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正文:东西方战略优势的历史性转变 (一)导论(10点) ★★第一,由于生态压力和凭借气候屏障,欧亚大草原的游牧部落成为世界历史的战争源和征服者,史称“草原暴力”(游牧暴力);但随着科技的进步,它被“海洋暴力”(西方文明)所取代。 ★★第二,“草原暴力”让位于“海洋暴力”历时数百年,开始于13世纪末日本击退忽必烈入侵,完成于1588年英国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这就是说,在近现代的军事意义上,“旧大陆”东西两端的大岛具有“海洋地缘”的战略优势。 ★★第三,“海洋国家”是相对的和易变的。英国和日本曾久患于或深惧于海洋(近古中国更是如此)。中国科技之传播使它们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在西洋的科学革命的基础上,欧美及日本成为战争源地(美国在前期主要表现为灭绝土著和西部扩张)。 ★★第四,由于科学和军事技术的进一步升级,世界的地缘战略的优势发生了历史性的改变:从能够威胁洲陆的大岛转到能够控制海洋的大陆;时至今日,“高山大海、广土众民”的中国,变成了全球最佳的“地缘政治”的国家。 ★★第五,就现代战略而言,日本是个“残废军人”——心理残废和地缘残废。广岛原子弹致残其人的好战心理:打仗则必毁无疑,投降反而苟活,认贼为父更好;何况历史表明,共产主义的战争机制是武士道的天敌,西方霸权是其克星。科技升级致残日本的海洋地缘:它真得成了“弹丸之地”而易陷火海。今之日本虽是狐假虎威,实则贪生怕死。 ★★第六,清朝为现代中国所打造的“最佳地缘”意味着,她在弱势时可仰陆退守,强势时则能俯海进取。在此方面,俄罗斯能守不能攻,其海洋地缘不良,难与列强争。美国易从两洋钳制全球,但其广原却难以退守;且因文化浅薄,一旦其霸权受挫,它就会陷于分裂内战。印度地缘的正面,像今中国之俯冲海洋,而其背面则似古中原之“逆形胜”之被动挨打。越南,昔之抗击美国有“大后方”,故能坚韧不拔;将来若与中国战,则为海陆多面受敌,此乃灭顶之灾。日、韩、越、菲等单挑中国,均是螳螂当车;它们被美国结盟反华,也只是阻挡而已;加上印度,仅为部分“围堵”。 ★★第七,1945-1990年冷战,中国是最初的受害者和最终的真赢家。冷战开始于美苏英三强共谋(雅尔塔密约),牺牲国民党和置中国于内战与阶级斗争之战场。新中国施展“战国策”而“以夷制夷”:先合纵于苏联而有后盾,再连横于美国而有奥援;结果苏联帝国解体,美国霸权徒劳,中国先后利用两者来“结盟自保”和“伺机崛起”。 ★★第八,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美国的军事重心从欧洲移向中东(西亚)、再移向东亚,意味着它的世界霸权的战略退却;再者,鉴于控制西亚是美国包围中国的重要环节,更是其克服中国的地缘优势因而使之腹背受敌的关键步骤,所以美国的军事重心的东移,也说明它的中国战略从攻势转为守势。 ★★第九,从古希腊、罗马到近现代,构成西方军事优势的三要素(组织、地缘和技术)——西方称霸及其对其余世界战而胜之的“法宝”,现在开始发生根本逆转;而中国在此方面,正在发挥越来越大的潜力。 ★★第十,在今之“地球村”的时代,征服性的智慧和消灭性的手段让位于“窝里斗”的智慧和“柔道式”的手段,看谁究竟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世界尚不至于战争毁灭或生态毁灭的话,一个民族的心灵优势与文化蕴藏将决定着全人类的未来。 (二)西方文明的兴亡原理 “西方”及其“文明优越”和“战略优势”是怎么缘起的?欧洲民族原本所处的地理环境,可分为“内涵”和“外延”两个方面:A.