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传统价值的当代涅槃 京剧为什么又会重新大热?具体原因谁也弄不清楚。不过,从人们看京剧的地点改变可以看出一二。 曾几何时,长安大戏院是京剧迷们的朝圣之地,曾经的一票难求以及黄牛党的挥之不去暗示着大众对于京剧的热情和喜爱,而也只有最铁杆的京剧迷才会来此观看那些演了千遍的经典剧目。而现在再看,长安大戏院依然屹立,那儿依然是铁杆戏迷们的专属,而更多的不懂戏或对京剧不感兴趣的大众则进入了一个个品质戏楼,将看戏当成了休闲消遣的一部分。 这可以被看做是京剧本身的一种改变,但在某种程度上又是京剧的一种本性回归。毕竟在京剧最繁荣的那个时代里,其本身就是老百姓一种最平常的休闲消遣方式。 任何艺术都与一定的社会经济状况相关联,传统文化也不例外。从总体上说,传统文化是小生产的产物,他们适应小生产方式,仅此而已。在小生产的海洋里,整个社会的运转是慢节奏的,而京剧正是顺应了小生产社会的这种慢节奏。京剧那回味悠长的腔调,曾经震撼过不知多少戏迷的心灵。 同时,随着人们对于当下流行的诸多通俗文艺形式的习惯甚至是厌倦,大众开始重新审视中国传统艺术形式的价值。欧洲的歌剧、美国的百佬汇舞台剧甚至是日本的艺伎,都是以自己独特甚至是另类的风格和艺术表现形式成为各国自有的文化特征,得以生存至今。 1986年,台湾当代传奇剧场将莎翁的四大悲剧之一《麦克白》大胆改编成中国京剧《欲望城国》搬上舞台,创下了台湾多项舞台纪录,并赢得“台湾40年来最好的舞台剧”的美誉。 2001年,《欲望城国》在多方努力下,终于和中国京剧院携手合作在北京首演。然而保利剧院里观众只坐了不到三分之二。演出结束时,面对渐渐散去的观众,演员们坚持一次一次认真地谢幕,那样的场景让人看着有些悲壮,有些心酸。 《欲望城国》作为一次对传统京剧的大胆扬弃和继承创造,吸引了现代世界的目光,却受到了京剧发源地观众的冷落。这既是《欲望城国》所面临的尴尬,更是如今京剧决定自我改变所将面临的挑战;这既是传统文化所要面临的最大挑战,也是传统文化想要复兴面临的最大障碍——到底是传承还是创新。 创新纵然可以吸引新的观众,使自己具备更大的商业价值,但在创新过程中如何将传统适当保留才是最困难的。 DIALOGUE 李晓姝 中国戏曲学院教授 “京剧是‘角’的艺术,剧团里没有‘角’就没有市场。其实这与现在的电影、电视市场雷同。” 京剧可谓是中国传统艺术的代表,在其200多年的发展历史中,降生了一批又一批的精品剧目和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家。但是近几十年来,却在青年群体中日渐冷落,堕入老年人喜欢、青年人敬而远之的为难境地。您认为京剧掉队了吗? 李晓姝:我认为,京剧目前的境地是一个发展中的正常过程,也就是说,京剧现在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终止。我不觉得京剧更多的是老年人喜欢,也不觉得京剧没有年轻人喜欢。事实上,现在喜欢京剧的多是年轻人,他们出于对中国历史的爱好,对中国传统艺术和文化的喜好,都会进深去研究中国京剧。而广泛的文化积淀正是能使其成为一个京剧爱好者的前提,这也是个人素质提升的需求。其实很多年轻人都具备深入爱好京剧的素质,只是还没有从内心去发现这门艺术而已。 有评论说,艺术,从来没有进化,只有变化,但变化优劣的前提,是对传统的坚守。您怎么看待如今京剧(包括昆曲等其他剧种)的革新热呢? 李晓姝:“革新”只是人们的一种愿望罢了。如果你对你所继承的京剧艺术还有疑问,如果这个革新是想使京剧成为大众普及的艺术,那么,这种愿望就不会以“美好”收场。我觉得人们对京剧艺术继承得越彻底,就会越发明白革新是“变化”而不是“进化”。 我们看到昆曲以引领时代风尚的身份出现在当代社会,或许恰巧是保护与继承遗产时不得不采用的一种文化策略。在这个喧嚣的时代,一种文化现象,包括传统在内,被定义为时尚,才有可能最大程度地得到公众的注意,或许这是让传统经典继续存在并且持续保有活力的最有效的途径。对此您怎么看? 李晓姝:作为形式的一种,人们可以用多种手段(艺术手段或商业手段)去诠释昆曲或者京剧等等。但大家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这只是一种娱乐形式,它们不能代表昆曲。它们只是依托昆曲这个古老而优美的剧种而做出的商业演出。它们是否有活力地存在于这个商业社会里,与真正的昆曲没有直接关系。如果有人因为在“皇家粮仓”看了一出《牡丹亭》,就说自己喜欢昆曲的话,那他还需要再进一步确认;如果有人从此开始追逐昆曲的话,那实属罕见。我的意思是说,对某一剧种的爱好,是一个长期培养的过程。 文/王威斯 鲍东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