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者亦若此矣。 所以,才智能胜任一官之职的,行为能符合一乡人心的,品德能投合一国之君的,能力能够取信于民的,他们也就像尺鴳这种小雀一样自鸣得意。 从此段开始,庄子给我们讲人才的层次和修行的次第: 这段话讲了第一层次的“人才”也就是“圣人”,就是所谓“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和“而征一国”之人,这类人都是人中龙凤,所以是圣人。这类人智慧、言行、品德、才华出众,能够做到大公无私,以天下为已任,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当今,都是人们所崇拜的偶像和汲汲追求的目标,建立功名,光宗耀祖,多风光。但若以下文“至人”和“神人”的眼光来看,这些人虽是智慧才华品行出众,但还只是凡人而已,为什么?因为这类人还是受功名利禄等外物所累。所以佛说“远离巅倒梦想”,什么是巅倒梦想?就是功名利禄之类。但在现实中,要是谁说“我不要功名,功名有什么用,我要去修道”,那世人一定认为此人有病,或者走火入魔了。因为他们的眼界或者他们的价值观只停留于此。学鸠达不到大鹏的境界,所以永远也不会体会大鹏的逍遥;当然,反过来,大鹏不是学鸠,可能也永远不能享受学鸠的自在。 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 而宋宋子却讥笑这种人。世上的人们都赞誉他,他不会因此越发努力,世上的人们都非难他,他也不会因此而更加沮丧。他能认定内我和外物的区别,能分清光荣和耻辱的界限。不过如此而已!他对世俗的声誉并不汲汲去追求。虽然这样,但他还是没有得道。 第二层讲的是“神人”,是宋荣子一类人。这类人能够做到“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能够“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也就是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不为外物所累,不为世事、名誉、钱财、得失、荣辱等等所困,也就是道家所推崇的“无为而治”。这类人不注重身外之物,所以能悠然自得。但是宋荣子这类人“犹有未树也”,也就是说还没得道呢。“宋荣子犹然笑之”,他讥笑那些“圣人”为功名利禄所累,讥笑他们就像是鴳雀一样虽然自鸣得意却是坐井观天。这种分别心、虚荣心、骄狂心是不是“外物”呢?其实也是外物。所以宋荣子这类人还是跳不出“外物所累”的框框,我们反过来想,若是以下文提到的列御寇之类的“至人”的眼光来看宋荣子,是不是宋荣子也不过是鴳雀一样坐井观天而已?所以事物都是相对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永远也不要自大。 对于宋荣子之类的“神人隐士”,从现代社会的角度而言,看似乎精神超脱,好像不得了,四大皆空了,高人!要真是这样那才是真正的“神人”。从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类人是什么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成份多些。生活中我们也常常会遇到这样的人,某某某当了个市长,某某某当了个总裁,“哟有什么了不起啊,还不如我一个普通人逍遥自在”。有本事你当个市长、总裁看看,功成身退,再来当宋荣子这类人,那你是真了不起。当然,还有一些人是因为眼红,似乎这是中国人的一个通病,见不得别人好。比如出了个易中天讲三国,出了个于丹讲论语和庄子,暂不论人家讲得怎么样,但至少他们能“红”,从某个角度而言也是迎合了大众的口味和需求,你去说长道短、说三道四干嘛?你不想想怎么红的不是你而是他们呢?所以这类人该好好反省反省,中国文人自古至今都是一个字--“酸”! 中国古代有很多弃官归隐的文人,但大多都是愤青一个,郁郁不得志,怀才不遇,没办法才解甲归田,口中还说当官没意思,所以个个沉醉于酒色,沉迷于琴棋书画之中,所以古代文人都好酒,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有点“借酒消愁”的意味。在这些人心中,文学或是艺术并不是值得献身的至高理想。几笔山水,一手好字,数卷诗集,这些成就与显赫的政治功名相比,远不可同日而语。对于他们来说,艺术声望更像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以诗人或是艺术家的身份留名青史,似乎委屈了他们。功德圆满之后吟诗作赋,这是一番雅事;如果把文学和艺术当作主业,那就是玩物丧志了。所以说一个人要从真正意义上摆脱名利的束缚,那是很不容易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