“内涵”即生态,它相对贫瘠(土地的生物量较小),难以支持可观的人口及其社会安和,因而其人相争相害、族群生生灭灭,这基本上否定了“文明”。B.“外延”即地缘(海洋地缘),易于获得外来文化和技术;但在此之前,其社会或族群总是内斗。 一旦它能够凭借外来技术向外突破,西方社会(族群)的内在毒素——斗争性与冲突性——就会“化腐臭为神奇”:A.在其内部,由于能够向外宣泄矛盾,生存竞争得到“最佳平衡”而最大化;这对它不仅没有害处,反而带来了资本主义、科学革命和工业革命以及自由、民主和法制。B.对于世界,它的原罪和人性本恶——被启蒙运动和《人权宣言》所“解放”,又被科学和工业所驱动——愈益冲击全人类和生物圈,这是把其内部的“死亡本能”(弗洛伊德语)外化为地球的浩劫(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说:“西方和西方化的国家走火入魔地,在这条充满灾难、通向毁灭的道路上你追我赶”)! 在造成上述人类厄运的过程中,西方社会凸显它的“死亡冲动”和“弥留亢奋”——后者表现为“物质奇迹”从而“西方优越”,前者形成其“战略优势”乃至“天下无敌”。如果我们能够破掉西方的“战略优势”,那中国与世界就能幸存下来;否则的话,即使不是中国“身先死”,也是全人类与生物圈同归于尽。深入分析,西方的战略优势是由科技、组织、地缘三要素所构成;但科技易被学习,组织亦可模仿,地缘终会改变。而另一方面,由其内在的斗争性和冲突性所决定,当西方对东方战而胜之的时候,它便开始内里分裂而自相厮杀;这就给西方的受害者予以结盟和复兴的历史契机。 (三)西方文明的战略优势的“三要素” “文明冲突”或中美两国之较量——是战是和?谁输谁嬴?决定着世界的未来。自从20世纪下半期以来,形势出现了不利于西方或美国的历史性的转机:这不仅指西方内部“同而不和”,而且其经济正在滑坡;而更重要的则是,整个西方文明或美国霸权的战略优势正在发生逆变,这也是数千年来东西方军事史上的一件大事。详述如下: 自古迄今,处于兴盛期的西方(希腊、罗马和近现代)对于其余世界,恒具战略优势,其大体是由“三要素”(组织、地缘和科技)所构成: (甲)契约组织→战斗序列,军国机制。此乃尚未物化的亲缘社群的凶神,因为这些社群的政治不具有那平时令人窒息的组织力和动员力,所以战时也就缺乏对外抵抗力。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承认:“西方赢得世界所凭借的,并非思想、价值和宗教的优越性,而是运用有组织的暴力的优越性。”(Samuel P. Hunyington: 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 and the Remaking of World Order, Touchstone,1998,pp51) (乙)海洋地缘→倚海制陆,驰骋世界。此乃海洋性差的定居民族的困扰,因为这些民族不擅长向外冒险;再说,海洋对他们来说,却是艰难险阻,而对“海盗民族”来说,则为机动捷便。美国战略学家马汉说:“如果一个国家所处的位置,既不靠陆路去保卫自己,也不靠陆路去扩张领土,而完全指向海洋,那么这个国家就占据着比一个以大陆为界的国家,更优越的地理位置。”(Manan On Naval Warfare, Dover Publications,Inc. New York, 1999. PP.21) (丙)科技强势→征服利器,无限升级。此乃文雅和静的文明社会的灾星,因为这些社会科技落后——它们鉴于科技的“双刃剑”,故用文化来控制它,唯恐其伤害世间淳朴与天人和谐。英国哲学家罗素说:“从科学那里,正如应用到工业主义中的情形一样,我们(西方人)汲取权力和权力感,以及这样一种信念,即:我们也和神一样,可以成为不科学民族的生死的主宰者。”(the Problem of China, PP186) 通观总论:科技及其扩散会改变一个国家的地理位置之战略意义,乃至改变地缘政治的世界格局。