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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珪道武帝

http://www.newdu.com 2018-01-15 北史·太宗本纪 佚名 参加讨论
拓跋珪(371.8.4—409.11.6),字涉珪,南朝人又称其为拓跋开,鲜卑族拓跋部人,北魏王朝的创建者,史称北魏道武帝,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统帅。
    拓跋珪生于公元371年8月4日[即太和六年七月甲戌(初七)]出生在参合陂(今内蒙古凉城东北)以北,母亲是匈奴族贺兰部贺野干之女。拓跋珪祖父拓跋什翼犍是代国的首领,当时代国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史载其疆土“东自濊貊,西及破落那,南距阴山,北尽沙漠,率皆归服,有众数十万人”(《资治通鉴·卷第九十六》)。但拓跋珪降生的时候,联盟却面临危机。什翼犍不断采取措施推进联盟向国家的转变,引起联盟内部旧贵族势力的不满。就在拓跋珪出生前的几个月,什翼犍刚刚平息一场内乱。刺杀什翼犍的凶手长孙斤虽然被擒杀,拓跋珪的父亲拓跋寔却在格斗中受伤丧生,拓跋珪是拓跋寔的遗腹子。此外,代国还受到外敌的严重威胁。拓跋部的西方,在黄河西部的朔方一带有一支原为匈奴种的铁弗部落,骠悍凶猛。它对拓跋部频繁骚扰,是拓跋部的宿敌。三十年前,铁弗部被什翼犍击败,曾加入联盟,后转而依附前秦王苻坚。
    至太元元年(376年)八月,前秦已基北上统一了中国北方,北方只剩下代国。十月,依附于前秦的匈奴左贤王刘卫辰为代国所逼,向秦求援。前秦王苻坚就封幽州刺史、行唐公苻洛为北讨大都督,统率幽州、冀州兵10万攻鲜卑拓跋氏代国。同时,派并州刺史俱难,镇军将军邓羌,尚书赵迁、李柔,前将军朱彤,前禁将军张蚝,右禁将军郭庆率步骑20万人,东出和龙(今辽宁朝阳),西出上郡(今陕西榆林东南)。两个方向都与苻洛的军队会合,以匈奴左贤王刘卫辰为向导。
    十一月,拓跋什翼犍先派白部、独孤部抵御前秦大军,均未获胜。继派南部大人刘库仁率10万骑兵抵抗,与秦军在云中(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盛乐宫西南的石子岭激战,又败。拓跋什翼犍因病不能亲自领兵作战,遂领其众逃至阴山以北。不料,又遭高车部落的四面抄掠,复返漠南。后闻前秦军稍退,遂于十二月,返回都城云中。不久,什翼犍庶长子定君听信谗言,先杀诸弟,后杀父王。消息传到秦军,秦将李柔、张蚝即刻发兵攻至云中,代国部众纷纷逃散,代国灭亡。
    代国灭亡后,拓跋珪随母亲贺氏逃至贺兰部避难。这一年,拓跋珪六岁。后符坚召见代长史燕凤,问代国内乱的原因,始知拓跋寔君所为,符坚大怒,将其车裂。符坚还想将拓跋珪迁于长安,燕凤固请说:“代王初亡,群下叛散,遗孙冲幼,莫相统摄。其别部大人刘库仁,勇而有智;铁弗卫辰,狡猾多变,皆不可独任。宜分诸部为二,令此两人统之;两人素有深仇,其势莫敢先发。俟其孙稍长,引而立之,是陛下有存亡继绝之德于代,使其子子孙孙永为不侵不叛之臣,此安边之良策也”(《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四》)。苻坚纳其言,分其地为两部,令刘库仁统黄河以东,刘卫辰统黄河以西。苻坚还将拓跋部分散安置在云中、定襄、雁门、五原四郡,“立尉、监行事,官僚领押,课之治业营生,三五取丁,优复三年无租税。其渠帅岁终令朝献,出入行来为之制限”(《晋书·符坚载记》)。
    独孤部原为匈奴人的一支,因与拓跋部世代相婚,关系很深,是拓跋联盟的重要成员。代亡后,为了寻求庇护,拓跋珪的母亲又带着他由贺兰部来到独孤部,依附刘库仁。刘库仁招抚离散,恩信甚著,奉事拓跋珪恩勤周备,不以废兴易意,常对诸子说:“此儿有高天下之志,必能恢隆祖业,汝曹当谨遇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四》)。不久,刘卫辰耻在刘库仁之下,杀秦五原太守而叛。刘库仁将刘卫辰击败。这样,在什翼犍之后独孤部成为代北控制区域最大,力量最强的部族。
    太元八年(383年)十月,苻坚在淝水之战中败于东晋,前秦政权迅速土崩瓦解。臣附于秦的各派势力纷纷举兵反叛。不久,苻坚被后秦主姚苌杀死。中国北方再次陷于分裂,出现了许多割据政权。同月,刘库仁因支持苻坚被属下慕容文等杀害,首领席位由其弟刘眷继承。
    太元十年(385年)八月,独孤部再次发生内乱,刘库仁的儿子刘显杀死刘眷。刘显雄心勃勃,欲称雄代北。刘显把寄居在这里的拓跋珪看成是最大的隐患。
    是月,刘显准备杀拓跋珪,商人王霸知道后,踩拓跋珪的脚进行暗示,拓跋珪急忙逃走。当时,刘显弟刘亢泥之妻是拓跋珪的姑姑,便将此事告诉了贺氏。同时,刘显的谋主梁六眷是什翼犍的外甥,刘显的计划他全都知道,也暗中派其部人穆崇、奚牧告诉了拓跋珪。当晚,贺氏则去刘显处饮酒,并让拓跋珪带旧臣长孙犍、元他、罗结等投奔贺兰部。第二天早晨,贺氏故意对刘显说:“吾诸子始皆在此,今尽亡失。汝等谁杀之”(《魏书·献明皇后传》)?刘显遂不急追,拓跋珪才得以脱险。
    拓跋珪依附其舅贺讷,贺讷见到拓跋珪后,惊喜道:“复国之后,当念老臣!”拓跋珪笑着回答:“诚如舅言,不敢忘也”(《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六》)。刘显此时怀疑梁六眷泄其谋,将其舍之。贺氏的从弟外朝大人贺悦举所部以奉率其部归附于拓跋珪,刘显怒,准备杀贺氏,贺氏逃到刘亢泥家,在神车中藏了三天,后刘亢泥向刘显求情,刘显才不再追究。不久,刘显部再生叛乱,原代国中部大人庾和辰在贺氏劝说下投奔珪。
    时贺讷弟贺染干见拓跋珪甚得众心,心中忌之,派其死党侯引七突去杀拓跋珪,代人尉古真知道后,通知拓跋珪,侯引七突遂不敢行动。贺染干怀疑尉古真泄其谋,将其抓捕审讯,并以两车轴夹其头,并伤其一目,尉古真依旧不承认,贺染干只好将其释放,并率兵包围拓跋珪,贺氏对贺染干说:“汝等今安所置我,而欲杀吾子也”(《魏书·献明皇后传》)?贺染干惭愧而走。
