家、“清朝最优秀学者”梁启超的育儿经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在金戈铁马、烽火连天的清末民初动荡社会,时势造英雄造出一批批时代征服者,他们承古启今、继往开来,为世人留下一抹浓重的传奇色彩。梁启超,是近代中国翘楚人物,中国政治革命家、思想家,其匡扶天下、济世救民的事迹广为人知,推动近代中国发展功不可没。但鲜为人知的是,梁启超同时也是一位大教育家,梁氏一家可谓人才济济,除了英年早逝的梁思忠和生下不久即夭折的“小白鼻”外,梁启超八位子女全部成才,梁思成、梁思永、梁思礼三人,分别是1948年中研院院士和新中国成立后中科院的院士。“一门三院士,父子九专家”的传奇家族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梁启超,是中国不折不扣的大教育家,家族人才辈出的背后,折射出的是梁启超那科学而独到的教育观,对于当今中国教育,又有哪些启示呢? 幼教为本,家教为根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此段摘录于梁启超散文《少年中国说》,笔墨极力赞颂少年的朝气蓬勃,示意少年是国家的希望与未来。梁启超认为,教育是一个人的根本,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而早期教育,更是根本中的根本。梁启超说:“人生百年,立于幼学。”对于早期教育,甚至说孩子的幼教,梁启超十分重视,并认为这是关系到个人一生成败的大事,是安身立命的基础工程。 现今存有梁启超写给的孩子们的家书多达400余封,即便是四处奔走、繁务缠身,梁启超依旧不忘对子女的教育和指引。“你们须知你爹爹是最富于情感的人,对于你们的爱情,十二分热烈。”像这样十二分热烈的父爱深情,无不充盈于一封封家书当中。对子女教育,梁启超精心把握每个人的特点与个性,因材施教,无论是生活、学业,甚至情感与爱情,既有理性的方向指引,更有感性的温情细腻。 梁启超的家教并非单一思想,而是兼容并蓄,集传统儒家、墨家、道家等各家之长,以培养一个人格完善、健全的人。在他的家书中,梁启超时常说道“处忧患最是人生幸事,能使人精神振奋,志气强立”,经常以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鼓励孩子们敢于接受困苦磨练,锻炼人格。反观中国现代教育,怎一个“溺爱”了得? 中国的家长对待孩子总少不了一种权威,对孩子的控制欲免不了要树立家长的威信,让孩子服从、听命于自己。也正因如此,家长难以走进孩子内心深处,交流也停留于表面,没有深入情感交流。一贯以严肃、不苟言笑的形象,又怎会像梁启超那样说得出“十二分热烈的爱情”的言语呢?心理隔阂自然形成。 另一方面,缺失教育、溺爱又是家长的问题所在。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家长乐于将己有的最好部分给予孩子,不忍其受苦受累。溺爱已是当今家庭教育的老话题,却又有多少父母能做到像梁启超般谆谆教导孩子要多吃苦,多磨练? 言传身教,潜移默化 与现代教育有很大差别的是,梁启超对子女的教育重点不在于众多科目知识的灌输,而是更强调立志和做人,这是梁家早期教育的核心内容。梁启超对子女的教育更着重于人格的培养,并以自身行为为子女树立榜样,而非说一套做一套。 梁启超时常教育子女,要练就抵御各种诱惑的能力。他曾在给思顺的书信中提到:“切勿见猎心喜,吾家殆终不能享无汗之金钱也。”梁启超曾在袁世凯政府和段祺瑞政府中做过官,但梁的一生主要还是依靠稿费来维持生计。梁启超对思顺说:“凭吾之力,必可令家中无忧饥寒。吾若稍自贬损,月入万金不难,然吾不欲尔。”确实,官场上发财道路比比皆是,然而梁启超却“不欲”。梁启超时常告诫自己要在磨练意志上下功夫,不使自己沦为欲望的奴隶。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是梁启超教育子女最有力的手段。 除了读书,梁家教育还着重于环境的影响,以亲身经历、切身感受达到教育的目的。