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马克思、恩格斯的“造梦”,到列宁、斯大林的社会主义国家建设时期的开创,马克思主义哲学由此“站”在了实地上,它的功用发生了变化——从西方式知识分子的理论构建,到俄国执政者的施政方针,马克思主义哲学功能首先就发生了变化,马哲史色彩也随之一变。 二 “辩护”和“批判” 我国学者在《中国哲学0年(1978—2008)》中提到:尽管也有人撰写过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但总体上没有形成独立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学科[8](P2),该书所指“也有人撰写过”应该指的是弗兰尼茨基《马克思主义史》(1961年)、马·克莱恩《马克思主义哲学史》(1969年)、纳尔斯基《19世纪的马克思主义哲学》(1979年)等先于我国第一本马哲史(1981年)的著述,“没有形成独立的马哲史学科”的说法实际上是按照学科建制式发展来理解学科建设,即不仅仅有前期成果,而且还要有与之对应的学科研究会(包括二、三级以至更多的分学会),当且仅当这两个条件都成立时才能被称之为某种学科的独立发展。 有关马哲史的研究,苏联哲学界曾经在20世纪60年代以前出版了一些专题性的或有关某个时期的著作,比如《哲学史》(6卷本)、《苏联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史纲(30年代)》等。由敦尼克等人编撰的《哲学史》(6卷本)第—5卷描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在欧洲革命中的实践、在苏俄早期发展中的贯彻等内容,如果将这部分内容单列出来也可以被称之为一部完整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苏联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马哲史著述。此外,还有奥伊则尔曼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一书,该书研究了青年马克思、恩格斯哲学思想发展历程,类似于我国的“马克思、恩格斯早期著作研究”著述。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苏联马克思主义哲学界已积累了大量涉及马克思主义世界观的形成及发展史的实际材料。П·Н·费多谢耶夫、Л·Ф·伊利伊切夫、Б·М·凯德洛夫、Т·И·奥伊则尔曼、Б·А·恰金和其他苏联哲学史学家,在他们的著述中提出了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史的方法论问题,并大致描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学说的形成和发展的历史状况,然后阐明了该学说在全世界的传播过程。1979年,苏联科学出版社发布了第一部系统论述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历程的通史,该书既有纵向追溯马克思主义哲学诞生、成熟的轨迹,又有横向展开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全世界范围内开枝散叶的考察,这一点与马·克莱恩的著述相比显然更进了一步。该书的独特之处在于非常注重笔底波澜,凡是在历史进程中曾与马克思、恩格斯有过争论的一些人及其著述,凡是与苏联哲学界主流认知不同的人,必有专门笔墨伺候。它是我国主流马哲史著述的前导,即结合经典作家自身思想的发展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内蕴的诸范畴的流变史对马哲史进行全方位的描述,以此展现一幅多姿多彩的历史画卷。 弗·梅林的《马克思传记》以马克思生平及其与恩格斯合作创立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经过为主线,以时为序渐次展开马克思波澜壮阔的一生,其中必然贯彻有马克思的言行观点,而这同样是马哲史描述的主要形制:言论与人物生平事迹的交相辉映以取得总体上的理论丰满度。在这个意义上,不同版本的马克思个人传记与马哲史著述在描述马克思这个人时,具有几乎等同的史料价值,区别只在于贯彻凝聚在笔锋之上的情感——比如说梅林在《马克思传》中对马克思曾批判过的一些人进行了点评,很明显,梅林与列宁的观点是不完全一致的[9](P62)。该书对后世的马哲史作品的影响,一为将阶级斗争贯穿马哲史著述构建的始终[10](P5),二为描述体例,仅从该书目录编排来看,已基本上具备了日后苏、东马哲史家所构建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史”或“马克思主义史”涉及马克思本人相关描述的主要要素:首先,马克思是谁?其次,马克思是怎样创立以他本人的名字命名的学说的?最后,马克思如何在欧洲工人运动中贯彻自己学说的?“马克思传记”与“马哲史”的区别正如“马克思学说”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区别一样,我们可以把梅林的《马克思传》看成是缩小了尺寸的马哲史。 1961年,南斯拉夫学者普雷德腊格·弗兰尼茨基写就一部《马克思主义史》,该书既不是科学社会主义史,也非工人运动史,而是描述马克思主义理论三个组成部分各自发生、发展的轨迹,然后再将三者糅合为一团所构成的一部史籍,如作者所云,这是“一部叙述马克思主义思想和理论的通史”[11](P)。該书的治史观点明显地呈现出当时南斯拉夫的时代精神:文中充满了人道主义色彩、民族主义色彩。例如,弗兰尼茨基并未像我国马哲史家那样认为《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意志意识形态》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的标志[12](P-5),转而与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观点一致地认为《18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马克思表述新观点的第一个文件[11](P17);同时,仅仅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来源固定在马克思产生新观点之前,产生新观点之后的马克思似乎已不需要再吸收任何与其同时代的人类优秀成果了。 1969年出版了由东德哲学家马·克莱恩、埃·郎格、弗·李希特合撰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原名《德国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史》,现名为中译名),该书作者在序言中首先指出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史的研究对象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产生、发展及其运用的规律性,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与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革命的工人政党、社会主义建设、科学进步的内在的发展中的联系[1](P5)。该著述与其南斯拉夫同行的著述有两点不同:首先,该书作者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确定为马克思阐发新观点的第一部著作,作者认为《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里表现出“马克思同他以前的一切哲学,特别是黑格尔哲学与费尔巴哈哲学有原则分歧的观点”[1](P25),这个观点显然影响了我国学者。第二个不同是,该书作者批判了西方学者过度拔高《18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企图,即企图“抹杀在世界观方面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之间的对立”[1](P22)。这些都是较之弗兰尼茨基的著述更接近我国马哲史主流观点的痕迹(或应该是我们对它的接近)。关于《德意志意识形态》,该书作者评价极高,这不仅仅是对弗兰尼茨基的纠正,也是对梅林的纠正。对于《哲学的贫困》,该书作者认为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中占据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因为它是“第一次公开表达了新的世界观: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工人阶级世界历史使命的划时代的发现“有机地联系在了一起”[1](P279)。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工人阶级斗争在理论上的完美融合在《共产党宣言》中得以体现,之后的188—189年的欧洲革命和188—1852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无产阶级运动中的发展,或者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欧洲工人革命中的贯彻。特别要指出的是,该书作者认为不能将马克思后半生的经济类著述排除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范围之外,该书作者指出:需要高度重视《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草稿)》(1857—1858),《政治经济学批判》(1859),1861—186、186—1865年为《资本论》撰写的内容广泛的准备著作,《资本论》使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达到了它迄今为止的顶点,并得到了充分的发挥[1](P7)。这与我国一些学者的观点相似:不能把哲学看作马克思的“少作”,“原本”的勃兴并没有淹没了“副本”的继续发展[1](P22)。将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的标志看成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点”,这是该书的一大亮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