    太元十一年(386年)正月戊申,拓跋珪在牛川(今内蒙古乌兰察布盟内塔布河即锡拉木林河)召开大会,即代王位。以长孙嵩为南部大人,以叔孙普洛为北部大人。新建的联盟主要由三部分人组成:所谓“宗室八姓”是联盟的核心。这八姓是拓跋邻时形成的拓跋氏和它的七个血缘部族;其次是宗室八姓以外的其他部族,力量比较强的有贺兰部、丘穆陵部等;第三是一些汉人,其中张衮、许谦等人较有影响。拓跋珪即位仪式带有浓厚的氏族贵族民主制的风尚。宗室八姓的其他七族的首领用黑毡蒙头同拓跋珪一起西向拜天。这表明在拓跋珪即位之初,联盟的权力是多元的,代王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拓跋珪仿照汉人改元的习惯,把这一年称做登国元年。重建的联盟设置的机构基本承袭什翼犍时期的体制。比较重要的职务是管理联盟日常事务的四部大人和管理来附的外族人口的南北二部大人。
    登国元年(386年)四月,拓跋珪放弃原来西晋的封号,改称魏王。五月,拓跋珪至陵石。护佛侯部首领侯辰、乙弗部首领代题反叛。诸将要追赶,拓跋珪说:“侯辰等世修职役,虽有小愆,宜且忍之。当今草创,人情未一,愚近者固应趑趄,不足追也”(《魏书·太祖纪》)。
    七月己酉,拓跋珪迁都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土城子)。代题又率部落来降,但几天后,再次投奔刘显。拓跋珪使其孙倍斤代领部落。
    八月,拓跋珪的首领地位遇到严重的挑战。刘显拥立拓跋窟咄和拓跋珪争夺王位。拓跋窟咄是什翼犍的少子。代亡后,苻坚迁之于长安。淝水战后,长安变乱。窟咄随慕容永东迁,慕容永封窟咄为新兴太守。是时,刘显处境困难。为防备拓跋珪偷袭,他已将部族从善无(山西右玉县)撤到马邑(朔县)。刘显企图抬出拓跋窟咄,一举粉碎拓跋珪。拓跋窟咄带领着一部分独孤部人马进犯魏国南境。拓跋窟咄的出现,引起联盟内部骚动。莫那娄族首领莫题送箭给拓跋窟咄表示效忠。勿忸于族首领于桓与部人策划活捉拓跋珪以应拓跋窟咄。事泄,拓跋珪诛主谋五人,将余者赦免。在安定了内部之后,拓跋珪带领联盟各部穿越阴山,迂回到贺兰部,避免与独孤部人马立即交锋。由于拓跋部与慕容部世为婚姻,所以拓跋珪又同时派人去后燕,向燕主慕容垂请求救援。
    此时,后燕统治的区域主要是幽、冀、平三州,其都城设在中山(今定县)。慕容垂一方面鉴于和拓跋部的婚姻关系,一方面因为拓跋窟咄依附的是西燕,西燕主慕容永是原前燕王的支属。慕容永占据长子后,无意东归,下令诛杀慕容垂弟兄子孙,称帝改元建立政权,与后燕遂成为敌国。
    慕容垂派其子赵王慕容麟统帅步骑6000余人援助拓跋珪。由于燕魏的通道已被独孤部封锁,拓跋部得不到救兵的消息。十月,贺讷的弟弟贺染干勾结窟咄,率领一部分族人从北方攻击拓跋部。魏国各部惊骇不定。北部大人叔孙普洛等十三人与一部分乌桓人亡奔刘卫辰。慕容麟闻讯,急忙派人冒险赶到魏国报信,魏人知燕军在附近,人心才安定下来。
    是月,拓跋珪从弩山返师牛川,和慕容麟分兵合击驻扎在高柳(今阳高)的拓跋窟咄。拓跋窟咄大败,几乎全军覆没。拓跋窟咄逃到刘卫辰处,被刘卫辰杀死。拓跋珪悉收其众,并以代人库狄干为北部大人。
    十二月,慕容垂以拓跋珪为西单于,封上谷王,拓跋珪未授。
    登国二年(387年)三月,后燕上谷(郡治沮阳,今河北怀来东南)人王敏杀太守封戢,代郡(治代县,今河北蔚县西南)人许谦也赶走太守贾闰,均宣布依附刘显。时刘显以马邑(今山西朔县)为基地,四处扩展,地广兵强,雄据北方。但不久,刘显兄弟之间陷入纷争。刘显的崛起给北魏形成很大威胁,刘显内部的纷争又给北魏出兵以良机。
    五月,魏长史张衮认为:“显志大意高,希冀非望,乃有参天贰地,笼罩宇宙之规。吴不并越,将为后患。今因其内衅,宜速乘之。若轻师独进,或恐越逸。可遣使告慕容垂,共相声援,东西俱举,势必擒之。然后总括英雄,抚怀遐迩,此千载一时,不可失也”(《魏书·张衮传》)。拓跋珪采纳张衮的意见,并派使臣安同乞师于后燕。
    七月,刘显抢走了刘卫辰献给燕王慕容垂的大批良马。慕容垂正为此事恼怒,遣太原王慕容楷协助赵王慕容麟进攻刘显,刘显大败,率残部撤回马邑西山。拓跋珪与慕容麟会师又破刘显于弥泽(今山西朔县南),刘显逃往西燕。慕容麟尽收其部众,获牛马羊以千万数。
    拓跋珪击败拓跋窟咄和刘显,是决定命运的两次战役。首先,这使得新建的联盟避免了覆亡的危险。从此,拓跋珪不但在云中站稳了脚根,而且将活动范围向南推进到了雁门、代郡一带。其次,两次战争都虏获大量人口、牲畜和财物。拓跋珪实行按战功分赏战利品的制度,促进了联盟各部畜牧业和奴隶制因素的发展,有效地抵御了联盟组织内部的离心势力。魏国实力增强,使拓跋珪进而向各方扩张,战争加强了维护王权的力量,拓跋珪的个人权力得到了巩固。也从此拉开了北魏统一北方战争的序幕。
    登国三年(388年),拓跋珪于弱落水(今内蒙古拉木伦河)南大破东胡库莫奚。库莫奚属东胡,是两晋时期生活在今赤峰以北地域的一支游牧民族。是年六月,拓跋珪在弱落水南大破库莫奚。七月,库莫奚复袭魏军,拓跋珪再次将其击败。
    此时,拓跋珪已有图燕之志,便于八月派九原公元仪至中山,一则向燕主至谢,二则洞察燕国虚实。慕容垂质问元仪:“魏王何以不自来?”元仪说:“先王与燕并事晋室,世为兄弟,臣今奉使,于理未失。”慕容垂说:“吾今威加四海,岂得以昔日为比!”元仪又说:“燕若不修德礼,欲以兵威自强,此乃将帅之事,非使臣所知也。”元仪还魏后,对拓跋珪说:“燕主衰老,太子暗弱,范阳王自负材气;非少主臣也。燕主既没,内难必作,于明乃可图也,今则未可”(《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七》)。拓跋珪闻后大喜。
    登国四年(389年)正月甲寅,拓跋珪发兵进攻高车(即敕勒部,居今蒙古乌兰巴托一带),获胜。二月癸巳,拓跋珪又击吐突邻部于女水(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西),大破之。事平之后,拓跋珪将吐突邻部落全部迁移。
    登国五年(390年)四月丙寅,拓跋珪联合燕赵王慕容麟在意辛山(今内蒙古二连浩特西南)共同攻击北方游牧部落贺兰、纥突邻及纥奚三部,战败的纥突邻、纥奚向魏投降。六月,拓跋珪还牛川。