梁启超重视历史遗迹、人文环境、节日庆典、祭祀活动的教育功能,对子女的教育也从生动的户外教育中予以无形影响。 反观当今中国教育,政策体制引导着青年人只追求科学知识,却忽略了对自身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塑造。所学所思,只为学位,只为学分,只为博得一纸文凭而得众人认可,急功近利忽略了长远追求。一言蔽之,只为做事,不为做人。回望一个世纪前的梁启超,其开放思想、先知先觉的教育观让后人不免惭愧。 趣味主义,求知有方 “假如有人问我:你信仰什么主义?我便答道:我信仰的是趣味主义。有人问我:你的人生观拿什么做根柢?我便答道:拿趣味做根柢。”梁启超主张做人和做学问都要有趣味主义。对于次女梁思庄的学业选择,梁启超考虑到生物学在当时的中国还是空白,便建议思庄学这门专业,而出于对父亲的尊重,她也选择了生物学。然而,当梁启超得知女儿并不喜欢时,急忙写信说:“听见你二哥说你不大喜欢学生物学,既已如此,为什么不早同我说。凡学问最好是因自己性之所近,往往事半功倍,你离开我很久,你的思想发展方向我不知道,我所推荐的学科未必合你的式,你应该自己体察做主,用姐姐哥哥当顾问,不必泥定爹爹的话。”梁启超一向主张“研究你所嗜好的学问”,在他看来,只有这样,才能始终保持一种探求的精神和勇气。他向孩子们传授治学的方法,强调要细密而踏实,不贪图虚名,也不急于求成。 梁启超推崇做学问和求学求知要有方法论。梁启超说:“眼光异常敏锐,就是古人所说的读书得问,一般人看来不成问题的,自己可以发生问题,能够发生问题,即做学问的起点;若凡事不成问题,那便无学问可言了。读书亦是做学问的一方面,所有发明创造,皆由发生问题得来。”在教育和求学方面,梁启超讲究实际而有效,注重切实方式,而非如今处处流行的成功学和心灵鸡汤。 可惜的是,纵观当今教育界、培训业鱼龙混杂,有些观念还不如一个世纪之前的古人。当下最为火热的成功学、励志学、心灵启迪等教育培训,迎合了许多人寻求捷径、快速成功的迫切心态,以“打鸡血”、“激励”方式为主要内容,美名曰“挖掘潜能”、“释放激情”等。典型如针对销售的培训,挖掘销售人员的热情,诸如每天对着镜子说“我是最棒的”,或如每次面对客户均以极大的热情推销等。销售需对产品、对人、对需求等不同因素考虑,况且对不同性格的客户又应采取不同方式,又岂是单凭一人的热血激情所能取胜?倒不如梁启超切实的因材施教,注重方法而非一味激励。 梁启超还根据自己切身感受,启发他人。“我国古来先哲教人做学问方法,最重‘优游涵饮,使自得之’。这句话以我几十年之经验结果,越看越觉得这话亲切有味。凡做学问总要‘猛火熬’和‘慢火炖’两种工作,循环交互着用去。在慢火炖的时候才能令所熬的起消化作用而实有诸己。” 然而,今人做学问,有多少人能够耐得住“熬”与“炖”?又有多少人是根据亲身经历来教育他人?火热如商学院或MBA课程,极大的需求使此类教育机构如雨后春笋,各大专家学者、精英领袖可谓各显神通。然而,狂热的背后我们更需冷静思考,讲得人资质如何?讲的内容质量又如何?中国企业史不过三十来年,现代商业文明又比西方起步慢一个多世纪,传授与学习是否当真匹配?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所讲所教是亲身经历,还是说只是“文字搬运”,不得不静思而察觉。当然,教育界亦非天下乌鸦一般黑,清末虽崇八股文,却也有如梁启超般“开眼看世界”的高人,现今中国教育业亦有真材实料。北方如长江商学院,南方如井田商学院,又如中欧商学院等翘楚,授课之人多商界实战领袖,亦追求方法论,从实际问题出发,经得起打磨与推敲,斩断了马云戏谑的“MBA中毒倾向”,倒是多了几分一线干货,少了几分空洞忽悠。教育业倘若多类似“南井田、北长江”机构,切实育人,扎实学问,又何惧梁启超大呼“教育衰,则国衰;教育亡,则国亡”的警世恒言? 教育兴,则国兴。梁启超的教育观在现今社会,无论从子女教育,还是个人学习;无论是校园领域,还是商界科学,都具有非常大的借鉴意义,不可低估前人智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