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曰,對穩不對變。 穩是定數,變是變數。定數,可預期,也可評估,只是人生除定數外,尚有變數。變數是無法預知的,不可預料的。一個善算的人,他的最大的能耐,不在對已知定數的計算,而在從定數中算出不可知的變數,從而對變數的可掌握力度的大小。 古人也是知道定數與變數的,只是,即使如老子,也把定數看得太大,而把變數看得太小。自古以來,我國就有占蔔問卦的傳統,且著書甚多,其中以《連山》、《歸藏》、《周易》三書最是有名,《連山》、《歸藏》今雖已不可見,《周易》亦存在多個版本,但其技藝究其根本是建立在定數之上的。古今易學家們普遍認爲,事物的發展是自有定數的,其生長、發展、方向、死亡等俱可歸納爲定數之列。而從此的多個方面,即可組成一個完整的定數體系。善算者通過該體系,即能最大限度的推算出“將來之時”,即卜、卦。如果說“死”是最大的定數,那麽,“生”就是最大的變數了。我們常說要“置于死地而後生”,就是希望結束定數,化死爲生,化定爲變,智笮碌母窬殖霈F,從而改變命數。 一個王朝的結束,爲定,另一個王朝的新生,爲變;一個君主的統治結束,爲定,另一個君主的統治開始,爲變。由生及死,由死及生,定變交替,循環不息,是謂之天理,是謂之道。惜乎,世間之人只問定數,而忘變數之說,即使如老子,亦過度迷信于定數,甚至妄圖一再去抹殺變數。 《老子》提出,對于被統治的民校仨殞嵭杏廾裾撸麄儗ξ镔|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追求,從而失去“有爲”的社會條件,從而達到“無知無欲”。即“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爲也,爲無爲,則無不治。(《老子》三章) 老子欲強以有爲消滅有爲,欲強行無爲之治,卻忘乎生死轉換的道理,豈知“道”既生一,一既生二,其數已定,其時未到,哪裏有強行人爲地以二滅一,以一還道的道理?對道而言,一切皆爲定數,一切又皆爲變數,兩者互爲轉換,互爲變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強爲“無爲”而有爲,只能是落了下乘,說不好聽,就是逆天違道。老子所希望的,回到黃帝統治時的簡單原始社會,只能是爲奢想。要知聖人之治,系不得不爲,而非可選擇之。而愚民政策,固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極之有效的成果,但隨之而來的,是社會前進發展追求的喪失,人民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極端缺乏,而貪汙腐敗也必然隨愚民政策的執行,變的肆無忌憚。所以每一個封建王朝無論過去曾多麽強大,數代之後亦都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其中與愚民政策的執行不可謂並無關系。 無爲,是定數;有爲,是變數。但是,沒有永遠的定數,也沒有永遠的變數。新官上任三把火,概因新到,一切變化混亂中,必然需要行有爲之道:現實狀況、優勢、劣勢、長足之處、不足之處、方向、目標、計劃、人事等多方面,都必須重新予以確認。對上,是溝通;對下,是穩定。而當一切穩定之後,並不表示著以後就可以一直安然“無爲”。定數中往往隱藏著變數,遇到特別情況,必然就須以“有爲”的姿態,活躍于上下左右。 “治”之一字,在乎順其自然。無爲而無不爲。 六 無爲與有爲,兩者不是必然矛盾的。 我們學習無爲而治,不能因爲字面上,有著無爲,就要想當然的以爲只能行無爲之策。道家提倡“清靜無爲”的思想,並不是因爲“清靜無爲”的本身,而是因爲我們要效法道。要學會道家思想的精髓,就必須知道,道家思想者其實是因果論主義者。 因,是由己及人;果,是前方的目標。無爲,只是道家的一種手段,一種姿態。真正的目的是在前方的果。已故的鄧小平先生,他智慧提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提出的改革開放政策,逐步開放沿海、沿江大中小城市,深化國企改革,逐步由計劃經濟轉變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治國策略,和香港、澳門、及台灣將實行“一國兩制”的偉大構想,無不令人深所敬佩。今天,香港及澳門都已經成功實現“一國兩制”,回歸祖國。但我們回顧過去,仍然每每爲鄧小平先生深遠智慧,感到驚服。鄧小平先生,是個典型的因果論主義者。他提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原則,認爲只要是符合“三個有利于”的,就是我們可以大膽創新嘗試的,因爲“無論是黑貓白貓,只要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貓”。所以中國的改革開放政策,成功使中國經濟騰飛發展,每年以超過8%的增長速度發展,國力不斷攀升,而“一國兩制”,也正是基于“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直對因果的偉大成果。 但是,看到優點的同時,我們也必須看到,國家之中仍然存在有重視形式,不顧實際,忽然因果的弊端。如大型國企的壟斷問題。 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其公有制經濟在國家中須占主體地位,這一點毋用置疑,但是,我們必須看到是,這些占主體地位,甚至壟斷地位的國有企業,其經營及銷售的暴利方式,是建立在對人民大薪鮿兿鞯幕A上的。例如一部普通的家用固定電話機,在市場上銷售整體價格爲50元左右,而在電信專賣點,其價格竟可番了數番,變成100多元,甚至數百元之多。而在之前,一份調查也表明,中國的上網費用價格高昂,高居于世界前幾位。而諸如話費居高不下,收費項目琳琅滿目等等,無不都在告訴我們,它們在“宰”我們民校∴囆∑较壬f,“一個公有制占主體,一個共同富裕,這是我們所必須堅持的社會主義的根本原則”。作爲公有制企業不存在對工人的剩余價值剝削,但就表示著它們可以對當家作主的人民進行“品牌”剝削麽?如此這般,養肥國有企業,餓瘦當家人民!何以體現人民民主專政?何以實現共同富裕的社會理想?又何以體現社會主義社會的優越性呢? 只看到一面,而忽視另一面,只看到一點,而忽略其它,甚或只執著于形式主義,看不到根本,都必然失之偏左。所以無論是儒家的“綱常”,抑或法家的“法權”,還是墨家的“兼愛“,它們過于重視過程,而忽視因果的本質,已經決定了它們的失敗。故,專于儒,則君子結黨,朋輩相連,而能者居下,腐落、衰弱,指日可待;專于法,輕則,不能善人,重則,不能存己,國家亦如是;專于墨,大則,國將不國,小則,地方割據。此皆可謂舍本逐末也。社會緊戒之,企業緊戒之,個人亦須緊戒之。 無爲,還是有爲,都只是相對的,目的是“治”,“無爲而無不爲”。所以,我們要客觀的看待事物,抓住其中的因果,把握好時機,以無爲,或有爲行之。 何爲因?即是自己的事,和自己周圍別人的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