    在拓跋珪建国后,贺讷与贺染干为争夺对本部的统治权,多次互相举兵相攻。而后燕及匈奴刘卫辰又极力与魏争夺对贺兰部的控制权。七月,匈奴首领刘卫辰遣其子直力鞮乘机攻打贺兰部,其首领贺讷困急,请降于魏。拓跋珪率兵救援,直力鞋只好退兵。拓跋珪遂将贺兰部向东迁徙,与后燕毗邻。后燕主慕容垂乘机对贺讷软硬兼施,诱逼其叛魏降燕,封为归善王。贺染干闻讯,颇嫉其兄贺讷飞黄腾达,谋攻杀而代之。
    登国六年(391年)正月,贺染干与贺讷举兵相攻。拓跋珪请后燕讨伐之。四月,后燕镇北将军兰汗率兵大破贺染干于牛都(其地在牛川,放牧聚会谓之都)。六月,后燕主慕容垂遣赵王慕容麟率军击贺讷,生擒贺讷于赤城(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东南黄河西岸),降其部众数万。后燕主慕容垂命释放贺讷,并还其部众于原地,而徙贺染干及其部众于中山(今河北定州),企图完全控制贺兰部,并用以牵制北魏。
    时慕容麟已发现拓跋珪有图燕之志,所以回军后,便对慕容垂说:“臣观拓跋珪举动,终为国患,不若摄之还朝,使其弟监国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七》)。但慕容垂未纳其言。
    七月,拓跋珪遣其弟拓跋觚献见于后燕,燕主慕容垂衰老,其子慕容宝掌管大事,便将拓跋觚扣留,以索求良马。拓跋珪予以拒绝,遂与后燕绝交,使长史张衮向西燕通好。
    当时柔然,又称芮芮或蠕蠕,是蒙古东胡苗裔鲜卑族的一支,原臣服于拓跋氏的代国。前秦灭代,改附于铁弗匈奴部刘卫辰。拓跋硅重建代国(改国号为魏)后,陆续征伐四方,唯有柔然仍依附于刘卫辰,与北魏相抗衡。同年十月,拓跋硅率军攻之,柔然举部向西逃遁,魏军追奔600里。时魏军军粮不继,诸将请求还师,拓跋珪认为:“柔然驱畜产奔走数日,至水必留;我以轻骑追之,计期道里,不过三日及之矣。”便问诸将:“若杀副马,为三日食,足乎?”诸将皆曰:“足”(《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七》)。拓跋珪遂命尽杀副马以供三日兵食,终于追及并大破柔然,俘虏其半部。其首领收余众遁走。拓跋硅遣部将长孙嵩、长孙肥率轻骑继续穷追,于平望川(蒙古共和国哈尔和林西)击斩柔然首领之一屋击。于涿邪山(今阿尔泰山东脉)追降其东部大人匹候跋,俘西部大人组纥提之子曷多汗以下数百人。组纥提率余众降。拓跋珪迁徒柔然部众于云中郡(今内蒙和林格尔一带)。
    同月,刘卫辰子直力鞮再率军八九万人,攻魏南部。十一月,拓跋珪率兵五六千设伏于铁岐山(今内蒙古阴山之北)南,大破之,获其器械辎重及牛羊二十余万,直力鞮弃军单骑遁逃。魏军乘胜追击,自五原郡金津(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强渡黄河,插入刘卫辰境,直逼其都城代来城(今内蒙古东胜县西)。匈奴部众骇乱,刘卫辰、直力堤父子弃城逃走。拓跋珪遣大将伊谓率轻骑穷追不舍,至木根山(今内蒙古五原西),俘直力鞮,刘卫辰被部下所杀。十二月,魏军于盐池(今陕西定边北)诛刘卫辰宗党5000余人,皆投尸于黄河,刘卫辰少子刘勃勃亡奔薛干部。此战,刘卫辰恃强自傲,终致国破人亡,而拓跋珪则乘其所骄,以少胜多,穷追不舍,大获全胜。从此,河套以南胡族诸部皆降,魏缴获战马30余万匹,牛羊400余万头,实力大增。
    刘勃勃亡奔薛干部后,拓跋珪派人索求,薛干部帅太悉伏不应,发誓宁与刘勃勃同亡,把刘勃勃送于没弈干部。登国八年(393年),八月,拓跋珪南征薛干部帅太悉伏三城。恰逢太悉伏已发兵攻击曹覆,拓跋珪乘虚袭其城,屠之,获其太子及珍宝,迁徙城中居民而还。太悉伏闻之,回师不及,乃投奔后秦主姚兴。
    在几年中,拓跋珪除了在军事上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外,还提倡进行农业生产,由于拓跋部的主要生产方式是畜牧业。受汉人影响,拓跋珪便在登国元年开始在盛乐息众课农。登国九年(394),他还令拓跋仪带领一部分部众从五原到稒杨塞外进行农业生产,以此增强国力。
    上面已经提到,鲜卑慕容部与拓跋部世为婚姻,所以后燕慕容垂初则支持拓跋珪征服独孤部及贺兰部,统一内部,复国建魏,以作为其控扼塞北诸部的附属之国。随着魏国势力的日渐雄厚,魏国欲谋独立,并屡犯臣服于后燕的塞外诸部族,双方的矛盾开始逐渐激化。并于登国六年,因索马之事,两国绝交。
    但此事尚未直接导致双方的战争。原因是各自的后方都不安定。当时后燕还有两个宿敌未灭,一是翟魏,一是西燕。翟魏是丁零人在黄河南岸滑台建立的政权,它以河为固,反复于三国(东晋、后燕,西燕)之间,经常骚扰进攻后燕的南部边疆。392年慕容垂分兵二路渡过黄河,灭掉翟魏。之后,慕容垂立即调集兵力准备进击西燕。393年十一月,慕容垂三路大军集中在太行山东麓,破台壁,取晋阳,围长子,势若击卵。次年五月,长子城陷,杀慕容永,灭亡西燕。至此,西燕所统的上党八郡和翟魏控制的东平四郡尽归于后燕。与此同时,拓跋珪也在全力巩固后方,无暇东顾。
    随着双方问题的相继解决,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此时,后燕挟连胜之势,欲以武力征服北魏,遂于登国十年(395)五月,慕容垂以太子慕容宝为伐魏主帅,与辽西王慕容农、赵王慕容麟等领兵8万,远征北魏。另遣范阳王慕容德、陈留王慕容绍率步骑1.8万为后援。
    北魏长史张衮听说燕军将至,献计魏王拓跋珪:“宝乘滑台之功,因长子之捷,倾资竭力,难与争锋。愚以为宜羸师卷甲,以侈其心”(《魏书·张衮传》)。拓跋珪从其计,率20万大军,徙部落畜产,西渡过黄河千余里以避后燕军锋芒。七月,后燕军至魏地五原(今呼和浩特西北),降魏别部3万余家,掠取粮食百余万斛,放置黑城(今呼和浩特西北)。燕军进至河水(黄河)边,赶造船只,准备南渡河水与魏军主力决战。魏王派右司马许谦向后秦救援。
