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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海军】我们是否应该放下执着

http://www.newdu.com 2018-01-20 儒家网 曾海军 参加讨论
曾海军

    作者简介:曾海军,男,西历一九七六年生,湖南平江人。中山大学哲学博士,四川大学哲学系副教授。四川大学哲学系《切磋集》系列书系主编,著有《神明易道:〈周易•系辞〉解释史研究》(光明日报出版社2009年)《诸子时代的秩序追寻——晚周哲学论集》(巴蜀书社2017年)。
    

    我们是否应该放下执着
    作者:曾海军
    来源:“钦明书院”微信公众号
    时间:孔子二五六八年岁次丁酉十月廿四日壬申
               耶稣2017年12月11日
    “钦明书院”微信公众号按:本文系作者应中山大学心理健康教育咨询中心邀请开办讲座而作,原题为《身份与自我认同》。原文几易其稿,很多地方都感觉难以用通俗的方式说清楚。讲座之后又有大幅度修改,才得以成文。望读者批评。
    【正文】
    今天是一个到处都充斥着心灵鸡汤的时代,在各式各样的心灵鸡汤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动不动就说放下执着。一有问题就说不要那么执着,放下心中的那份执念,仿佛只要看开了,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其实,放下执着或不要执着于自我,有针对性地对着某些人的问题来为自我松绑,这并非不可以,但大肆倡导,逢人就说不要执着自我,这肯定有问题。一会儿告诉人得要有追求,一会儿又说不要太执着,这会让很多人无所适从。本来,平常人并不难认识到,有的东西不能执着,比如金钱权势之类的,有的东西则必须得执着,因为分明就有太多的时候都需要执著的追求,或者有太多的成就是那些坚定执着的人所建树的。但这是常识,而常识是没有力量的,于是才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告诫世人,对一切都不要执着。可以说,今天各种各样的自我问题,不同程度上都与这种放下执着、为自我松绑的论调大行其道有关。确切地说,是自我松绑之后,并没有提供如何成就自我的思想资源,导致的结果就是绑松开了,可是自我找不着了。
     
