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不管现实中我们承受了多少苦与痛,都应虔诚地感谢上苍给予我们灵感和启示。同时以我们的生命去与道激起一种雄壮的美,尽管这种美可能会很悲壮,但以此来成就生命和道德、生存与思考、灵魂与精神、灵与肉的合一,也正是人性的光辉之闪耀的理由。康德曾提示人们唯一能让我们心灵宁静的东西就是我们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则。因此,以身践道便是一个思想者用毕生的性命与全部的思虑去尽力实现自我和宇宙的真诚和圆满。尽管作为一个哲人,他常常是痛苦的,但以他的痛苦来揭穿芸芸众生自欺欺人地在好梦难成的苦难中的迷惘,指出芸芸众生的虚幻的梦境的卑污与恶劣,提醒芸芸众生生命与道德的应有之义及生命与道德的圆满的必要,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便倒也值得了。 以身践道是痛苦的,因此,一个真的哲人注定也是痛苦的。因为他注定要更为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的痛苦与不堪,而又更为迫切地企图去担负一种道义,更为迫切地要去诉说,却又更多地体味人世的执迷不悟,以身践道因而是一种悲剧式的美,是来自人世间的芸芸众生的痴迷与执着而生的撕裂生命与道德的美。正由于对苍生苦难的体验的清晰,他必定又有更多的梦,但却只是较芸芸众生的梦更为凄苦的梦。因此,以身践道常常导致的不是众生得以普渡而是更加的堕落。从终极上去看这是一种悲壮,梦生于现实的有限和相对,却又趋向永恒和圆满,这一种不可抵抗的撕扯的张力的矛盾冲动只能让本已支离破碎的心更加痛苦,因此,这个痛苦也终不得化解。所以,哲人们以更为悲壮地但却也更为宁静(这个宁静来自于对终极的体悟,对己心的悲天悯人的理解)的心去以身践道,以身的升华去弥补现实与永恒、梦与真之间的,实际上无可弥补的无限的鸿沟。因此,有雄壮与豪情,也有悲壮与无奈。因此,生命与道便日趋圆满,宇宙的意义也更为清晰,即使有永难离弃的苦与痛。“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便是这种以身践道的豪情与悲壮的最佳注脚。虽然也注定思想着的人们一代代的迷惘和内心的痛苦与矛盾困惑,即不可为又要为之,这是义无反顾、无怨无悔,是以肉身去成就涅槃 ,这是哲人们为自己的一个纯美的梦而步入炼狱,虽然也有走进天堂的可能。即使是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或隐于山林也是在践道,只是以一种放弃“为”的方式,一种从此沉默的方式在践道。虽然是一种具有否定性的践道,理想与梦依然存在。不是放弃梦想而是在看到现实的苦难的同时,又看到这个苦难的不可化解。“穷达以时”,“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对道与正义的追求是永恒的,因时而异,成就不同。因此,或“为”或“不为”不是主要问题,只要坚持践道,维持心中的仁义和道德法则及对宇宙的追寻,不一定是“为”还是“不为”,是极端的“为”还是极端的“不为”。 (五) 在现实中,以身践道意味着将道化为自己的根本的行为原则和活动的准则,将它一以贯之于我生命的方方面面,将它作为自己毕生追求的目标和为之献身的理想,即自己的最终的归宿。这是荣誉感、正义感、历史感、使命感和文化担负感的结合,是仁与恕的体现,是生命与道德,是灵与思,是人与宇宙的合一。现实世界中有许多假道学、道貌岸然、乡愿和伪君子,这不是由于我们传统的腐朽与落后,我们的传统是优秀的和崇高的,假道学和伪君子的泛滥正是由于传统的被抛弃、歪曲、支解、误解和肆意的凌辱。所以,今天,在中国以身践道者的内心是痛苦的,是悲壮的,而不是道貌岸然的悠闲自得。“重建文化,再铸国魂”离不开这些悲天悯人的痛苦而悲壮的践道者。可现实的世界却似乎有更多的道貌岸然以及对道貌岸然的崇拜,这难道说不是更大的悲苦与无奈?也许现实世界要求我们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样的心境又将浩然之气置于何处?难道我们已真的不再以身践道?我们的灵魂将飘向何方?是否已真的无家可归?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