    八月,魏军集结于河水以南。九月,拓跋珪在河南岸筑台耀武,旌旗相连千余里。后燕太子慕容宝排列军队于河北岸准备渡河进攻魏军,突起暴风,数十艘船漂至南岸。魏军俘获燕军300余人,全部赐给衣服遣还,以分化瓦解燕军。慕容宝从中山出发时,便已有病,到五原后。拓跋珪派兵截获来往于五原至燕都中山(今河北定州市)的燕国信使,得知燕王慕容垂生病的消息,而燕军却数月不知慕容垂的消息。拓跋珪遂令所俘燕使隔河向燕军假传:“若父已死,何不早归”(《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八》)!使慕容宝等惊恐,军心动荡,不敢南渡与魏军作战。此时,魏王命陈留公拓跋虔率5万骑兵驻扎河东,断后燕军左路;东平公拓跋仪率骑兵10万屯于河北(皆在今河套一带,未渡黄河)断后燕军后路;略阳公拓跋遵率骑兵7万截断后燕军南归之路。后秦主姚兴遣杨佛嵩援魏,魏军气势益盛。
    燕、魏两军隔河相持数十天。慕容麟部将慕舆嵩等以为慕容垂真死,阴谋奉慕容麟为燕主,事泄被杀。慕容宝、慕容麟等内部自相怀疑,后燕军心益乱。燕军自五月出兵至十月,未能与魏军决战,师老兵疲,士气低落。慕容宝遂于十月二十五夜焚船撤回。
    十一月初三,暴风骤冷,河水结冰,拓跋珪率军踏冰过河,留下辎重,精选2万骑兵,急追燕军。后燕军行至参合陂,大风骤起,尘埃黑天,自军后而来,笼罩上空。沙门支昙猛向慕容宝建议:“风气暴迅,魏兵将至之候,宜遣兵御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八》)。慕容宝认为离魏军已远,笑而不答。昙猛多次建议,慕容麟大怒,说支昙猛妄言惊众,应斩首以徇,司徒慕容德劝慕容宝听从支昙猛之言。慕容宝遂派慕容麟率骑兵3万殿后掩护,以备非常。慕容麟不信支昙猛之言,纵骑游猎,不加戒备。魏军昼夜兼程,于十一月初九日黄昏抵参合陂西。此时,燕军在陂东,安营于蟠羊山南。拓跋珪连夜部署,令士卒口衔枚,束马口,暗中前进。十日清晨,魏军登山,下邻燕营。燕军正准备东归,忽见魏军,顿时惊乱。拓跋珪纵兵击之,燕军争相涉水逃命,人马相践踏,压溺死者数以万计。拓跋遵率军在燕军前截击,燕军弃械投降者四五万人,仅慕容宝等数千骑逃走。魏军杀燕右仆陈留悼王慕容绍,生俘鲁阳王慕容倭奴、桂林王慕容道成、济阴公慕容尹国等文武将官数千人,魏军缴获兵甲粮货无数。
    拓跋珪从燕臣中选之一些有才能的汉人如代郡太守广川贾闰,贾闰从弟骠骑长史、昌黎太守贾彝,太史郎、辽东晁崇等留用外,将其余被俘的人悉数发给衣服粮食放回,以招怀中州之人。时中部大人王建说:“燕众强盛,今倾国而来,我幸而大捷,不如悉杀之,则其国空虚,取之为易。且获寇而纵之,无乃不可乎”(《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八》)!拓跋珪认为有理,将余众全部坑杀。
    对于拓跋珪的此举,后世褒贬不一。从当时来说,坑杀燕军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当时的燕人都是反复无常叛的,即使对他再好,也不能得到燕人的心,符坚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但此举的负面影响是加强了燕人反抗的决心,为其将来进取中原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参合陂之战,时十六国时期一次著名的战役,拓跋珪在作战中显示了杰出的军事才能,在战前正确判断敌我态势,采取示弱远避,待疲而打的后发制人策略;采取心理战术,动摇、瓦解敌人军心;趁后燕军撤退时勇猛追击,奋力拼杀,终获全胜。从此改变了两国力量对比,后燕日渐衰落,北魏势力则进入中原。
    十二月,慕容宝回到中山,耻于参合陂之败,请求父亲再度发兵击魏。慕容德也对慕容垂说:“虏以参合之捷,有轻太子之心,宜及陛下神略以服之,不然,将为后患”(《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八》)。慕容垂乃部署兵力准备大举攻魏。
    登国十一年(396年)三月,慕容垂留范阳王慕容德镇守中山(今河北定州),亲自率军秘密出发,越过青岭(今河北易县西南),经天门,凿山开道,出北魏不意,直指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北魏阵留公拓跋虔率部落3万余家镇守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慕容垂率军至猎岭(在今山西代县东北夏屋山),派辽西王慕容农、高阳王慕容隆为前锋袭击平城。拓跋虔不备,燕军攻到平城才发现,率军出战,兵败被杀。燕军攻占平城,收编其部落。北魏诸部听说拓跋虔战死,各怀贰心,拓跋珪也一时不知所从。这时慕容垂经过参合陂,见积骸如山,为死亡将士设祭,后燕军哭声震动山谷。慕容垂惭愤吐血,病发,住在平城,不久病重,遂还师,魏国也逃此一难。
    四月,燕军至上谷沮阳(今河北怀来),慕容垂病死,慕容宝即位。
    燕军退师后,拓跋珪旋即光复平城。得知燕国易主,他决计进击中原。六月,拓跋珪派王建取广宁,杀太守独孤部首领刘亢泥,徙其部落于平城。同月,魏军取燕郡上谷。七月,拓跋珪改元皇始。
    八月,拓跋珪率步骑40余万大举攻燕,南出马邑(今山西朔州),越句注山,遣左将军李栗率5万骑兵为前驱,派将军封真等从东道出军都关(今居庸关),袭燕幽州(治今北京市)。
    九月,南进魏军在晋阳城外大败后燕名将、并州牧慕容农,攻克晋阳(并州治所,今太原西南),慕容农只身逃归中山。魏出军都之步骑亦攻克渔阳(今北京市密云西)。拓跋珪取并州后,继续率军东进,直指后燕国都中山。燕王慕容宝修城贮粮坚守中山,派慕容农出兵安喜(今河北定州东南),作为警戒。一切军务,皆委于赵王慕容麟。
    十月,拓跋珪派冠军将军于栗磾、宁朔将军公孙兰率步骑2万,暗从晋阳开韩信旧道,趋井陉关(今河北井陉西北)。拓跋珪首先攻取常山(今河北正定南)。常山以东各郡县守宰或逃或降,只有中山、邺(今河北临漳西南)、信都(今河北冀县)三城为燕军所守。
    十一月,拓跋珪命东平公拓跋仪率5万骑兵攻邺;冠军将军王建、左将军李栗攻信都;自率大军攻中山,镇守中山城的是后燕名将慕容隆,慕容隆坚守不出,拓跋珪急攻,魏军死伤数千人。拓跋珪退兵,认为:“朕量宝不能出战,必当凭城自守,偷延日月。急攻则伤士,久守则费粮,不如先平鄴、信都,然后还取中山,于计为便。若移军远去,宝必散众求食民间,如此,则人心离阻,攻之易克”(《魏书·太祖纪》)。遂率军南向。