例如历史上,在得力于中国技术之前,英国和日本这两个岛国全无战略优势,倒是相反:日本民族畏惧瀚凕(见牧口常三郎 著《人生地理学》),而英伦三岛则屡屡被侵略和征服(例如北欧海盗和1066年威廉征服)。是中国科技的广泛传播令它们时来运转,从而立于不败之地的!——其标志性的历史转折点分别是13世纪末日本成功地抵抗元朝进攻和1588年英国击溃西班牙无敌舰队。进而在传统技术的基础上发生了科学革命,两个岛国对之倍加利用,遂能先后成为世界战争源,而害人利己,且历时良久。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则发生了“否定之否定”——科技与武器的不断升级,使两国原先基于客观条件的战略优势,全都丧失;要说其“地缘政治”的价值犹存,那只是被美国霸权所利用、换来好处和保护而已!尤其是日本,它被推到了“恐怖平衡”的前沿,其民族苟活于灭顶之灾的阴影之中。那么时至今日,地缘政治的战略优势究竟转入何方?下文分解: (四)战略优势的历史性转变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指出:欧美的各种优势正在丧失,而且从大趋势来看,西方文明只是历史长河中的昙花一现: ……西方基督教世界从公元第15世纪的最后10年开始……不断扩张。从此以后,随着世界其他部分被纳入……西方的疆界之中,这些地区也被带进历史的范围之内。……似乎西方在全球所取得的优势将会永世长存。到1973年,人们仍能感觉到西方在世界范围内的优势之史无前例;但如今似乎又感到,这种优势也将象从前蒙古人、阿拉伯人、匈奴人、罗马人、希腊人、波斯人、亚述人和阿卡德人曾取得的规模稍小些的世界优势那样转瞬即逝。(《人类与大地母亲》序言,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 在20世纪,当西欧人由于发动了两次自相残杀的战争而丧失了世界霸权后,主导作用转移到了美国。在本书写作的年代,人们已经看到,美国在文明中心的优势,似乎也将是昙花一现。就象蒙古人曾经取得的优势那样。未来是难以预测的,但在文明中心历史的下一个章节中,主导作用可能会从美洲转移到东亚。(同上,第31页) 具体一些,仅就中美两国的对抗而言,上述西方的三个优势正在改变。眼下,经济上已是显而易见的,在科技方面,中国也正在追赶。虽然美国在科技和军事上还极占优势,但其战线长和对手多,特别是伊斯兰文化与西方愈益对抗,并弥漫于欧美社会。下面重点分析在组织和地缘两个方面,中国和西方之间或中美之间的优势转移。 (甲)在组织方面,传统中国与其说是“中央集权”,不如说是“太平政治”;它的组织力与动员力很有限,只是“治水防夷”而已,并不足以应对强大暴力。——传统中国的旨趣是,防止政治重压,推进天下太平;所以她对于内外暴力的抵抗力和国际竞争力,均相对较弱。然而,从战国七雄乃至兵马俑可见,中华文明乃极具尚武之潜力,而且必要时,她还可以容摄外来文化乃至战争机制——“借人之力,以夷制夷”。20世纪中国的转型与引进,表面上是抛弃传统,实际则为历史变通。西方的极端体制和暴力之最,经苏联转手,结合于中国的当时情势,而扫乱象,合群力,步调一致,同仇敌忾;其在冷战中发挥出神勇神效,若非武器和科技的相对落后,中国军力是不逊于超级大国的。不过,过度发力、超限运作,以致元气大伤、机体变异;幸亏其文化深厚,而潜在协调循环,修复生命功能。 比较一下:在组织上,俄罗斯(苏联)曾经把“现代的战争机制”发挥至极,今却松弛,但潜力犹存(目前中国也如此,然介于前苏联和今俄罗斯之间)。印度虽是“现代性或西方式”的民主制度,但它的缺乏组织力和动员力的政治系统与社会结构,很难转变成为有效的战争机制;在这方面,印度仅是近似于新中国之前的中华民国,后者的组织力和动员力显著低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其他参战国。