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时刻意倡导的经学学习热潮,影响之广深,从童蒙教育之发达、洛阳书肆之盛可一斑窥豹 汉代童蒙教育的进步,是当时文化成就的突出内容之一。汉代童蒙教育在中国古代教育史上也有特别值得重视的地位。学习成绩优异的孩子,得到“圣童”、“奇童”、“神童”的称号。“神童”称谓,最早就是从东汉开始使用的。 通过东汉思想家王充的学习经历,可以看到当时洛阳这样的都市中图书市场的作用。《后汉书·王充传》记载:“(王充)家贫无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一见辄能诵忆,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后归乡里,屏居教授。”王充完成的文化名著《论衡》,在学术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他的学术基础的奠定,竟然是在洛阳书肆中免费阅读“所卖书”而实现的。东汉时期还有另一位在书店读书实现学术积累的学者。据司马彪《续汉书》记录:“荀悦十二能读《春秋》。贫无书,每至市间阅篇牍,一见多能诵记。”荀悦后来成为著名的历史学者。他所撰写的《汉纪》,成为汉史研究者必读的史学经典之一。 东汉砖文可以看到《公羊传》文字:“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正月,王之正月也。何言乎王之正月?大一统也。”泥砖上刻划文字,很可能是普通劳动者所为。结合居延汉简边防军人书写文字也有“元年春,王正月”的情形,可以体会当时儒学经典在社会下层普及之广。当时倡导的经学学习热潮,可以说有所成功。以此确立王朝正统的努力,也是有效的。 东汉社会经学学习气氛如此浓厚,对于社会安定有积极效应,但对于全民倾向经学的局限,东汉末年一些开明之士亦有清醒认识 东汉社会经学学习气氛如此浓厚,有人认为对于稳定朝政有积极的效应。范晔在《后汉书·儒林列传》最后的总结中发表了这样一番议论,他说:东汉自桓帝、灵帝时代起,政治危局的迹象已经显现,然而“权强之臣,息其窥盗之谋,豪俊之夫,屈于鄙生之议”,这与“人诵先王言也”,儒学政治原则深入人心有密切关系。范晔说,儒学道德的约束,实现了社会安定,所以说“先师垂典文,褒励学者之功”,意义真的是非常重要啊。这样的判断,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但是认真思索,我们又可以发现,儒学在当时文化教育系统中的主导地位,限制了百家之学的发展和普及,儒家经学的文化垄断压抑了社会的创新力。 东汉末年,一些开明士人,如后来在民间成为智慧象征的政治活动家诸葛亮等,以对实用之学以及法家文化遗产的重视,表达了对“浮华”“迂滞”的经学的厌弃。诸葛亮亲自为刘禅抄写,实际上即专意推荐的必读书,都是法家著作和兵书。孙权对吕蒙自述读书心得所谓“自以为大有所益”者,不包括儒学经典。他提示吕蒙“宜急读”的建议阅读书目,都是史书和兵书。引导思想学术新潮流的玄学的发生,以对儒学消极面的批判为观念背景,明确“托好老庄”的文化倾向。嵇康《难自然好学论》中表达的“以六经为芜秽”,“睹文籍则目燋”的态度,前则鄙儒,后则厌学,都是对东汉学风的反动,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经过深刻反思之后对东汉全民倾向经学的文化潮流的清醒认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