    时北魏别部大人没根有胆勇,引起拓跋珪的憎恨,十二月,没根率新兵数十人降燕,请兵袭魏其侄酰提在并州任监军,亦率所部回国作乱。
    在这一段时间里,魏军在各个战场的进展都不顺利。袭幽州的军队攻蓟城不胜已退守渔阳。王建等攻信都,至次年正月,六十余日未下,伤亡惨重。围攻邺城的魏军反而被慕容德击破。魏军苦战不胜,有以下三个原因:
    第一,拓跋魏内部不够稳定。南下的魏军有很多是新被拓跋部征服的部族,他们对为拓跋魏作战,不感兴趣,有的尚存贰心。如没根反叛,又带百余骑夜袭魏营直至中帐,拓跋珪几乎被杀,狼狈惊走。柏肆之役,拓跋珪一度失利,魏境流言四起,贺兰部帅附力眷,纥突邻部帅匿尼物,纥奚部帅比根等聚部阴馆造反。另外联盟内部也不甚协调。邺城之败是主将拓跋仪与贺兰部帅贺赖卢内讧酿成。拓跋珪族弟拓跋顺留守云中,闻魏军败讯,欲自立为主。内部斗争牵制了拓跋珪的很多精力和兵力。
    第二,后燕的军队虽然减少太半又屡遭重创,但仍然保存了一定的实力。慕容宝又以珍宝宫人招募郡县,扩充新军,仅中山一地就募兵万余人。特别是幽州兵,平州龙城兵,兵精甲坚,没有受过重大的打击。
    第三,参合陂诛杀降卒引起了后燕地区人民,尤其是鲜卑慕容部人对拓跋魏的极端仇恨。魏兵每到一地,燕民深沟高垒,清野对抗。被围之城,将士泣血踊跃,奋战不降。
    挫折教训了拓跋珪,迫使他修正错误的政策,从而逐步扭转了困局。首先,他深悔参合之诛,极力抚慰新附。他黜免一些杀戮过多的首领。如在九月时,“初建台省,置百官,封拜公侯、将军、刺史、太守,尚书郎已下悉用文人”(《魏书·太祖纪》)。十一月时,还下令魏军上下“军之所行,不得伤民桑枣”(《魏书·太祖纪》)。
    其次,他大量收纳和启用汉族地主阶级的杰出人物参与军政要务,以适应中原地区的新形势。史言他“留心慰纳,诸士大夫诣军门者,无少长,皆引入赐见,存问周悉,人得自尽,苟有微能,咸蒙叙用”(《魏书·太祖纪》)。比较突出的是,他任用了北方著名的士族领袖崔宏。拓跋珪从中山撤围至鲁口时,博陵太守申永逃往河南,高阳太守崔宏逃往海渚。拓跋珪素闻崔宏之名,将其追上,以崔宏为黄门侍郎,与给事黄门侍郎张衮对掌机要,创立制度。博陵令屈遵降魏,拓跋珪以其为中书令,出纳号令,兼总文诰。次年二月,又俘秘书监崔逞,以其为尚书,录三十六曹。在这些汉族地主阶级政治家的帮助下,拓跋魏加快了由联盟向国家的转变步伐。它制定了能够与先进的封建经济相适应的各种政策,其中包括保留了中原地区原有的租税赋役制度。这说明随着政策的变化,他个人的权力进一步强化,联盟内的离心力量相应减弱,对于统治中原地区他已充满了信心。
    最后,拓跋珪改变战略布署,重新置了兵力。
    皇始二年(397年)正月下旬,拓跋珪集中力量取信都。只三日,燕守将慕容凤支持不住,弃城奔走,信都遂降。
    二月,拓跋珪还屯杨城。没根兄子丑提为并州监军,闻其叔父降燕,惧诛,率所部兵回国作乱。拓跋珪欲北还,遣其国相涉延向燕求和,且请以其弟为质。燕主慕容宝闻魏有内乱,不从魏主请和,调集步卒12万、骑兵3.7万屯柏肆(今河北藁城北15公里),在滹沱水北筑军营,向魏军挑战。拓跋珪率军到柏肆,在滹沱河南筑营。慕容宝派勇士万余人为先锋夜渡滹沱河,袭击魏营,亲率大军在魏营之北布阵,作为后援。燕军夜到魏营,凭借风势放起大火猛攻魏营,魏军大乱。但拓跋珪很快召集军队,在营外多设火把,纵骑兵冲击,大败燕军,俘斩万余。慕容宝率军渡河退回。次日拓跋珪整军渡河,与燕军相持。慕容宝见燕军士气被夺,率军向中山败退。拓跋珪追击,多次打败燕之殿后军队。慕容宝害怕被魏军追上,令士卒抛仗弃甲,继而置大军于不顾,仅率2万骑逃回中山,时值大风雪,冻死者无数。所弃将士及文武大臣,降魏或被俘者甚众。
    是月,从柏肆逃归的士兵传说北魏军战败溃散,拓跋珪不知下落。逃兵经过晋阳(今太原西南),晋阳守将封真因此起兵进攻并州(治晋阳)刺史曲阳侯拓跋素延,素延击斩封真。
    贺兰部帅附力眷、纥邻部帅匿物尼、纥奚部帅叱奴根等听到流言后,也起兵反魏。魏南安公拓跋顺率军征讨,未取胜。拓跋珪派遣安远将军庾岳率1万骑兵回师征讨三部,皆平之,北魏国内始安。
    三月,慕容宝向魏求和,请以常山以西属魏,中山以东归燕,并答应送还拓跋觚。不久慕容宝悔约,拓跋珪再次用重兵包围中山。后燕统治集团矛盾重重,突出的问题是兄弟争位。慕容麟拥有重兵为慕容宝所嫉。慕容麟素轻慕容宝昏庸无能,欲取而代之。魏军围城的当夜,慕容麟图谋杀兄自立,事发,出奔西山。慕容宝害怕他先据龙城(今辽宁朝阳),遂带着妻子及兄弟宗族数千骑弃城北走,分派西河公库僻官骥率兵3000帮助慕容详守中山。时中山城中无主,百姓惶惑,东门不闭。拓跋珪欲夜入城,冠军将军王建志在虏掠,便说恐士卒盗府库物,请俟明旦,拓跋珪乃止。燕开封公拓跋详没来得及随慕容宝逃走,城中军民便以其为主,闭门拒守。第二天,拓跋珪尽众攻之,连日不拔,派人登巢车,告诉城中之人:“慕容宝已弃汝走,汝曹百姓空自取死,欲谁为乎?”城中军民都说:“群小无知,恐复如参合之众,故苟延旬月之命耳”(《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九》)。拓跋珪看着王建,恼怒无比,唾其面。并派中领将军长孙肥、左将军李栗将3000骑兵追赶慕容宝,至范阳,不及而还。
    拓跋珪见军粮不足,命东平公拓跋仪去邺城,迁屯巨鹿,积租杨城。慕容详出步卒6000人,伺机袭击魏军诸屯;拓跋珪将其击败,斩首5000人,生擒700人,为了挽救参合陂的过失,拓跋珪将其全部释放。
    五月,库僻官骥与慕容详发生内讧,被杀。拓跋珪在中山攻慕容详一个多月不下,撤军就食河间(今河北河间南)。慕容详在中山城自立为皇帝。七月,慕容麟率众潜袭中山,斩慕容详自立。
    八月,拓跋珪移兵常山九门(今河北藁城西北)。时魏军感染疫病,人畜多死。拓跋珪问诸将疫情,诸将回答说:“在者才十四五。”粮草这时也供应不足,饥疫并臻,将士皆思归。拓跋珪知诸将心意,说:“斯固天命,将若之何!四海之人,皆可与为国,在吾所以抚之耳,何恤乎无民”(《魏书·太祖纪》)!群臣从此不不敢再言。