    当然,各种不要执着于自我的劝世名言自古以来就有,从来没有停息过,今天只是借助于互联网的传播散布得更广。这种论调也算是渊源有自,最早可以追溯到庄子,他可谓是不要执着自我的鼻祖。庄子有一个著名的思想主张叫“吾丧我”,讲的就是如何瓦解每个人确信不疑的“自我”。尽管我们如此坚信有一个确定的“我”,但要真正动摇一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回想一下我们向别人描述“我是谁”的时候,一定是通过各种社会经验或具体的人伦关系来表达。当然,也包括性别、年龄、身高等生理经验。但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各种各样的身份或角色。我们可以仔细想一想,所有这些用来描述“我是谁”的身份或角色,由于经验层面上的偶然性,都有可能发生变化。比如,当我向别人描述“我是四川大学哲学系的老师”时,其实无论作为学校的“四川大学”、作为专业的“哲学”,还是作为职业的“老师”,对于一个确定的“我”而言,都不具有必然性。其中任何一个因素的变化,都不会导致一个确定的“我”成为另外的一个人。我不学哲学或不在四川大学教书甚至没有当老师,我依然还是那个“我”,这是一个所有人都认识得了的生活常识。然而,若是由此推理,我们用来表达“我是谁”的所有身份或角色,对于一个确定的“我”而言,又有哪些是必然的呢?我们有可能找得到一些构成“我之为我”的确定内容吗?如果我们连性别都可以发生变化,那究竟还有什么于“我”而言是必然不变的?而既然我身心上的一切都并非是确定不变的,这就太令人奇怪了,我们究竟凭什么认为有一个确定的“我”?支撑这样一个“我”的确定性内容又是什么?
    如果我们肯花上一点时间朝着这个思路细细思量一番,结果必然动摇我们自以为十分确定的“我”。明白了这个意思,就不难理解庄子对于“吾丧我”的主张。庄子在阐明这一主张的时候,照例按他的风格讲了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当中,有一个叫南郭子綦的人,他靠着桌子像丢了魂一样坐着。身边的弟子问道,您今天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的,跟往日情形可大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南郭子綦就说,今天吾丧失了“我”,你明白不?你听过“人籁”,只怕没听过“地籁”;听过“地籁”,只怕没听过“天籁”。然后他跟弟子提到大风起时吹过山林发出种种呼啸声,尤其是详细描述了吹过大树上各种窍穴时,发出无数种不同的声响。弟子听完问道,地籁是您所描述各种窍穴所发出的声响,人籁倒是您不说我也知道,是指人制作成竹管吹出来的声音,那么天籁到底是指什么呢?南郭子綦神秘地说,大风吹过窍穴发出千万种不同的声响,那都是各自所取,并没有一个作用者在那里。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虽说“天籁之音”已为人所熟知,可谁知道庄子说的天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是一个复杂的哲学问题,我们只需要借着“人籁”和“地籁”的比喻说一说“吾丧我”的意思。
    稍有古文常识的人都知道,“吾”与“我”都是古文中经常使用的第一人称。从语法的角度上讲,“吾”与“我”有一些细微的区别,但一般不太做区分,到现代汉语中则完全以“我”代替了“吾”。在哲学上的意义上,“吾”与“我”可以做出清楚的区分。凡是通过各种身份或角色向别人描述自己是谁的时候,就用“我”的自称,这些身份均不离种种人我、人物、人事之间的对待关系。当用“吾”作为自称的时候,都不在于描述自己,而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言行举止或喜怒哀乐,或者就是搞内心独白。比如表达“每天要在三个方面反省自己”(吾日三省吾身),“反省自己”这一行为不能作为描述自己是谁的内容。还有表达“自己忧虑不能改正错误”(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这种喜怒哀乐之情的流露,同样也不能作为描述的内容。当别人问你是谁的时候,你不可能通过“我在做什么”或“我在感受什么”来回答,这种言行举止或喜怒哀乐的表达,就得用“吾”来自称。有了这个区分,就可以对庄子的“吾丧我”做一个直观的解释。要丧失掉的就是在种种对待关系之中,带着各种身份或角色有意识地做出反应的“我”,而剩下的“吾”虽然消解了身份,却依然保留着很自然的言行举止或喜怒哀乐,也就是没有意识主宰的反应。
    具体结合“人籁”和“地籁”来理解,就是“我”在世俗的社会生活层面,追逐并纠缠于各种身份或角色当中。这就如同人籁,人吹奏着被制造出来的乐器,有一个意志时时刻刻在主宰着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在这个层次上,人制造乐器就好比是在订制自己的身份角色,吹奏乐器就对应着带着这身份角色去谋划造作,而一个一个地将音按自己的意愿吹奏出来,就是在刻画人的处心积虑、步步营为。如果我们不去做这种追逐和纠缠,虽置身于社会生活当中而应和着种种人事,却没有哪一样是有意识的主宰。这就如同地籁,随着一阵风的吹过而万窍怒号,其所发出的不同声响只是因为风的作用,而没有一个意志在把捉。在这个层次上,不同窍穴是自然生成而非人为制造,描述的是人不追求自己的角色或身份,随风吹过而非人为吹奏,则描绘出人也不谋划具体的人和事,此时的万窍声响是描画人在社会生活当中对人和事的自然应和,没有一个主体意志在起作用。可见,庄子的“丧我”是丧失掉一个主体的意志。通过这一比喻,庄子要表明“丧我”之后的“吾”,任由那社会生活中的人和事如何纷至沓来,只当是那一阵风起,该怎么声响就怎么声响,并无任何意志在发生作用,所以说是形如槁木、心如死灰。
    通过讲解庄子“吾丧我”的思想主张,是想表明两个意思,一个是不要执着于自我的思想主张,早到庄子这里就有了,从古到今各种不要执着于自我的告诫不绝于耳,都只是步庄子之后尘,甚至只是拾庄子之牙慧而已。但另一个意思是,别忘了在庄子这里,不要执着于自我,实际上是丧失掉主体的意志作用,并且最终走向的是形如槁木、心如死灰。那么,这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吗?动不动就要人放下执着,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知道这会通向何处吗?如果这都没搞明白,却动不动要人放下执着,能不出问题吗?就庄子的思想主张而言,他旨在消解掉一个确定的自我,这个主张的针对性倒并不难懂。人生的诸多烦恼和困扰,皆始于执着自我而终于迷失自我。一旦自我的确定性被消解掉了,平时那种斤斤计较或拼死拼活都不知道是为了谁,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在庄子看来,彻底瓦解各种身份或角色的价值,自我就能获得全面的解放。庄子对自我的反思固然是深刻的,借助于庄子“吾丧我”的主张,提醒一下世人不要固化于既定的身份而迷失自我,这也是有益的。就此而言,孔子也说“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确有某种相通之处。然而,自我是否就能因此而获得全面解放,这个如果还不敢断言的话,那么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的形象,就肯定不能效法。因此,在不要执着自我的问题上,庄子的思想尚且令人疑虑重重,那么后世之人究竟为何要如此轻言放下执着呢?
     
