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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大华 孔子到西边的卫国去，他的弟子颜渊向鲁国的太师金请教： “您认为先生这次之行会怎么样？” 太师金回答： “可惜啊！你的先生将遭受困穷啊！” “为什么呢？”颜渊急忙追问。 太师金却跟颜回说了一套的道理： “走水路莫若用船，走陆地莫若用车。如果看到船在水里行走，就把船子往陆地上推，那么一辈子也推不了多远的。古代和现在，不就如同水里和陆地么？商周与鲁国不就是船和车么？勉强地在鲁国推行商周时候的做法，也就是在陆地上推船呀！劳而无功，身体必将遭受祸殃。  为什么东施效颦会引人厌恶？（资料图 图源网络） “三皇、五帝的那些礼仪法度，其珍贵的地方不在于前后彼此相同，而在于它们能够根据情形的不同而治理。这些礼义法度，不就像山楂、梨子、橘子、柚子一样吗？每一样的味道都完全不同，却都合于人的口味。所以呀，礼义法度，都应该因应时代而变化。 “如今给猴子穿上周公的衣服，那猴子肯定会用嘴咬破，用爪子撕裂它们，直到把衣服甩得干干净净才罢休。看待古代与当今的差别，如同猴子与周公不同一样。西施由于心绞痛而皱起了眉头，而同乡里的丑女人看到了，觉得那样子极其美丽，于是回去也捧着心做出了个皱眉头的样子，邻里的富贵人家看了，立刻把门关死了不出去；穷人见了，也拉着老婆孩子赶紧离开了。那丑女人只知道皱起眉头的美丽，却不知道西施皱起眉头之所以美丽的原因。可惜啊，你的先生必定遭困穷啊！” 孔子一生周游列国，推行的他的政治理想，那就是回到西周时候去！然而，四处碰壁，受人冷落，甚至数次遭人围困，几乎陷入绝境。可是，孔子并没有放弃他的理想，停止他的政治活动，以至达到了“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地步。这次出行到卫国去，试图说服卫国的国君，太师金预计难免再一次陷于穷困的境地。 然而，通过太师金的嘴巴，说出了颇具智慧的三个事例： 水陆与船车之用，商周时候行的是“船”，当今的鲁国行的是“车”，不同的时代走的是不同的“路”，所以不能勉强在当今的鲁国的陆地上推行商周的“船”。 山楂、梨子、橘子、柚子如同礼仪法度，味道相反而相成，各有各的妙用，如拿商周的礼仪法度规范当今的人，如同给猴子穿上周公的服装，它会欣赏吗？ 西施因为心绞痛而皱起了眉头，路人见了莫不怜惜，那是因为西施本身美丽，美人皱眉也美丽。而长得丑的女人可以学出西施皱眉的样子，却学不来西施的美丽，所以，丑人皱眉更丑了，人人见了都不忍看。这个故事后来演变成了一个成语：东施效颦。 《庄子》原文参考：《天运》 孔子西游于卫，颜渊问师金曰：“以夫子之行为奚如？” 师金曰：“惜乎！而夫子其穷哉！” 颜渊曰：“何也？” 师金曰：“夫刍狗之未陈也，盛以箧衍，巾以文绣，尸祝齐戒以将之。及其已陈也，行者践其首脊，苏者取而爨之而已。将复取而盛以箧衍，巾以文绣，游居寝卧其下，彼不得梦，必且数眯焉。今而夫子亦取先王已陈刍狗，聚弟子游居寝卧其下。故伐树于宋，削迹于卫，穷于商周，是非其梦邪？围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死生相与邻，是非其眯邪？ “夫水行莫如用舟，而陆行莫如用车。以舟之可行于水也，而求推之于陆，则没世不行寻常。古今非水陆与？周鲁非舟车与？今蕲行周于鲁，是犹推舟于陆也！劳而无功，身必有殃。彼未知夫无方之传，应物而不穷者也。且子独不见夫桔槔者乎？引之则俯，舍之则仰。彼，人之所引，非引人者也。故俯仰而不得罪于人。故夫三皇五帝之礼义法度，不矜于同而矜于治。 “故譬三皇五帝之礼义法度，其犹柤梨橘柚邪！其味相反而皆可于口。故礼义法度者，应时而变者也。今取猿狙而衣以周公之服，彼必龁啮挽裂，尽去而后慊。观古今之异，犹囗狙之异乎周公也。故西施病心而颦其里，其里之丑人见之而美之，归亦捧心而颦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颦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惜乎，而夫子其穷哉！”（《天运》） 作者简介： 李大华，陕西紫阳人。武汉大学哲学博士，深圳大学文学院教授。  （本文原名为《西施与东施》，系腾讯道学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