    九月,中山城中缺粮,慕容麟率2万骑兵进驻新市(今河北新乐西南)。拓跋珪欲率军讨慕容麟,太史令晁崇却说该日不宜出兵,拓跋珪问:“其义云何?”晁崇回答说:“昔纣以甲子亡,兵家忌之。”拓跋珪反驳说:“纣以甲子亡,周武不以甲子胜乎”(《魏书·太祖纪》)?晁崇无言以对。十月,拓跋珪与在慕容麟义台坞会战,魏军大获全胜,斩杀9000余人,慕容麟率数十骑逃奔邺城,后被慕容德杀死。
    拓跋珪乘势攻入中山,燕降魏的公卿、尚书、将吏、士卒2万人。燕将张骧、李沈、慕容文等先后来降,拓跋珪皆赦而不究。获其所传皇帝玺绶、图书、府库、珍宝,簿列数万。
    拓跋珪攻克中山后,派骑兵3万增援拓跋仪进攻邺城。皇始三年(398年)正月,后燕范阳王慕容德从邺城率户4万,南徙滑台(今河南滑县东)。拓跋仪率军进入邺城,随即追慕容德至黄河而归。北魏伐后燕之战结束。
    经过一年零五个月的连续作战,北魏充分利用参合陂之战后的有利态势,调集大军,直逼后燕国都,展开战略决战。作战中,紧紧抓住各种有利机会,努力掌握战争主动权,终于彻底击败了强大的后燕,原属后燕的黄河以北的广大的关东地区遂归魏有,北魏也成为北方最强大国。
    同月,拓跋珪自中山(今河北定州)将北归,迁山东六州吏民和各少数民族10余万人,以充实代地(今内蒙古和林格尔一带)。博陵(今河北安千)、勃海(今河北沧县)、章武人民奋起反抗,略阳公拓跋遵讨平之。三月,离石(今属山西)胡帅呼延铁、西河(今山西临汾西)胡帅张崇等反对迁徙代,聚众数千起事叛魏。北魏安远将军庾岳斩呼延铁,解散其余众。
    拓跋联盟进入汉族长期聚居的中原地区,受到先进的封建经济、文化的强烈冲击,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产生急剧的变化。就在这一年,二十八岁的拓跋珪最终完成了拓跋国家的建立。
    平定中原后,拓跋珪下令“离散部落,分土定居,不听迁徙”。拓跋氏族部落组织的解体在什翼犍死后已经开始,拓跋珪重建联盟也曾解散诸部落,但大规模地瓦解部落组织,用地域性的国家组织代替血缘关系,还是在平燕以后。拓跋珪强迫部落大人和普通的氏族成员脱离统领关系,要求原来的“君长大人皆同编户”。贺兰部首领贺讷是拓跋珪的舅父,这次也被解除了对部众的统领权力。
    拓跋珪建立国家的第二个标志是公共权力的设立,这种公共权力已成为阶级压迫的工具。拓跋珪模仿汉族统治者的传统形式建立了一整套政权机构。
    四月,拓跋珪先对其重臣进行分封,封拓跋遵为常山王,封南安公元顺为毗陵王,征虏将军、历阳公穆崇为太尉,安南将军、钜鹿公长孙嵩为司徒。
    六月,拓跋珪议定国号。群臣说:“周、秦以前,皆自诸候升为天子,因以其国为天下号。汉氏以来,皆无尺土之资。我国家百世相承,开基代北,遂抚有方夏,今宜以代为号。”黄门侍郎崔宏认为不妥:“昔商人不常厥居,故两称殷、商;代虽旧邦,其命惟新,登国之妆,已更曰魏。夫魏者,大名,神州之上国民,宜称魏如故”(《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一十》)。遂定国号为“魏”,史称北魏,又称后魏、拓跋魏、元魏。
    七月,拓跋珪从盛乐迁都平城,“始营宫室,建宗庙、立社稷”(《魏书·太祖纪》)。八月,“正封畿,制郊甸,端径术,标道里,平五权,较五量,定五度”(《魏书·太祖纪》)。十月,起天文殿。十一月,拓跋珪又命令“尚书吏部郎中邓渊典官制,立爵品,定律吕,协音乐;仪曹郎中董谧撰郊庙、社稷、朝觐、飨宴之仪;三公郎中王德定律令、申科禁;太史令晁崇造浑仪,考天象;吏部尚书崔玄伯(宏)总而裁之”(《魏书·太祖纪》)。此外,拓跋珪还设置了刺史、太守、令长等外职官员。并在中原地区设立了八个军府,在北方边境设立了镇戍,区分了中军和外军,当时北魏“中军精骑十有余万,外军无数”(《魏书·太祖纪》)。
    闰十一月,诸臣上书请拓跋珪称帝:“臣等闻宸极居中,则列宿齐其晷;帝王顺天,则群后仰其度。伏惟陛下德协二仪,道隆三五,仁风被于四海,盛化塞于大区,泽及昆虫,恩沾行苇,讴歌所属,八表归心,军威所及,如风靡草,万姓颙颙,咸思系命。而躬履谦虚,退身后己,宸仪未彰,哀服未御,非所以上允皇天之意,下副乐推之心。宜光崇圣烈,示轨宪于万世。臣等谨昧死以闻”(《魏书·太祖纪》)。
    十二月己丑,拓跋珪正式称帝,改元天兴。
    第三,“国家存在的经济体现就是捐税”。根据中原和代北的不同特点,拓跋珪规定了相应的租税赋役制度。天兴元年正月,他重申维持旧燕旧土的租赋制度。在平城及其周围设置八部帅,其职责是对分土定居的氏族成员“劝课农桑,量校收入,以为殿最”。同年,拓跋珪从中原地区迁徙大量被征服的人口到京城,“诏给内徙新民耕田,计口授田”。封建主义生产关系在代北地区有了发展,国家按比例对定居从事农业劳动的国人和徙民考课,为北魏政权的存在提供了物质保障。
    拓跋珪所建立的国家虽然带有一定程度的奴隶制特点,但决定其社会性质的因素基本上是属于封建制的,只不过尚未成熟而已。
    北魏政权是中国历史上较早的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统治地位比较稳定的,统治时期比较长的封建王朝。它最终结束了十六国时期的长期混战、分裂的局面,统一了北部中国。它促进了各进入中原地区的少数民族和汉族人民的融合,使南北政权的对立逐步丧失了民族矛盾的色彩,为以后全国的统一提供了重要的社会条件。
    需要指出的是,拓跋珪所建立的封建国家还是很不健全的,带有很大的原始性和过渡性。南朝人称北魏政权是“胡风国俗,杂相揉乱”。《魏书·礼志》也承认“虽参采古式,多违旧章”。这种浓重的氏族残余,首先表现在官制上。部落联盟时期,联盟的最高权力机构是诸部大人议事。诸部大人议事有个常设机构负责处理联盟的日常事务,它最早叫做四部大人。拓跋珪建国后,这个机构被扩大为八部大夫,并比附汉人官制“以拟八座”。他们执掌朝柄,权极重。天兴二年(399年),拓跋珪“分尚书三十六曹及外署,凡置三百六十曹,令八部大夫主之”。管理诸方杂人的机构“因而不改,南北犹置大人,对治二部”。北魏的刺史、太守、令长皆置三人,“宗室一人,异姓二人,比古之上中下三大夫”。这种多元政体都是军事民主制度在国家机构中的遗留。另外氏族残余还表现在兵制上。北魏初期的兵带有部落兵的特征,一道离散部落的命令很难割断血缘的纽带,将领和士兵之间不仅是统属关系,而且有亲缘关系。部落首领在军队中仍然存在着很大的影响。
