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寺紧挨着朝天宫,最大的巧合是,元代的白塔寺另一项功能竟然也是百官习仪的地方,所以元代的寺庙建筑“其殿阶栏楯,一如內廷之制。”明天顺二年,寺院重修,规格沿袭至今。 白塔寺东夹道,行人冷落,车马稀。是都市里难得的一块闹中取静的地方,紧邻闹市,却没有尘世的喧嚣。几年不曾路过这里了,再次踯躅在巷中似乎是想寻找点什么,可自己也说不清我要找什么。好象我在体验着一种气息;好象我在寻觅着古老。白塔是古老的,古老像是陈年的茅台酒需要细细去品;古老像是“二泉映月”的旋律,带着丝丝的凄凉。 白塔寺东夹道枝蔓出几条死巷,因为是不通行的,所以绝少有过路的行人,我以前也不曾进去过。有什么看头么?犹豫中刚刚转身,便身不由己地走了进去。一座座“深陷”于地表一米多深的跳井似的小院,古老的韵味十足。也许,有白塔就有这些院子了,白塔被不断地粉饰着,加固着,小院却被忽视着,冷落着。院子快被埋没,说明它的基石仍是古老的。仿佛每个院子都有说不完的故事,道不尽的神秘,喜﹑怒﹑忧﹑思﹑悲﹑恐﹑惊,小小的院子什么事清没发生过?这里世世代代居住着北京城最普通的老百姓,一生一世演绎着前人没有做完的梦,你去想吧,时间有多久,小小的院子故事就有多长。 这一家小院,残破的门楼被几支爬山虎随意爬在上面,浓浓的绿意遮挡了几百年的荒芜;那一家小院,一棵硕大的枣树,浓荫洒满庭院,累累的果实挂在枝头,给古老带来无限的生机。我不由得想到秋风乍起时,“劈啪”的枣子落地的声音,那意境,没在四合院里生活过的人难以体会得到。我真希望北京城的拆迁不要惊动了这些小院,让专案对它做个论证,然后稍加整修,在墙体里镶嵌上说明牌“这是十七世纪以前的小院”。像伦敦的老街一样,楼房的墙上钉着一块“18××年”的铜牌,除此之外不做任何说明,那里没住过名人,平民也是历史的组成部分。白塔从来不是孤立的,北京的历史也从来不是孤立的,小院伴随着白塔走过了几个世纪,它是白塔的生态圈。 出了死巷,顺着夹道前行,夹道的北头曲折、蜿蜒,古老是随处可见的。一个大杂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街门为什么这么矮?噢,原来也是“沉陷”的原因,再仔细辨认,门框上竟然有块石门额,上面刻着,“白塔寺藏经院”无疑,这院子曾经是庙产,不知何年从寺院分离,沦落为民居。千年的经卷还在么?我悄悄地走了进去,杂乱、破败和拥挤得让我吃惊,院里住的大多是外来人口,城市人口的变迁,让口口相传的历史失去了传播的载体,没有人能给我讲述院子的过去了,我沉默地退了出来。 夹道的东头向北拐的地方,我又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一处颇有气势的老房,说它是老房,是因为从外面看,留在胡同里的山墙已是土埋半截。说它有气势,是因为房屋的举架宽敞,挑檐石巨大,屋面铺的是筒瓦。这表明房屋最初的主人身份不低,是什么公,还是什么伯?房屋所在院落的大门开在东面的抄手胡同,我翻了翻“京师坊巷志稿”没有发现这条胡同过去有名人居住的记载。但这里紧临着阜内大街,在阜成门大街条目下记载着:礼多罗贝勒府在阜成门大街北,二等宣义伯第在阜成门大街,刘文定纶赐第阜成门大街。 岁月悠悠,很多宅门已无法说清过去的主人;沧海桑田,众多胡同只留下无尽的回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