日本的组织质量,原先比中印两国稍胜一筹,而较之苏联共产主义和西方霸权主义则是“小巫见大巫”,今天更是等而下之。在二战中,日本相对于美苏两国乃漏洞百出——各军种(陆海军)、战区(南北线)和级别(下克上)之间难以协调;只是具体的战斗单位有过人之处,但这也只是依靠武士道作为精神纽带相维系而已。武士道,对付像国民党那样的“准现代战争机制”尚能奏效,但初试苏联共产主义时则完全失灵(1939年);它较之西方的基督教式的爱国激情,既显幼稚和单薄,尤难作为持久信念。但无论如何,自从广岛核爆之后,武士道乃至日本军国主义几乎灰飞烟灭,绝难恢复;因为无胜算之情,有灭种之忧。如果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也倒好。但问题是,打仗则必死无疑,无法逃离;不战反而苟活有路,认贼为父。现在的日本人最为贪生怕死,到了关键时刻,“有奶便是娘”——脱欧入亚,弃贼父认慈母,回归“朝贡”这不是不可能的。“文明冲突”首倡者亨廷顿说,日本作为和平时期的“西方盟友”,在战时极不可靠。 (乙)在地缘方面,古中国之大一统基于稳定的中原,但其地势被动,多面受敌,动辄板荡。清朝为之改变:绝千年胡患(夷狄蛮戎),囊四疆形胜(蒙藏满疆);从而为中国打造了一个最佳地缘——从世界屋脊俯冲太平洋,退可立于不败之地,进可伸张海权——这样的地缘政治,对于中华民族摆脱至大外患和致力于“和谐世界”来说,真是“自天佑之”! 笔者诗(清朝首功)云: 烟尘虏患终于清,万古胡云一扫晴。 形胜四疆吞海寇,昆仑九派逐洋鲸。 另一方面,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特别是因为科技进步使海洋变得“单薄”之后,地缘政治的内涵为之丕变:从原先的海洋性很强的国家转移到了“大海高山广土众民之四维一体”的国家。在战略上,中国的海洋之辽阔令俄罗斯乃至印度“望洋兴叹”;而其陆地之复杂性则叫美国“高山仰止”。美国的地理(广原和两大洋),易于出击而宰世,不堪弱势而自保;而且其人不能忍受没有霸权的日子,那样就会分裂内战,因为该国缺少民族融和的文化纽带,它不是“以情相凝”,而是“暂且互利”。印度的正面海陆使之具有和中国相似的“战略倾势”,但印度洋没有太平洋广大和重要;其背面却很被动,犹如古中国的中原那般的“逆形胜”,而且国防工程也会便利对方。更为严重的是,印度以邻为壑,使之两面受敌,此乃兵家大忌(苏俄曾竭力避免,遂能坚忍不拔)。然而印度和日本等被揽入美国的“地缘政治”之中,此确能致患中国。 世界的地缘战略的历史演变:欧亚草原→濒陆大岛→大洋大陆→陆海形胜。亦即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历史上:欧亚草原(游牧部落:气候屏障、骑兵机动捷便。战例:中国胡患。另外,在现代科技条件下的俄罗斯也是如此,但逊于海洋霸权)。第二阶段,中古后期至第二次世界大战:濒陆大岛(英国、日本:风浪屏障,船舰机动捷便。战例:日本战胜元兵和英国歼灭西班牙无敌舰队)。第三阶段,第二次世界大战至今,大洋大陆(美国:“内涵外延、两栖巨霸”,从两大洋钳制世界)。第四阶段,从今往后,陆海形胜(中国:即大海高山广土众民之四维一体。另外,印度在较低程度上也是如此)。不过,美国正在尝试以“太空边疆”的战略,来抵销中国的地缘战略的绝对优势。 总结一下,在军事战略的意义上,中国的地理环境的特点。它有“四性”——地势形胜性、国土倾海性、纵深复杂性和生态多样性。这“四性”对于现代中国的国防分别意味着:A.地势形胜性→能使侵略者望而生畏;B.国土倾海性→便于她自己海洋立国;C.纵深复杂性→战争的潜能与后劲大;D.生态多样性→生物量大,人口多、繁衍快。后两个特点决定着,中国在战时的幸存率最高——无论是常规战争,还是核战争或生化战争,只要不是彻底灭绝,中国都能比他国坚持得更久。 (五)“岛链”所形成的战略对峙 然而,现代中国的地缘政治也有其弱点:一是美国经营“岛链”犹如“拦路虎”,一是西方伸入中东犹如“芒刺在背”。但最近美国计划从中东撤军,这意味着什么呢?鉴于中东乃地缘政治学所称的“世界岛”的心脏地带,是世界的战略制高点,加上诸大国的背后和石油等因素;美国果真从这里撤走,那说明它的世界霸权的战略从攻势转为守势。再鉴于中东是美国包围中国的重要一环,它若放弃,那就等于它的中国战略,也从攻势转为守势,尽管其把战略重心移于东亚。 其实“岛链”并不可怕:它似为地缘优势,实乃技术优势;后者变化很快,前者则慢。从地缘上说,美国本土对此乃鞭长莫及,而日、韩、台、菲等及关岛则皆为脆弱之点面(技术优势若丧,便玉破沙散),更何况此脆弱性是随着军备竞赛和技术升级而递增的——科学再进步,则“岛链”就会贬值,正如日本的海洋地缘发生历史性的逆变一样。再者,日本越是发展军备,哪怕拥有核弹,那它就越危险、毁灭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不仅是因为其地理环境的脆弱性,还因为它的积恶于历史,影响深远——从今往后日本任何的反和平、非睦邻的做法,都会鼓励他国对它先发制人、最大打击,却很少会负国际法之责任!今之日本的地缘,与昔之元兵遇神风和日俄大海战,均非同日而语;比较中国乃绝对逆境,动辄吞灭于战火,其海上生命线亦会使它窒息。上述“岛链”或“点面”(日、韩、台、越、菲等),平时以美国为后盾,但唯恐被霸主困绑去送死,而且是“树倒猢狲散”。美国在东亚只能是对峙和威慑,最多是阻遏,而不能真打大打。这样就对中国有利,因为她是近水楼台,又是传统“儒教文化区”,尤其是以中国为中心的经济辐射,握其命脉;凡此皆为中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良好条件。积攒力量,角逐抵牾;软硬兼施,刚柔并济;假以时日,水到渠成;从而突破岛链,驰骋海洋。朱熹诗云: 昨夜江边春水生,艨艟巨舰一毛轻。 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 从心理学上讲,如果战线长的一方,在某个局部势均力敌于一个“生命攸关”的对手(例如中国把台湾问题视为“生命攸关”);那么,它在精神上就会处于劣势,因为它是“生存多途”,故很理性而不冒险,终会退让。然而这一退让会影响到“全盘均势”,但很少人会远虑于“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中国能够解决台湾问题,甚或中美两国能够在太平洋上“平分秋色”;那么,美国霸权就会摇摇欲坠,而变得特别依赖中国;后者自然而然地按其既定目标和文化志向,向前迈出一大步,此如《易经》曰:“见龙在田”(农业文明,普施德泽)→“或跃在渊”(海洋文明,利进无咎)→“飞龙在天”(和谐世界,万国咸宁) 从今往后,在战略对峙的情况下,中国克敌制胜的办法是“文攻武卫”,必须双管齐下,但要避实就虚——以“文攻”为主,以“武卫”为辅。 第一、“武卫”即富国强兵,整军经武,以致坚如磐石,龙蟠虎踞;虽是坚甲利兵、磨刀霍霍,务必后发制人、各个击破。 第二、“文攻”即攻心为上,恢宏华夏,以致意服心仪,近悦远来;虽是气贯长虹,长驱直入,务必暗渡陈仓、瞒天过海。 总而言之,首须战胜自我,方能临民服众;再是以仁制暴,终乃兵威去残。儒经云: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而致太平,夷狄进至于爵,天下大小归一。因此,“文攻”的步骤是由内而外,先近后远: A.九州(中国大陆):民族自信、众志成城 → B.诸夏(港台海外)向心凝聚、抵制西潮 → C.亚太(海陆近邻):一衣带水、历史情怀 → D.泛教(印回东正):和而不同、多元文化→ E.欧美(西方世界):互利共存、相害皆祸。 