    上述特点使得旧部落贵族在北魏初期的国家政权中保持着重要的势力。这种势力是拓跋珪强化皇权的严重障碍。因而,拓跋珪同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关系相当紧张。但另一方面,拓跋珪的建国是通过对周围各族和中原汉族的征服战争实现的。在压迫被征服民族的问题上,拓跋鲜卑上层分子之间态度完全一致。因而,部落贵族们又是拓跋珪对外开疆拓地,对内实行统治的中坚。这使得拓跋珪陷于极度的矛盾之中。
    同时,拓跋珪还有一个矛盾不能解决,这就是如何对待汉族地主阶级的问题。野蛮落后的拓跋族统治者对于封建的典章文物制度毫无所知,如果不依靠富于政治统治经验的汉族地主阶级上层人物的帮助,拓跋珪既不能建立和完善他的国家,更不能在中原地区长治长安。但当时拓跋鲜卑统治者和汉族上层分子合流伊始,猜忌心理和敌对情绪尚未完全排除。拓跋珪在任用汉族士人的时候,常常表现出疑虑和戒备。
    创立强大的北魏帝国,完成拓跋部落联盟向国家的转变,这是拓跋珪一生中最杰出的成就,也是他一生事业的顶点。此后,他越来越为无法解脱的矛盾所缠绕,显得步履艰难了。
    天兴二年(399)正月,拓跋珪分命诸将北袭高车。拓跋仪率三军从东道出长川。乐真率七军从西道出牛川,拓跋珪本人亲率大军从中道自駮髯河向西北。二月,三路大军会同,大破高车三十余部,获取了大批牲畜、人口。
    三月,魏道武帝拓跋珪派遣建义将军庾真、越骑校尉奚斤击库狄部帅叶亦于、宥连部帅窦羽泥于太浑川,破之;库狄部降服北魏。庾真等又东破侯莫陈部,获马、牛、羊10余万头,并追击至大峨谷,置戍而还。
    七月,拓跋珪与一大批汉族官僚发生冲突。起因是拓跋珪认为东晋雍州刺史郗恢的来信对他不恭,命令张兖、崔逞写信侮辱东晋皇帝,而张、崔二人没有完全遂从他的意愿。恰巧这年,拓跋珪委任的汉族官吏中山太守仇儒、清河太守傅世聚众反魏,张兖荐举的河间太守卢溥接受龙城后燕残余政权的爵命,占据渔阳数郡,攻杀了魏幽州刺史封沓干。崔逞留在冀州的妻子和四个儿子也南奔慕容德去了。这些事大大激怒了拓跋珪,加上崔逞平素对他态度侮慢,于是便于八月下令诛杀崔逞,废黜张兖、封懿等人。
    但不久,拓跋珪发现给他造成最大威胁的并不是汉族官僚,而是那些拥有重兵、执掌权柄的部落贵族。
    十二月,拓跋珪接受博士公孙表的人上的《韩非书》,开始加强君权,以法制统御臣下。拓跋珪借口将军李栗对他舒放下肃,咳唾任情,下令处死。诛杀李栗,举朝震动。
    天兴三年(400年)十二月又下诏说:“世俗谓汉高起于布衣而有天下,此未达其故也。夫刘承尧统,旷世继德,有蛇龙之征,致云彩之应,五纬上聚,天人俱协,明革命之主,大运所钟,不可以非望求也。然狂狡之徒,所以颠蹶而不已者,诚惑于逐鹿之说,而迷于天命也。故有踵覆车之轨,蹈衅逆之踪,毒甚者倾州郡,害微者败邑里,至乃身死名颓,殃及九族,从乱随流,死而不悔,岂不痛哉!《春秋》之义,大一统之美,吴楚僭号,久加诛绝,君子贱其伪名,比之尘垢。自非继圣载德,天人合会,帝王之业,夫岂虚应。历观古今,不义而求非望者,徒丧其保家之道,而伏刀锯之诛。有国有家者,诚能推废兴之有期,审天命之不易,察征应之潜授,杜竞逐之邪言,绝奸雄之僭肆,思多福于止足,则几于神智矣。如此,则可以保荣禄于天年,流余庆于后世。夫然,故祸悖无缘而生,兵甲何因而起?凡厥来世,勖哉戒之,可不慎欤”(《魏书·太祖纪》)!
    第二天,他又下诏诫告群臣:“上古之治,尚德下名,有任而无爵,易治而事序,故邪谋息而不起,奸慝绝而不作。周姬之末,下凌上替,以号自定,以位制禄,卿世其官,大夫遂事,阳德不暢,议发家陪,故衅由此起,兵由此作。秦汉之弊,舍德崇侈,能否混杂,贤愚相乱,庶官失序,任非其人。于是忠义之道寝,廉耻之节废,退让之风绝,毁誉之义兴,莫不由乎贵尚名位,而祸败及之矣。古置三公,职大忧重,故曰‘待罪宰相’,将委任责成,非虚宠禄也。而今世俗,佥以台辅为荣贵,企慕而求之。夫此职司,在人主之所任耳,用之则重,舍之则轻。然则官无常名,而任有定分,是则所贵者至矣,何取于鼎司之虚称也。夫桀纣之南面,虽高而可薄;姬旦之为下,虽卑而可尊。一官可以效智,荜门可以垂范。苟以道德为实,贤于覆餗蔀家矣。故量己者,令终而义全;昧利者,身陷而名灭。利之与名,毁誉之疵竞;道之与德,神识之家宝。是故道义,治之本;名爵,治之末。名不本于道,不可以为宜;爵无补于时,不可以为用。用而不禁,为病深矣。能通其变,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来者诚思成败之理,察治乱之由,鉴殷周之失,革秦汉之弊,则几于治矣”(《魏书·太祖纪》)。
    但不久仍然发生了拓跋仪勾结穆崇谋杀他的政变活动。拓跋仪是拓跋珪的同祖弟。立穆陵部首领穆崇是早年护卫拓跋珪逃离独孤部的旧属。二人追随拓跋珪东征西讨,屡立大功。中山平,拓跋仪以丞相入辅。他们合谋在皇宫周围埋伏武士伺机杀掉拓跋珪,以夺取皇位。阴谋被人告发,拓跋珪考虑两人持有军权,党羽甚重,如予追究,牵引太多,不好收场。而这时西部战事已起,用人之际,不宜大兴杀戮,所以暂时没有惩办他们。
    拓跋珪消灭刘卫辰时,刘卫辰的少子勃勃亡奔薛干部。不久,勃勃又转依没弈干。西秦国主姚兴封他为安远将军,使其助没弈干镇高平。并把义城、朔方杂夷及铁弗余众三万人归其统领。铁弗勃勃势力逐渐发展起来,成为北魏西部边害。天兴四年(401年)十二月,拓跋珪遣常山王拓跋遵、定陵公和跋率军5万人,袭击驻高平(今甘肃固原)的后秦车骑将军没奕干。北魏虎威将军宿沓干进攻后燕令支(今河北迁安西),后燕中领军宇文拔援救令支不利,宿沓干攻克令支,并屯兵戍守。
    天兴五年(402年),是年正月,北魏军攻秦属黜弗、素古延等部。二月,拓跋遵率军进至高平,没奕干弃其部众,率数千骑逃奔秦州(治今甘肃天水西南),魏军追至瓦亭(今甘肃固原南),不及,掠没奕干府库蓄积、马4万余匹、杂畜9万余头而还;并迁徙其民于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从此,秦、魏两国交恶。