    所谓不要执着于自我,很多时候就是对着种种身份或角色来说的,因为离开了种种身份,并没有一个所谓的自我在那里。一个人陷入了自我认同的问题,往往表现为在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的人存在问题,而不是在任何时候自始至终都面临着一个所谓自我的问题。这就清楚地表明,自我问题往往是由具体的身份所造成的。每个人都有很多种身份或角色,每个人也特别容易感受到某些身份或角色对自我造成的困扰。这是由于不同的身份总是意味着不同的义务或责任,能否担负起这种义务或责任,就构成通常所说的束缚或压力。自我的很多问题,就跟这种身份的困扰高度相关。当自我无法适应某些身份,或过于依赖于某些身份,都会导致自我认同出现问题。由庄子开启的瓦解自我到后世持续的放下执着,都是基于这种情形而提出来的。然而,不管身份对自我可能产生怎样的消极作用,自我的健康成长绝对离不开种种身份的积极成就。我们必须意识到,每个人都不得不依赖各种各样的身份或角色来实现自我认同,身份对自我的建设性意义更为重大得多,却有意无意地被人所看轻。
    身份对自我认同的建设性意义,可以通过文化来获得说明。文化虽然是一个熟悉的词,但未必就有准确的理解。有一些意思可能是清楚的,比如文化不是知识,这大概是容易区分的。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有知识,可不一定是有文化的表现,甚至有知识没文化的现象很普遍。知识可以是力量,但不是文化。准确理解“文化”的含义,得先单独看“文”,而对“文”的理解又离不开“质”,因为“文”总是对着“质”而言。文有文采、质有质朴;文有纹理,质有朴素;文有文饰,质有朴实,等等。有什么样的“质”,就得有什么样的“文”来反映;或者有什么的“文”,就得有什么样的“质”来支撑。孔子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论语·雍也》)是也。“文”对于“质”的意义,一个最直观的例子就是老虎的威风凛凛或者豹子的英姿矫健,虎豹身上的花纹所起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很难想象,失去了这种毛色的虎豹将会是个什么形象,《论语》中论说“文”的重要性时也以此为例,说是“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颜渊》)。意思就是只剩下皮革的虎豹,估计也就跟没有毛发的犬羊差不多了,这就特别形象地道出了“文”的巨大意义。只有“质”肯定是不够的,古人还很俏皮地打过比方说,哪怕是毛嫱、西施这样的天下美女,若让她们口里咬只死老鼠,身上披张刺猬皮,手上还缠条死蛇什么的,这得多恶心啊!
    像虎豹的花纹一样,人也要讲究穿着,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并非不重要,但人对“文”的表现,远不只是穿着这么简单。人在社会生活中的各种身份或角色,也是人表现“文”的一种形式。近则人伦角色,远则职位身份,这种种身份或角色,才是人表现“文”更为重要的形式。无论是出生之后为人子女、兄妹,或为人学生、朋友,还是长大之后成为教师、医生或公务员,凡此种种,都是人在成长过程通过角色、身份一点点地变化自我。在这个变化过程中,变言其渐,化言其顿,《周易》所谓“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近则自我,远则天下,皆得以变化,这是“化”的意思。以“文”的形式来变化自我,这就是“文化”;在做学生或教师的过程中学会变化自我,成为了一个好学生或好老师,这个好学生或好老师就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只有以这种方式来理解“文化”,才是准确的。
     