《易经》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笔者诗云: 当今弱者为强者,仗势霸权伥霸主。 狐假虎威松苦藤,偎魔作父儿凌母。 疆台蒙藏虑中华,越印倭韩联姆虏。 龙战洋天洗宇寰,云开雾散春风煦。 二、参考资料:清朝为现代中国所打造的“地缘政治” 清朝在“地缘政治”方面的贡献最大,以致中华的“忧患重心”能够从“逐鹿中原”转向“东洋大海”,从而她的战略地势从终古的“逆形胜”变成了现在的“正形胜”;这是近百年列强不能灭亡中国的客观条件,也是当今“中国崛起”与“海洋立国”之必要前提。 满族入关而建立清廷,姑且不论改朝换代之人祸,而就其大体而言:它虽然对于中华民族之“内涵”乃是大冲击,但对于中国文明之“外延”则为大贡献。也就是说,清朝把儒家的“平天下”的事业向前推进了一大步。详述如下: 追溯明朝的功绩:它把纯粹汉风恢弘至极!明朝作为一个纯汉政权,励精图治,整军经武,而应对忧患,平治天下,其坚持一二百年而不懈!明朝中叶,因为倭寇与胡骑,从海陆两面威胁中华(任何民族都难承受两面受敌);所以儒家必须进一步“平天下”,来形成“真正的”大一统——化蛮荒、靖边土,旨在确保吾民族之安身立命和吾文明之可大可久。然而,“郁郁乎文哉”的士大夫不胜此任——他们虽善于在文化上“尽精微”,但拙于在文明上“致广大”,故他们忙于“内圣之功德”,而把“外王之霸业”拱手相让于“入主中原的蛮族”。所以,儒家在这方面奉行“以夷制夷、守在四夷”之上策(老子亦曰:“借人之力,配天之极”)。 改朝换代亦是积攒新生力量而再冲刺。满清之替明,不再用长城限内外,从此塞北江南永和为家;绝除千年胡患(夷戎蛮狄),囊括四疆形胜(蒙藏滿疆);再加上收台湾,臣藩邦,拒沙俄,宾泰西;从而谱写了空前无比的“盛世华章”。笔者诗(胡患消融)云: 千城血泊哭神农,百代烟尘绕夏龙。 大漠东西融大雅,长城内外废长烽。 从那以后,中国就能够充分利用大纵深和高倾压的大陆地缘(非比从前那单薄的中原: 四面受敌、四战之地),来应对来自海洋方面的至大外患。其功巨也!若非如此,数百年后的中华,必亡于列强——不仅蒙藏滿疆非我所有,反被敌国用来居高临下,倾覆华夏;尤其是在遭遇“海洋暴力”之时,中国哪能迂回喘息而存有生机!俄罗斯与日本乃虎狼之国,后者败则美苏英三分我沿海与边疆矣!事实上,自从清朝盛世以后,中华虽然罹至患因而国运极为悲惨,但其地缘政治的优势却也愈趋显著;她之所以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扭转逆境(百年间从列强瓜分到“中国崛起”),这一客观条件也是起到重要的作用的。从世界屋脊顺势而下,俯冲太平洋,能攻能守——其力弱时亦能阻挡外寇,后者最多像日本之侵华,逆水仰攻而越陷越深;其强大时尤可倾压霸主,后者想要长期遏制中国,而欲使这个面向大海的国度“虽是近水楼台,却不敢越雷池一步(指深蓝色海洋——太平洋的纵深)”,真是越来越难呀!如果不是清朝在“地缘政治”的方面立了大功,现代中国哪里谈得上有效地应对冷战与后冷战,遑论和平崛起与海洋立国也! 三、参考资料:中国与冷战:最初的受害者,最后的真赢家 所谓“共产阵营”和“民主阵营”之间的冷战,起源于1945年美苏英三强首脑之共谋,主要是以《雅尔塔密约》来牺牲中国(外蒙、满洲利权、国民党政权+后者所培植的统一的朝韩政府);若非如此,它们之间的对抗就会升级,并非“冷战”,而是“热战”——第三次世界大战。 冷战历时近半个世纪,结果是是一方“分崩离析”、一方“不战而胜”。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的,美国似已成为天下主宰,但世界却趋于多极化。德日两国及亚洲四小龙无疑都是冷战的受惠者,但仅此而已。 实际上,中国才是冷战的真正的最大赢家!中国赢得冷战有双重意义:一是中华民族自从她被三强以《雅尔塔密约》宰割以后,却能够否极泰来而成功崛起;一是她的共产主义竟也幸存下来,并依然发挥其对内维护“大一统”、对外应对“新冷战”之功效。