    拓跋珪命令邻秦的并州诸郡在乾壁积谷,防备西秦的进犯。五月,后秦主姚兴命尚书令姚晃辅太子姚泓留守都城长安(今西安西北),遣义阳公姚平、尚书仆射狄伯支等率步骑4万伐魏,自领大军后继。姚平攻魏乾壁(今山西临汾南汾河东岸),两月余拔之,遂据桑壁。七月,拓跋珪遣毗陵王拓拔顺、豫州刺史长孙肥率6万骑兵为前锋,亲统大军随后进击秦军。
    八月,拓跋珪至永安(今山西霍县)。姚平遣骁将率200精骑侦察魏军,全部被长孙肥所俘。姚平引军退守柴壁(今山西襄汾西南汾河东岸柴庄)。拓跋珪领军围困守军。姚兴率4.7万人前往救援,欲占柴壁对岸的天渡运粮以济姚平。博士李先认为:“兵法:高者为敌所栖,深者为敌所囚。今秦皆犯之,宜及兴未至,遣奇兵先据天渡,柴壁可不战而取也”(《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一十二》)。拓跋珪乃命增筑重围,内防姚平,外拒姚兴。广武将军安同又建议:“汾东有蒙坑,东西三百馀里,蹊径不通。兴来,必从汾西直临柴壁;如此,虏声势相接,重围虽固,不能制也。不如为浮梁,渡汾西,筑围以拒之。虏至,无所施其智力矣”(《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一十二》)。拓跋珪遂令部众架设浮架,进至汾西(今汾河西岸),筑垒阻击秦军。姚兴至蒲坂(今山西永济西南),迟疑很久才向前推进。拓跋珪亲率步骑3万于蒙坑(今襄汾、曲沃之间汾河以东)之南迎击姚兴,杀秦军千余人,姚兴败退40余里。姚平亦不敢出战。魏帝分兵据守各处险要,使秦军难以接近柴壁。姚兴只得屯兵汾西,凭壑为垒,将成捆的柏树从汾河上游纵下,企图冲垮浮桥。但均被魏军钩起用作柴薪。
    十月,姚平粮竭矢尽,乘夜率众从西南突围;姚兴陈兵汾西,仅举火鼓噪为应,却不敢向围城魏军进击。姚平孤军突围被魏军击败,乃率部众赴水逃命。拓跋珪命善游者钩捕秦军将士,俘征虏将军、尚书右仆射狄伯支,越骑校尉唐小方,积弩将军姚梁国,建忠将军雷星、康官,北中郎将康猥,姚平从弟姚伯禽等40余将,士卒3万余人。姚兴力不能救,举军恸哭,声震山谷,数次遣使求和,均被拓跋珪拒绝。拓跋珪乘胜进攻蒲坂。秦晋公姚绪固守不战。时值柔然与秦交好的欲谋攻魏,拓跋珪获悉,遂撤军而还。柴壁之战是北魏建国后最大的一次作战。
    天兴六年(403年),北魏统治集团的内部矛盾重新激化。七月,拓跋珪削除了曾在柏肆之役图谋自立的拓跋顺的职务。同月,他以奢豪喜名的罪名处死平原太守和跋,并诛其全家。中垒将军邓渊的从弟尚书邓晖与和跋关系很好,拓跋珪又将邓渊赐死。
    天赐元年(404年)九,拓跋珪设立候官,以刺探臣下的活动。
    天赐四年(407年)七月,他将战功赫赫的常山王拓跋遵赐死。八月,又以司空庾岳“服饰鲜丽,行止风采,拟则人君”(《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一十四》)为由,将其杀死。次年,又将宿有积怨的莫题嘲弄后灭族。
    拓跋珪到晚年时,与部落贵族的争杀白炽化。恐惧、不安和过度的紧张使得拓跋珪病重多疑,精神失常。史书记载“初,帝服寒食散,自太医令阴羌死后,药数动发,至此逾甚。而灾变屡见,忧懑不安,或数日不食,或不寝达旦。归咎群下,喜怒乖常,谓百僚左右人不可信,虑如天文之占,或有肘腋之虞。追思既往成败得失,终日竟夜独语不止,若旁有鬼物对扬者。朝臣至前,追其旧恶皆见杀害,其余或以颜色变动,或以喘息不调,或以行步乖节,或以言辞失措,帝皆以为怀恶在心,变见于外,乃手自殴击,死者皆陈天安殿前。于是朝野人情各怀危惧。有司懈怠,莫相督摄;百工偷劫,盗贼公行,巷里之间人为希少”(《魏书·太祖纪》)。拓跋珪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北魏政局,岌岌可危。此时,唯独吏部尚书崔宏之子、著作郎崔浩恭敬殷勤,不稍懈怠,有时整日不归家。崔宏也小心谨慎,既不得罪,又不献媚取宠,故父子安然,得以免祸。
    天赐六年(409)七月,在魏国的百余家慕容氏密谋逃走,拓跋珪知道后,将其全部杀死。在穆崇死后感到势单力孤的拓跋仪,见拓跋珪有疾,多杀大臣,便自疑出逃,拓跋珪将其追回,并于八月赐死。之后,拓跋珪又借口这年“天文多变”,准备杀死与拓跋仪有牵连的诸王子弟三十余人。
    十月,拓跋珪立长子齐王拓跋嗣为太子。在魏国,凡是被立为太子的,都要先杀其母,以免其干政。但拓跋嗣为人孝顺,哀泣不自胜,拓跋珪为此大怒。拓跋嗣回到住处,日夜号泣,拓跋珪知道后,又召其入见。拓跋嗣的部下对他说:“孝子事父,小杖则受,大杖避之。今陛下怒盛,入或不测,陷帝于不义。不如且出,待怒解而进,不晚也”(《魏书·太宗纪》)。拓跋嗣于是出外躲藏。
    当初,拓跋珪到贺兰部,其母贺氏之妹甚美,便想纳为己有。贺太后说:“不可。是过美,必有不善。且已有夫,不可夺也”(《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一十五》)。拓跋珪未听,派人暗中将其夫杀死,然后纳为妃子,并生清河王拓跋绍。拓跋绍为人凶很无赖,游手好闲。拓跋珪对其非常不满,曾将其倒悬在井中,直到快死时,才拉上来。拓跋嗣也为此经常屡责备他,拓跋绍因此与拓跋嗣不合。
    十月戊辰(即公元409年11月6日),拓跋珪谴责贺夫人,并将其囚禁,准备处死,因天黑推迟未决。贺夫人秘密通信给儿子拓跋绍,要他来救。深夜,拓跋绍带领着私人卫队,由宦官引路跳越宫墙闯入拓跋珪的卧室。睡梦中的拓跋珪惊醒,没有找到自卫的武器,便被拓跋绍乱刀砍死,终年只有三十九岁。不久,拓跋嗣回宫,处死贺夫人和拓跋绍,即帝位,史称明元帝。永兴二年(410年)九月,拓跋嗣追谥拓跋珪为宣武皇帝,葬于盛乐金陵,庙号太祖。泰常五年(410年),改谥为道武帝。
    点评:“道武显晦安危之中,屈申潜跃之际。驱率遗黎,奋其灵武。克翦方难,遂启中原。垂拱人神,显登皇极。虽冠履不暇,栖遑外土,而制作经谟,咸出长久,所谓大人利见,百姓与能,抑不世之神武也。而屯厄有期,祸生非虑,将人事不足,岂天实为之乎”(《北史·太宗本纪》)?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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