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曾经有“黄金时代”时期,大约在纪元前五世纪前后,中国、印度、希腊三国出现了一批伟大的人物,通过他们各自独立的创造,产生了至今都深刻影响着人类的文化与文明。我们说的哲学就是最早诞生于那个时代,人们把它称为“哲学的突破”,是指某一民族在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对自身在宇宙中的位置和历史上的处境发生了一种系统性、超越性和批判性的反省,通过反省,确立了新的思想形态,改变了旧的传统思维方式,整个文化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地。 一、有言的系统与无言的境界 世界各民族在其转成之初,都产生了长篇巨作的史诗,古希腊的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与《奥德赛》,古印度的《罗摩衍那》与《摩诃婆罗多》,都集中反映和保存了史诗拥有民族的原初宗教、艺术、神话与传说,以及文明与文化的其他原初成果,充分体现了原初民族的聪明与智慧,对该民族未来的发展产生了深刻广泛的影响。可是,中土(汉民族)却至今没有证据表明曾经产生过长篇的史诗。相反,中土的历史意识却最发达,很早就有了甲骨文的记载,在龟甲兽骨上记事,用最少量的字句,包涵尽可能多的内容。如,象各自不同的自然和人文环境,关注问题的不同取向,切入问题的不同方式,导致了各民族的哲学具有各自不同独有的特质。 印度哲学近于宗教,以出世解脱为其最高蕲求,具有彻底出世的倾向。其主要用意:一是业报轮回,我人所做的一切,无论善事或恶事,由于身死而灵不灭,将均在来身受报;二是解脱之道,以戒律,禅定,智慧,信仰达到脱离苦海,超越轮回之境;三是人我问题,何为我?何为宇宙与人我的关系?如何达到梵我合一的正果,“梵”是印度哲学的核心观念。印度哲学是谈理所以得究竟,智慧有待于修正。 希腊以及后来的西方哲学近于科学,以求知而谈哲理,以把握,甚至征服自然为目的,是一种彻底入世的哲学。他们当初切入的问题是:世界的本原是什么?于是有了自然哲学;人是什么——灵魂论;德性是什么——德性论;追问“是什么”的问题,势必要作定义,厘清语言表达与事物的关系,便产生了修辞学、逻辑学和认识论。所以,至今西方哲学特别注重对概念名相的分解与分析,注重逻辑推理与论证。其哲学的核心观念是后来在每一门学科之后都要加上的“逻各斯”。这种严谨的认知与翔实的求实精神,使他们开启了科学。以上两家的共同之处在于求完备、系统地言说,构建起各种庞大的理论体系,被人们称为“有言的系统”。 中国哲学近于艺术,和谐与交融了入世与出世的对立。首先要把握“生命”而求取智慧,因为重视与关心自己的生命,所以重德、重修身养性的躬身实践。由克服和克制自家一己的私欲,而让“仁体”、“本心”、“良知”呈现出来,将自家的生命同宇宙的生生不已的大生命贯通,达到道通为一的圆满境界。因此,中国哲学的核心观念是“道”,因为道是整全,层层的名相分析言说无法把握道,故中国哲人更直觉智悟地心观全体。言说仅为了当下的开悟,更少有庞大的系统理论的构建。由宋明儒最终提出的“超越领域”,构成了德性、美趣、智悟的三者统一。所以,我们可以称中国哲学为“无言的境界”。 二、研习哲学,复兴人类的文化与文明 人们对宇宙、人生问题的困惑,可以成为进入哲学思考的契机。哲学不可能有统一的定义,这说明我们除了拥有历史上的“哲学家”们的著作以外,不大可能拥有“哲学”,哲学在哪里?谁掌握着哲学?我们怎样会认知它是哲学呢?与其说我们研习哲学,不如说我们不过是学着去用哲学思考问题。而那个哲学原型,即哲学的“宇宙性概念”——它总是形成“哲学”一词的真实基础,关系到那每个人所必然对之有一兴趣者,最终也只可求其与它神似而已。至关重要的是,依此观点而言,哲学是把一切知识关联于人类理性的本质目的之学,而哲学家不是理性领域中的一个技匠,是其自身就是人类理性的立法者。人类理性的本质目的有终极目的与隶属目的之分,而终极目的不过就是人的全部天职——让人成其为人!实现“圆善”意义上的“至善”。 东方哲人牟宗三认为,康德所说的哲学原型或哲学的宇宙性概念若当为人体之,就是通过存在的践履而全部朗现于智慧生命之中,这样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圣人,如孔子。如果哲学原型可由圣人的生命而朗现,吾人亦依圣人的朗现而规定此原型,则此原型是具体存在的。如果它是具体存在的,则它亦是可学的。在此,学必须是“觉悟”义,“学者觉也”。觉者以自家真诚心与圣人的生命,以及与依圣人的朗现而规定的哲学原型,存在地相呼应、相感通之谓也。哲学乃觉学也, 这样我们便明白了,雅斯贝尔斯为什么在说了只要选择你所倾心的任何一位哲学家作精深的研读,就可以导引你进入哲学之后,这样的哲学家最好还是康德、柏拉图那样伟大的思想家。精深地研读一位哲学家的著作需有四要:分析与综合,踏实与凌空;名相纷繁,必分析求,而不惮烦琐;必于千条万绪中,综合而寻其统系,得其通理;然分析必由踏实,于繁琐名相,欲一而析穷其差别义,则必将论主之经验与思路,在自家脑盖演过一番,始能一得其实解,此谓踏实。 就哲学而论,无论西方和印度的“有言的系统”,还是东方的“无言的境界”皆已步入“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绝境。哲学自身的发展步履维艰,几乎无人聆听哲学的智慧。总之,哲学于人们的生活态度、时代的精神似乎皆无建树。二十一世纪全球高度一体化,彰显出人类整体性的危机,只有敢于应对并成功地战胜挑战的人,才能克服危机;克服危机,取决于新的创造,重建哲学和信仰,复兴人类的文化与文明;创建新的生存环境,这一切首先取决于哲学智慧的复兴与创造,这种创造不可能是毫无联系的地域性行为,而是必然贯通古今中外的综合性创造。因此,我们必须深入广泛地吸纳与融合古人和世界各民族、尤其是西方和印度民族的高度智慧与精神成果。人生觉悟事,创造即重复,我们将不懈努力地复兴人类灿烂的文化和崇高的文明。(作者:王冰)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