    在这个基础上,再通过“文化”来理解自我与身份之间的关系,身份对自我认同的建设性意义就容易说清楚了。既然身份是以一种“文”的形式在变化自我,使我们成为有“文化”的人,则身份所包含的责任或义务,准确地说,其实就是历代的往圣先贤在自我成长过程中积累下来的“文化”。虽然身份往往包含着既定的责任或义务,但当人感受到来自于这种责任或义务的巨大束缚或压力时,这种责任或义务并非一种教条,而更像是一种既能变化自我又能被自我所更化的“文化”。某种身份一旦在自我认同的过程中遇到了问题,并非只有拒斥身份这一种可能性存在。当我们能够理解身份其实是作为一种“文化”的存在时,则身份对自我认同的建设性意义实在是太丰富了。
    比如我是湖南人,这种身份我可以断然拒斥,也可以自觉认同。我不太爱吃辣椒了,有人就会用湖南人的身份嘲笑我,我似乎找到了排斥这一身份的理由。其实我很乐意自觉认同湖南人这一身份,不只是近代以来的革命历程有湖南人的前赴后继,历朝历代优秀的湖南人凝聚成务实、苦干并富有血性的精神,会令我不断地反省自己能否配得上湖南人这一身份。还有我姓曾,我也特别愿意认同曾氏的身份,可是我发现自己其实对曾氏一族的文化了解很有限。除了小时候听爷爷讲过一些曾国藩的小故事,几乎没有什么作为曾姓人的生活经验,家族观念早就很淡薄了。我们这一代人还是受“五四”以来反传统思想影响长大的人,对这种极富传统文化内涵的身份其实是很隔膜的。在我研究中国哲学之后才慢慢意识到,一次又一次地错失了传统文化对自我的塑造,是多么悲催的事!直到今天,还是有人喜欢说传统文化毒害人什么的,我真是觉得很无语,只想提醒一句——一个人如果一定要作贱自己,不管是自由民主还是平等博爱,一样可以化作毒药成全你!
    再比如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相信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一身份更像是一个空洞的口号。就我个人而言,直到我开始关注这一问题,了解了我们的姓氏文化,知道了原来我们所有人的姓氏,不是来自于炎帝的姜姓,就是来自于黄帝的姬姓,以及曾姓又是如何从姬姓变化过来的,炎黄子孙这一身份在我这里才慢慢落实下来。但这还远远不够,关键是在炎帝黄帝之后,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至孔子传承的中华文明是什么,包含了怎样的精神价值,只有这一内容越清楚,炎黄子孙这一身份对于我们的意义就越分明。因此,我愿意自觉认同炎黄子孙,自觉认同曾姓人或湖南人,都在于这些身份所包含的文化能不断地改变和提升自我。
    身份就是一种文化,人的每一种身份,对于自我而言都是一次提升文化的机会。如果身份构成对人的一种束缚,甚至是压迫和不堪重负,那有可能是错看了身份,或者缺乏正确承担相应责任的意识,等等,其实都可能重新调整并恢复到一种良性的状态。如果一定要认为每脱离一种身份,自我才会变得真实一分,请记住庄子塑造的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的形象。身份作为一种文化,既能变化自我又能被自我所更化。即是说,身份可以提升自我的文化,同时自我也可以丰富身份的文化内涵,或者对身份做出更为恰当的界定。比如我们是中国人,对于中国人的这一身份,我相信二三十年前给人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在一种“中国人的素质真差”的氛围当中,谁都可以轻轻松松地谴责中国人却不认为与自己有什么相干。今天,中国人的形象或许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这必定与这些年来许许多多的中国人做出的巨大努力分不开,以实际行动为中国人的身份做出了更好的界定。只是这仍然还很不够,当我们今天愿意认同中国人这一身份的时候,这一身份必须接续起几千年的中华文明,让中国人这一身份受到自身传统文明的滋养。只有这样才能给每个人得以提升自我的机会,同时每个人在自我成就过程中又可以持续不断地丰富中国人的文化内涵。
    自我与中国人的身份是动态的,与其他种种身份或角色的关系也是动态的。我们执着于自我,也就是执着于种种身份或角色,并非是要固化于其中,更不是要让各种身份等同或取代自我。执着自我,就是要执着于做人本身。我们生而为人,就必须是执着做人,而绝对不能在做人之外去费心思。如果有人基于自身在人世间过于悲惨的经历,最终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这在我的理解中,就是拒斥社会生活中的所有身份或角色,放下了对自我的执着。这就是不再执着做人,而是在做人之外费心思。如果这种人从此以后果真与青灯为伴苦修,再不以任何身份或角色出现在社会生活中,我个人虽然决不认同,但愿意表示尊重。然而,令人瞠目的是,原本是以拒斥所有社会身份的名义出家做和尚、尼姑或道士、道姑们,居然又以一种新的身份出现在社会生活当中。如今网络上和尚、道士们的各种时尚照时有流传,乃至各大寺庙、道观高薪招聘的消息满天飞,真令人怀疑我们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假的人世间。强盗尚且有父母啊,这个人世间居然还有一种可以不认父母、不为人子女却能堂而皇之行于社会的身份,真是恬不知耻如此!所谓“满纸荒唐言”啊,那个曾经发出此种哀叹的声音,却又如此吊诡地应验在了自己的身上。人世间确实充满着种种荒唐,但如果不是以一种又一种的身份来尽量减少这种荒唐,却以一种超然身份的姿态置身事外做慨叹状,最终不过是为这个人世间“贡献”了一种新的荒唐而已。这从一个反面的角度充分说明,所谓放下执着、拒斥身份,很可能只是多了一种扭曲自我的可能性。
     
    总之言之,执着自我、执着身份、执着做人本身,这是生而为人的宿命,也是人世间唯一可能的出路。身份虽然容易捆绑自我,但一定不能通过放下执着来解决问题。执着身份或角色,虽不是一心执着就好,但更不是放下执着就好,而是要有尺度,或者把握分寸。各种各样的身份或角色,对于自我而言,究竟是虎豹身上那一道道五彩斑斓的花纹,还是囚徒身上那一道道五花大绑的绳索,其实都有可能,关键是如何把握好执着过程中的分寸,而不应该放下执着。
    丁酉年十月廿四改定于文星花园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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