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中国在冷战中的所作所为:中国共产党把中国的古老智慧发挥到了极致,先是“合纵”于苏联而有后盾(1950-60年),再是“连横”于美国而有奥援 (1973-89年);在中国最孤立的时间段里,她打败了受到冷战双方支持的印度,保证了边疆腹地的安全。韩战越战、抗印抗苏,再加上两弹一星、三线二炮,凡此令中国成为冷战的一个重要角色。中国纵横捭阖于两个超级大国之间,既起到了平衡作用,以防止世界大战的爆发;又抓住了发展契机,来解决自身球籍之难题——在两个超级大国的轮流“扶植”下,中国先后开展了工业化和现代化(作为中国崛起的必要条件,“出海”而参与世界市场与西方经济,这是由中美结盟所带来的)。老子曰:“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之极!” 三、参考资料(现代日本):大和精神?丧魂落魄 (一) 脆弱的寄生性 不管中国崛起与否,国际竞争均会加剧:共赢的机会少,冲突的趋势大。这是因为今人类所居住之地球村,已是生态超限与市场饱和,发展的余地用尽;而且地球村所赖以存在的生物圈,正在萎缩,将要解体。在此情况下,中国既要克服西方霸权的致命重压,又要应对全球危机的愈益深重;因此,虽说是“中国崛起”,但仍是“救亡图存”。西方自身的忧患尤其大:既要防堵“中华天下”,又得面临“世界末日”。相比之下,日本的前景最为暗淡:它倚靠美国、牺牲中国所获得的“生存空间”,将会丧失。本文并不直白“日本末日论”,而是阐述支持日本成功的两大精神支柱——武士道与大和魂——是怎样随着日本的地缘优势的逆变,业已倒塌或摇摇欲坠的。 就中日关系的历史而言,由于在“地缘政治”上具有绝佳条件,日本在文化和生态两个方面,皆在很大程度上寄生于中国。在明治维新以前,如此寄生性以文化为主,以生态为次。在文化上,日本乃“师从圣贤”,像似“择善而从”,实则“断章取义,为倭所用”,并在其本土琢磨器理而精益求精。在生态上,日本乃“打渔杀家”,绝少“回馈反哺”,倒是“输毒于外,宣泄矛盾”,遂在其本土助长杀气而整军经武。在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在文化上“脱亚入欧”——鄙夷守护天下和谐的文明母亲;在生态上“盗憎主人”——攫取暂时身陷逆境的千年古国。“盗憎主人”分为两期:1945年之前乃直接攫取:日本凭借其“近水楼台”来劫掠中国,先是以列强为伍,再是以独吞为主;1945年后乃间接攫取:美国利用其“地缘价值”来遏制中国,日本遂从中取利,成为经济暴发户。然而今天,中国崛起而海洋立国乃势在必行,势不可挡;不久将来,日本的地缘优势必定发生逆转:其利用价值和生态空间均被堵死。日本还能做什么呢?它依靠“地缘政治”及其所造成的精神与军事之优势,全都发生了逆转。 (三)武士道之破灭 从忽必烈两次征倭皆遇“神风”而失败,到后来明朝之应对倭寇,处处设防而防不胜防,凡此显示了日本的地缘优势——它可以随时随地侵略大陆,而岛国则无论如何不会受到报复(英国也大抵如此:从百年战争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为止)。这一客观条件也就奠基了它的武士道精神(大和魂)——个人越是勇敢牺牲,国家越是战无不胜。如此地缘优势与好战精神,经过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中日战争乃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再三显灵而变本加厉。但是物极必反:1945年两颗原子弹使之灰飞烟灭,以致今之倭民“谈虎色变”:一想到中国的核打击力量,他们就胆战心惊;一想到中国乃广土众民、纵深多山,生怕灭种的岛民的“核勇气”就变得沮丧。