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书院院长朱汉民打算恢复院内文庙祭祀,但为难的是,仪式的尺度不好把握,“以前的祭祀仪式非常复杂,现在不可能做到了。现在一般的做法又太简化,献一个花圈,然后鞠躬,又没法承接上来。” 邓洪波认为韩潮的流行激起了储藏在我们民族心灵中的传统文化记忆,那些看似“婆婆妈妈”很琐碎的情节中,有传统的儒家思想在。在日本,他也惊讶地发现,明治维新之前,日本上流社会的文集皆为纯正的文言文;现存书院有100多所,现在还有几家在教学,甚至有些书院,每次升旗仪式的时候,唱的是白鹿洞书院学规。 当中国的书院几乎都变成了文物单位,我们只能到国外寻求研究样本。 古代修养式教育与现代学业文凭教育的二难困境 南宋乾道三年(1167年),朱熹自福建抵长沙,与岳麓书院主教张栻在院内同台会讲,论辩“中和”之义,“三日夜而不能合”,其影响盛况空前。而后,“岳麓之为书院非前之岳麓矣!地以人而重也!” 院因人重,人因院名,书院因之成为“朱张过化之地”,而获后世学者敬慕。 朱张会讲,开创了书院不同学派“会讲”先河,体现了书院“百家争鸣”、“自由讲学”的特色,使书院在学术研究和人才培养方面具备了强劲的动力。岳麓书院在此会讲之后,逐渐成为了湖湘学派的重镇和湖湘文化的中心。 从1999年开始,在当年朱张会讲的地方,岳麓书院效仿当年的讲学形式,创建了“千年讲坛”,并由湖南电视台直播。知名人士纷纷在此亮相:余秋雨、杜维明、李学勤、金庸、樊纲、张朝阳、傅聪、星云大师……一直延续到今天。 讲座向社会开放,听众除了湖大学生,也有各学校老师学生、文化爱好者、地方政府官员、企业家。 每有名人来讲座,都盛况空前,听众的热衷,让这座古老书院笑称“防不胜防”。听讲免费,讲坛前面的院子只能容纳四五百人,书院里的学生要听,湖南大学的学生要照顾。如果讲经济,企业家会来;讲政治历史,很多官员要来。 当年朱张会讲,使岳麓书院名声大噪,古代的每个书院都需要有灵魂人物,才有号召力和吸引力,现在还能找到这样的人吗? 现在的中国,是个缺乏大师的时代,既没有民国初年那样一批学贯中西的人物,更没有古代如朱熹一样影响千年的思想巨匠。此之为现代书院的尴尬。 岳麓书院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教学必须遵守现在大学的教学体制,从而在论文和学分上缺乏独立性。 现代书院都有同样的遭遇,古代修养式教育与现代学业文凭教育的二难困境。 上世纪50年代初,钱穆在香港创办新亚书院。钱穆当年,不是选择台湾或大陆,而是香港,因为那里是殖民地,更提携传统文化,他想以宋朝的书院来体现,有强烈的文化担当和使命感。 但新亚书院到上世纪70年代,终因学历问题和其他两个书院合并成香港中文大学。钱穆坚持保留固有的传统,作为独立的教学单位,主管教学和招生,未得港方政府认可,钱穆被迫辞职。 但钱穆的坚持,仍然起了作用,学校保留了原来书院的董事会。余英时,当时钱穆在新亚书院的学生,接替钱穆打理。但他第一任期未满,就因与校方理念不合而辞职。 现在的新亚书院基本上不参与教学,主导教学功能已经失去,书院的机构还在,还有董事会,主要做一些不进入学分的课程、课外辅导,关注学生心灵成长。书院也感觉到很无力,但仍然在坚持。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