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头贡桌(清早期) 在人们的想象中,一般认为游牧民族很少用家具,其实这是一种误解。蒙古族家具的起源大体与我国中原地区同步,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形成了特有的民族形式和制造风格。由于蒙古族半农半牧的生活方式,蒙古族家具重漆厚彩,便于拆卸、组合,说它是草原民族漂亮的巨型“拼插积木”,实不为过。 榫卯连接便于拆卸 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乌海市的蒙古族家具博物馆是全国唯一一家以蒙古族家具为主题的博物馆,馆内珍藏了近600余件蒙古族传统家具,年代为清早期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不等,基本上代表了内蒙古西部民间家具的特点与风格。蒙古族美术家乌日切夫和杨·巴雅尔依托该馆藏品编著而成的《蒙古族家具》一书,让我们见识了这朵艳丽的民族文化奇葩。 馆藏的蒙古族家具大致可分为桌案类、贮藏类、坐卧类和架具类四种。前三类比较好理解,架具类家具主要包括箱架、佛龛、碗架等,主要用于陈列神像、器皿和艺术品,灵巧轻便、便于组合。此外,蒙古族家具还包括牛车、马车、四抬轿等出行工具以及木升等摆放类饰品。 大多蒙古族家具体积小、形制四四方方,用材厚实,看上去就像艳丽的积木块。更奇妙的是,牧人家的箱子、碗柜等大小几乎一样,同类家具尺寸相差只有5到10厘米。为什么会这样呢? 乌海市蒙古族家具博物馆馆长李京波通过电话告诉《世界新闻报·鉴赏中国》周刊记者,“这跟蒙古族的生活习性有关系。传统上蒙古族每年至少要迁徙两到三次,四方的家具能在同一辆马车上最大限度地摆放,固定后能降低路途颠簸造成的损害。大小相近是因为勒勒车的大小就差不多。” 为迁徙方便,蒙古族家具主要采用便于拆卸的榫卯连接。蒙古族家具博物馆馆藏家具中,仅榫卯连接的方式就有30余种。最早牧民家没有类似于大衣柜等大型家具,多数无屉无盖的家具,如箱架、器皿架均可拆卸。李京波特别提示,案一般可拆卸,而桌子不能,只有少数庙宇中的贡桌,桌面与腿可分开。 不少蒙古族家具有一物多用的特点,如两个以上的桌就可以组合成不同的床类,利于在空间有限、圆型结构的蒙古包里置放和使用。 蒙古族家具的摆放采用“双环结构”。内环为围绕正方形火撑区的“三张碗桌”构成的方形组合,外围则是紧靠哈那墙(蒙古包毡壁的木制骨架)的“箱—柜—佛龛—床桌—柜—箱”等构成的圆环组合。这种结构诠释了游牧民族天圆地方、天人合一的朴实宇宙观。 纹饰展现蒙古世俗生活 家具不仅是生活用具,也是一幅民族风情画。蒙古族家具虽然看上去并不鲜亮,但通过乌日切夫先生的研究可以发现,其纹饰图案种类繁复,寓意深刻。 蒙古族家具多采用厚漆重彩,麻灰打底,纹饰可分为叙事图案、抽象图纹和具象图案三类,每种纹饰又分为十几种,形象地反映了蒙古族的宗教信仰和审美情趣。 比如,卷曲流动的云纹,有吉祥、神界之意;灵感源于牛鼻子印的鼻纹,象征圆润、美丽;最常见的回纹则寓意守护财物,免遭盗窃。 主人的身份不同,对家具图案的要求也不同。王公贵族所用家具多以加官进爵、国泰民安为图案主题,包括山水纹、龙虎纹等;商贾家家具图案常见钱币、元宝等;平民所用图案内容最丰富,富贵长寿、平安喜庆、吉祥如意等普通百姓美好的生活愿望都有表现。 有一类叙事图案很好地反映了蒙古族的世俗生活场景。在一款抽盖小盒上,绘有清代官员审讯图。画面共有5人,端坐在圆垫上的两人为官员,跪在前方的为原告,被绳索所缚且被衙役(博硕克)摁住的,昂头不服的应该是被告。朝廷官员和蒙古高僧都坐在圆垫上。高僧手拿案纸,官员似在听证。这幅画面反映了当时的蒙古社会是政教合一的政治体制。 蒙古族家具中也有汉地文化的影子。乌海蒙古族家具博物馆藏的一个晚清堂柜采用传统中原文化的八仙图,但柜腿使用蒙古族传统的云纹,色调以深红、深黄为主,足以说明蒙古族与其他民族的文化交融。 (文章标题稍有改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