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其 它 另有几条记载值得注意。 (1)关于知贡举: 《十国春秋》卷二八《徐锴传》云: “徐锴字楚金……与兄铉俱在近侍,时号二徐……锴凡四知贡举,号得人。”《陆氏南书·传》二所载相同。然徐锴这四知贡举的具体年月诸书均未载。综合前文所叙,江文蔚、朱巩、韩熙载、乔匡舜、张佖、伍乔各任知贡举1次,即可落实知贡举的共10次。唐自开元二十四年始,规定以礼部侍郎任知贡举,他官临时任知贡举,称“权知贡举”。而上述南唐几个已知身份的知贡举分别为:户部员外郎、翰林学士、吏部侍郎、给事中兼献纳使、吏部侍郎兼修国史、内使舍人,却偏偏没有礼部侍郎,各种职官任知贡举亦均不带“权”字,说明南唐的礼部已不操选才之权,任命知贡举颇随意。 (2)可能停举的年份: 赵叟者,自保大之初至于天宝之季,尝为贡院门子。每岁放榜之后,或去或取,率庆慰之,若出于叟手然。进士何蒙赠叟诗曰:“桂枝输却正凄然,又被鹦声聒昼眠。唯有赵翁知仔细,相传好语等来年。” ——《江南余载》卷上 这段记载有几条信息值得注意:提到“进士何蒙”②;南唐自“保大之初”开始即有专门的贡院,有专人管理;且每岁放榜。这每岁放榜乃是沿袭唐代旧制,正常情况下年年开考,停考属特殊情况。自952 年至975 年,共考17 次,中间共停过7 年。除前述953 年停举,956 年、957 年、958 年可能因战事而停举外,其它可能停举的3 年当是宋建隆元年(960 年)、二年及开宝七年(974 年)。因为建隆元年北宋代周,政局发生重大变化,建隆二年二月南唐迁都,六月中主李璟去世(见《陆氏南唐书·纪》),必定会影响科举之事;开宝六年下半年南唐闹饥荒,紧接着七年又与宋的关系紧张起来(见《十国春秋》卷十七),也容易造成停举。若这样分析不错,剔除停举与可能停举的年份,则可确定烈祖朝考过1次:升元末(942年);中主朝共考5次:保大元年(943年)、 保大十年(952 年)、十二年、十三年,显德六年(959 年);后主朝共考13次:建隆三年(962 年),乾德元年(963 年)、二年、三年、四年、五年,开宝元年(968 年)、二年、三年 、四年、五年、六年、八年。 《马氏南唐书·丘旭传》、《十国春秋·丘旭传》都说丘旭“凡九举而曳白者六七”,丘旭及第于建隆三年(962 年),综上所述,至此年共开进士举7 次,于“九举”之说是否矛盾?不矛盾。五代各国跟唐代一样,举子在参加国家考试前,先得通过“乡举”。《马氏南唐书·丘旭传》就有“再就乡举,明年春试”等语。他既多次曳白,必定无法通过乡举。乡举跟省试隔年,停省试不一定停乡举,而开省试必须先开乡举,所以乡举的次数往往多于省试的次数。 (3)南唐士风: 上引有关舒雅等拒绝参加复试、程员梦及第、士子称乐史那一榜为陈橘皮榜、齐愈喜极失态、赵绮因久困场屋竟拟北渡投敌等材料均从不同侧面反映了南唐士风。《江南余载》卷上又云: “国中有称冤者,多立于御桥下,谓之‘拜桥’,甚者操长钉、携巨斧而钉脚。又有阑入于殿廷者,谓之‘拜殿’。后主时进士曾凯、谢泌皆南省下第,而凯钉脚、泌拜殿,以称冤,士风于此扫地。”因考试不中而钉脚、拜殿称冤,自然有辱士风。跟齐愈的故事一样,至少表明了一些士子功名心太切(这段记载又提供了一位南唐进士的姓名——谢泌;曾凯为开宝五年进士,前文已提及)。 《续长编》卷七又载曰:“先是,池州人樊若水,举进士不中第,上书言事,不报,遂谋北归。先钓鱼采石江上,用小舫载丝绳维于南岸,而疾棹抵北岸,以度江之广狭,凡数十往返得丈尺之数,遂诣阙自言有策可取江南。