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故事说,兄弟俩带着一船烧得极其精美的陶瓷罐子,去一个大城市的高档市场上卖。一路颠簸辛苦,就在船快要靠岸的时候,遇上了大风暴。一场惊涛骇浪之后,两个人精疲力尽,命是保住了。船靠岸一看,几百只瓷罐一个完整的都没有了,全都碎了。 哥哥坐在船头嚎啕大哭,说,这些罐子每一个都是精心烧制出来的,罐子上面的纹路、图案都漂亮极了,我们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到一个大城市,破罐子可怎么卖?我们就是修修补补、粘粘贴贴,也卖不出去了啊。 在他大哭的时候,弟弟上岸了。弟弟到最近的集市上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大城市人们的审美艺术趣味都很高,不管是咖啡馆、商场,还是家庭,都特别重视装修。他拎着把斧子回来了,叮叮当当把破罐子砸得更碎。哥哥非常恼火,问,你干什么呢?弟弟笑着说,我们改卖马赛克了。 兄弟俩把所有的碎片卖到装修材料点。因为罐子本身设计特别精美,所以打成碎片以后特别有艺术感。大家一看碎片非常不规则,又这么漂亮,都很喜欢。结果这些碎片作为装修材料卖了一大笔钱。兄弟俩高高兴兴回家了。 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权变的重要性。也就是说,当完整的陶罐不复存在的时候,就让破碎碎到极致,换个方式去卖。这不是换一种思维方式吗? 有时候,思路的转换实在是一种智慧。这是在学问做到极致以后才能获得的智慧,这就是一种权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对或错,对于一件事,一定要看时机,一定要看主体,一定要有前提。 孔子也不常常是一个教导者,他也有疑惑的时候。有一次,他不清楚公叔文子是什么人,就跟别人询问。“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论语·宪问》) 这段话什么意思呢?孔子曾经请教别人:“听说公叔文子这位老人家,从来都不说话,不笑,也不拿钱财,真是这样吗?”别人跟他说:“这是告诉你的那个人讲错了。他老人家到该说时才说,因此别人不厌恶他说话;快乐时才笑,因此别人不厌恶他笑;合于礼义的钱财他才取,因此别人不厌恶他取。”孔子说:“原来这样啊,难道真是这样吗?” 你看,公叔文子这个人是非常有分寸的。他话是少,但是他一定要到该说的时候他才说话,所以别人都不烦他说话。他笑得是少,但要真到了快活的时候,比如有人说了一个特别好玩的笑话,出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场景,或者一个大欢喜的场面,他也笑,所以没人讨厌他笑。他对钱财不是一概都拿,该他拿的他才拿,所以他拿了,也没有人指责他。 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正确吗?真正的学习,学到的知识一定是带着环境来的。有时候在一个环境里面,你该这样做,但在另一个环境里,你该那样做。就像公叔文子一样,看具体情况,他才说话,才笑,才拿东西。 有一个哲人给学生上课,问过这么一个问题:一个人非常脏,另外一个人很干净,请问这两个人谁会洗澡。 一个学生回答说,那当然是脏的人洗澡。老师说,不对,因为脏的人他一直就很脏,他不觉得自己脏,而干净的人他到哪儿都要干净。 第二个学生就说,那当然是干净的人洗澡。老师又说,不对,你想啊,干净的人他已经不需要洗澡了,而脏的人需要洗澡。 学生们糊涂了,那到底谁会洗澡呢? 老师说,每个人都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需不需要,愿不愿意,答案都是不相同的。 所以,很多事情其实就是需要通过在不同的角度上思考来解决;换一个角度看,结果也许就会大不一样。这对我们的学习是一个启发。 有一位修禅访道的人去请示师傅,说,每一个人跟别人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才叫合适啊?他老师跟他说:“我讲四句话,看你能不能懂。” 第一句话说,“把自己当别人”。学生想了想说,我明白,一个人有大欢喜的时候看淡一点,觉得这也无非是别人的一件事;有大悲伤的时候看轻一点,觉得这事别人也会赶上,“把自己当别人”,那喜忧都能很快过去。 老师又说了第二句话,“把别人当自己”。学生想了想说,这意思大概是说将心比心,推己及人,换位思考。 老师说:“你很不错了。”他又说了第三句话,“把别人当别人”。学生说,这个话是不是说,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每一个人都需要被尊重,所以一定要本着别人的立场出发?老师说:“你说到这些,说明你的悟性很好,很不错了。” 接着,老师又说出第四句话,叫做“把自己当自己”。学生说,这句话太深了,我还需要好好地去悟。 我们想一想,如果你悟不透的话,以为这不过就是文字游戏,这里面“自己”、“别人”换来换去,先说把自己当别人,再说把别人当自己,再说把别人当别人,再说把自己当自己,这样反反复复,有价值吗? 其实,这些变换的价值就在于你每一次都换了一个不同的角度进行思考。一个矿泉水的瓶子,有人说它是长的,这是对的,因为你从纵向看;有人说它是圆的,也是对的,因为你从瓶底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