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农业社会的人靠土地为生,而土地是不能移动的。一般情况下,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这就形成了中国的家族制度。中国传统社会结构的基型是家族,家族不只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父母——子女的“小家庭”,更是一个以“父权”为中心的“大家庭”。在中国,一个家族便为一个村落的情况比比皆是。在中国的家族社会内,父亲的权威天然地高于子女,而早期的国家往往是围绕着一个最有声望的家族来建立的,父权自然演变为王权。因此,威权的、分等级的、家长式的王权政治在中国古已有之。 中国的家族制度塑造了基本的社会关系。传统的五伦,即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五种社会关系,其中父子、兄弟、夫妇三种是家庭关系,而其余的君臣、朋友则是比照家庭关系来理解,这就形成了有亲疏远近“差序”的整体人际关系。不仅如此,家族是一个功能泛化的“共同体社会”,在此家族社会中熏染出来的人,自然不自然的用关联的、整体的方式思考世界。中国社会以家族为单位,家族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根基。因此,中国人有极强的家族意识,都重家、重孝、重伦常关系。祖先崇拜和孝道几近乎中国人的宗教。正如冯友兰所说的,在很大程度上,儒家哲学是在说明这种家族社会的伦理意义,它很长时间成为主流哲学是自然而然的。 相对照,希腊是工商社会,人们靠工商业维持生活,形成了以城市共同体为基型的社会。人们往往来自不同的地方,血缘亲属关系疏远,也就没有天然的理由认为某个人高于别人。因此,市民之间是平等的、独立的,大家都有权力参与城邦的管理。民主和公民社会的观念及实践在希腊城邦社会中早就存在。 四 春秋战国是中国历史上社会政治大变革的时期,产生了新兴知识精英——士人阶层。士人的兴起与周代封建制度的解体有关,其来源有二:一是有身份的贵族;一是因特殊技艺而为贵族服务的具有世袭职位的专家。春秋战国时期,因频繁的战争和激烈的政治动荡,许多贵族失去了土地和爵位而沦落为庶民,依附于贵族的世袭专家也流落于民间。然而,这些沦落的贵族和世袭专家拥有知识和技艺,并往往以私人教师的身份传授知识和技艺,就形成了所谓的“诸子百家”。其所教弟子或为生存,或为仕途功名,或为救政治社会之弊,但都积极入世,担负着实际的政治社会责任,其学术知识有强烈的经世致用色彩。也就是说,新兴的士人阶层不是单纯的哲学家、宗教家、道德先知,这就减弱了他们追求理论知识和超越原则的兴趣。 相对照,古希腊的思想家来源有二:一是早期的殖民地思想家,如米利都学派、爱奥尼亚学派。殖民地的思想家,他们一般不直接参与政治管理,不负实际的政治社会责任,其思想常趋向“自然哲学”,追求纯粹的真理。一是雅典城邦哲学家,如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他们都是奴隶主贵族阶级,一般不从事实际的生产和商业活动,也无生计所迫,其有大量闲暇的时间从事哲学思考,可以说是单纯的哲学家。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就曾说过,哲学必须是有闲阶级所从事的事业。由于希腊贵族出身的思想家脱离生产,轻视实践,他们不信任经验实践的领域,认为它是变化不定的、低级的、暂时的世界,转而信任纯粹理性的、形式的领域,认为它是绝对固定的、高级的、永恒的世界,并把寻求理性的、必然的、超越的知识当作自己特别的技艺,这就加强了他们追求理论知识和超越原则的兴趣。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