帝令送学士院试,赐及第,授舒州团练推官。若水启帝,以老母及亲属皆在江南,恐为李煜所害,愿迁至治所。帝即诏国主护送,国主听命。戊辰,诏若水为赞善大夫,且遣使诣荆、湖,如若水之策,造大舰及黄黑龙船数千艘……”。戊辰乃开宝七年(974 年)七月戊辰日。《宋史》卷二七六《樊知古传》所载略同(若水后改名知古)。 这段记载与赵绮也差一点走了北渡投宋之路均表明:南唐之败亡,跟士人离心滋敌有直接的关系。而士人离心,乃至资敌,又直接反映了南唐朝政之腐败——用人不当、取士不公,每令怀才者失望。 南唐共开科19次,可考知姓名的状元有王克贞、伍乔、王崇古、乐史、杨遂、张确、卢郢、邓及、赵绮、姚端等10人,其余9人皆湮没无闻,上述10人中又仅乐史、伍乔、王克贞较有影响、卢郢稍有影响,其余的大多难以查考其生平事迹,正说明南唐政权虽重视科举,却未能通过科举选出真正有作为的人才。 (4 )其他科分不明的进士: 成彦雄, 《全唐诗》卷七五九录其诗1卷,并载曰:“成彦雄,字文干,南唐进士,《梅岭集》五卷。”《中国文学家大辞典》第530页亦指明为南唐进士,著有《梅岭集》。 吕文仲, 《宋史·吕文仲传》载为南唐进士,宋真宗时累官至刑部侍郎、集贤院学士,有文集10卷。 李中, 《中国文学家大辞典》第523页介绍为南唐末进士,历任县令,终水部员外郎,有《碧云集》3卷。 李羽: 《全唐诗》卷七五七云:“李羽,卢州人,登南唐进士,诗一首。” 综全文所述,已知姓名的南唐进士共28人③(包括10名状元,而不包括副榜程员),占进士总数99人(已知保大十年始的17科共93人,先前的两次进士考试依保大十年例,每科算3人)的28.28% 。 以上不少推断主观成份甚重。其实,除推断的赵绮夺魁年份已与第二部分第(9)条相重外,卢郢、姚端、邓及的夺魁年份亦有可能与第二部分有开考年份而未指明状元的记载相重;保大十年前是否只考过两次,亦无确据。不当之处,请知情读者赐教。 注释: ①据《登科记考》卷二五,张纬为后唐同光四年士,光此处应为同光。 ② 《宋史》卷二七七有《何蒙传》,言:“何蒙字叔昭,洪州(今南昌市——笔者)人。少精《春秋左氏传》,李煜时举进士不第,因献书言事署录事参军。入宋,授洺州推官……大中祥符……六年卒,年七十七。“《中国人名大辞典》第295页《何蒙》条所载基本相同。这个何蒙入宋前也是南唐人,应即《江南余载》所说的何蒙。但,这里说“举进士不第”,而《江南余载》径称“进士何蒙”,《全唐诗外编》第三编卷一六据《江南余载》亦云“何蒙,南唐进士”,又显然有矛盾,好像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笔者以为:《江南余载》所云“进士何蒙”的实际含义是“进士科考生何蒙”,唐、五代时经常出现这种含糊说法。例如:《记考》卷二五引《册府元龟》、《五代会要》云:开平四年(910年)十二月,兵部尚书、知贡举姚洎(音jì计)奏曰:“曩时进士,不下千人……”这里,“进士”显然是指“进士科考生”,因为“曩时”——即唐代每科录取进士从来没有超过80人(见《记考》各卷);又如《茅亭客话》卷二载:“伪蜀广政中进士苏协、杜希言同往访之,道士谓苏曰:‘秀才明年必成名’……明年春,苏于制诰贾舍人下及第。”这里的“进士”也显然是指“进士科考生”。而《全唐诗外编》依据的是《江南余载》,又将“进士何蒙”的含义作了常规的理解,所以出现矛盾。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