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社会演唱数来宝的人,都是穷苦的乞丐。“下九流”里不包括它们(注:“下九流”说法很多,一般系指:门皂、衙役、升秤、女尼、媒婆、杂佣、窝赃、盗贼、娼妓九种人。),卖艺的生意人也不承认它是江湖艺人。最初他们是沿街乞讨,串百家,后来才转移到天桥和庙会地场上演出。 传说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幼年时放过猪,讨过饭。后来在聚兵起义过程中,领着常遇春、胡大海在北京大闹武科场,失败以后散逃出京,他一个人也讨过饭。所以,当了皇帝以后乞丐们找过他,他封乞丐们可以敲打牛胯骨、撒拉机到商店住户门口去数莲花落,文武官员不得阻拦。乞丐们打出“奉旨钦准”的金字招牌,数到哪家哪家就得给钱,不给钱就是不走,形成了“恶化”。清末待余生在《燕市积弊》中记述这类人“不论娶媳妇、聘姑娘、生日满月、挂匾开市、竖柱上梁,他拿着时候跟你来捣乱,你一嫌麻烦,自然就快快儿的给钱吧!不管什么喜事老是那一套,摘头换尾各安各辙,例如:‘一进门来喜洋洋’,一定是‘姑娘家赔送好嫁妆’;要是‘一进门来喜气冲’,必是‘八抬大轿满天星’。妙处就在煞尾几句,别管什么事也归到‘正念喜,抬头观,空中来了福禄寿三仙。增福仙,增寿仙,后跟刘海洒金钱。金钱洒在宝宅内,富贵荣华万万年。’‘帮一个吧,老财主!’”描述的很具体形象。 他们演唱时虽然有一定套数,但可见景生情即兴编词,能自由换韵,灵活掌握,例如: 金招牌,银招牌,嘿嘿啦啦挂起来, 这二年,我没来,听说掌柜的发了财。 掌柜的发财我沾光,你吃肉来我喝汤。 估衣铺,卖衣裳,眼前来到煤油庄, 煤油煤油给的多,只能点来不能喝。 我跟掌掌柜的一叫劲儿,喝了两口不是味儿。 不言语,不答声,亚赛文王请太公。 请是请,让是让,三顾茅庐诸葛亮。 诸葛亮,借东风,火烧曹操百万兵, 火烧曹操兵百万,船头借过狼牙箭。 从这几个例子,可以了解它的灵巧多变,所以也称为“流口辙”“顺口溜”。他们在天桥演出时没有准地方,那块地场闲着就在那块地场演出,一般情况都是两三个人凑在一起演出。唯有小海和曹德奎专门单独演出。小海擅演的有段《怕》: 天怕无时地怕荒,小鸡最怕黄鼠狼。 卖砂锅的怕狗打架,害眼就怕瞧太阳。 罗锅子就怕仰面睡,洋车就怕走泥塘。 卖豆汁儿怕打锅底,长秃疮怕痒痒。 …… 唱词虽比较粗俗,但有些劳动人民很喜欢听。曹德奎还演过有故事情节的《诸葛亮开局》《姜子牙押宝》等。并表演过彩唱数来宝,表演时化丑装,戴冲天小辫,上系银铃,穿肥大的花大褂,虽粗犷些,却以嗓音清脆嘹亮取利。四十年代享名京津的相声演员戴少甫(?—1943),加工整理了数来宝这种形式,编成相声《数来宝》(又名《同仁堂》)。一九三八年后,经常与于俊波演出,戴扮演数来宝艺人,于扮演商店掌柜,互相唱和,增添了很多“包袱”,既有知识性,又有趣昧性。例如: 打竹板,往前赶,眼前来到理发馆。 先拜罗祖后拜你,你是罗祖大徒弟。 男剃左,女剃右,僧道两家剃前后。 先刮脸,后扫眉,剃完还打五花锤。 先敲肩,后敲背,起个名子叫“放睡”。 东三省,三宗宝,人参、貂皮、靰鞡草。 保定府,三宗宝,铁球、面酱、春不老。 天津卫,三宗宝,鼓楼、炮台,铃铛阁(读“搞”)。 北京城,三宗宝,人情、势力,脑袋好。 傻子也有三宗宝,破棉裤、破棉袄,虱子多了不怕咬。 里推外,外推里,大掌柜的就是你。 早知要钱这么难,不如回家种庄田。 早知要钱这么费劲,不如回家拾大粪。 拾大粪,得起早,这才学会了数来宝。 相声《数来宝》五十年代末北京曲艺团高凤山、高德亮等经常演出,广播电台存有实况录音。它虽然在个别词句上还存在一些低级趣昧,但为相声的创新,开辟了一条新路。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