追根溯源,原始返终,让我们来看支持武士道精神的三要素是如何失效的: (甲)强者意志?古时日本武士所标榜的,是精神上的优越,就是首先能够在心理上战胜自己,才能战胜别 人。先能“不要自己的命”,才能“要他人的命”。“不要命”与“要人命”是息息相关的。老子也说“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道德经》)佛陀亦云:战胜 他人一千次,不如战胜自己一次。圣人乃向内修己,感化人心;而武士道则是从恶杀人——以强化意志力来克敌制胜。盗亦有道:日本武士之“道”乃是强人一等、 征服一切的道德律。《叶隐》一书乃极残酷的“武士论语”。心理强者所存在的必要条件是“恒是胜者”——个人虽会牺牲,但其效忠对象则永存。拿日本国来说,好像就是不可征服的。不是吗?海洋及其风浪,其对于岛国外侵自是交通捷便,机动灵活;而对于保卫自身则是天然屏障,艰难险阻。然而好景不长:科技改变了一切,岛国变得易受攻击,岛民几乎无处藏身!好战必死无疑。精神全垮了!投降反而活得更好(日本人曾奉麦克阿瑟为慈父,至今尤感激山姆大叔的恩惠)。所以日本的民族性变了:从“杀身成仁”到贪生怕死! (乙)残忍决胜?据历史记载,有一个名叫山本吉左卫门的日本人,是如何被培养成赫赫有 名的武士的呢?他遵照其父的指示,5岁时就斩杀狗,15岁时斩杀死罪者。武士大众,14-15岁开始实习斩首。武士从小带刀,嗜杀成性。例如佐贺锅岛藩主直茂,向其子胜茂说:“要使斩首习以为常,得先对处刑者斩首”,于是在其西方衙门内,排列十人让他尝试斩首,胜茂连续斩首了九人,看第十人是强壮的年轻人,就说“已经斩够了,那家伙让他活吧,这人才免斩得救”。老子曰:“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於天下矣。”但日本社会则截然相反。从世界历史来看,残杀之习,乃古代游牧部落之风气,而西方殖民者则更胜一筹。如果与苏俄的阶级斗争比较起来,日本武士道又算得什么呢!山外有山,学恶谁不会,只不过人家收敛他放肆而已!把一向仁静文雅的国度硬是逼成富有战斗精神的“恶邻”(中、韩、朝),这不是日本造孽而又咎由自取吗? (丙)牺牲精神?只要武士忠于“天职”,就能得到荣誉,家族共享,播及后代。这种不计代价维护个人荣誉的信念,使得武士勇于“杀身成仁”。当他们被敌人团团围住的时候,仍然奋不顾身,拼命杀敌。若以武士道的标准看,这并非是牺牲自己的生命,而是捐躯效忠,灵魂不灭。然而,如此的自我牺牲的精神,古代的东西方的殉道者和近现代欧美的爱国主义,比比皆是;而共产主义则发挥至极,更具有普遍性与感染力。日本军队曾凭着武士道的牺牲精神战胜了沙皇俄国 (1904-05年),但在遭受苏联红军的几场打击之后(首先是1939年5-6月间的诺门罕战役),才有遭遇“天敌”之感。若论战争机制,假如中国民族 主义(国民党)不是在国际结盟的方面占有优势的话,日本军国主义战而胜之,不在话下;但是无论如何,苏联或中国的共产主义在精神力、组织力和动员力三方面均是超过日本军国主义的,此乃倭民永丧“战魂”之另一原因。 在现代性的战争机制尚未完备之际,日本武士道之初 发难十分见效,但很快就会失灵。英国哲学家罗素早在1921年预测日美太平洋战争之时,指出:“日本政府认为与美国的战争终不能免。……海军大将左藤说:美国人缺乏武士道精神,再加上他们孜孜求利,无法忍受长期征战的痛苦,故必败无疑。这种胡说八道真是浪漫之极。在现代战争中,武士道精神毫无用处,而且美国人的勇敢坚毅不亚于日本人。如果两国交战,哪怕历时10年,最终必然是日本败北。” 经过了无比惨痛、险些灭种的历史教训,日本人才反过来又觉得老子《道德经》中的话“千真万确”,即“勇於敢则杀。勇於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 因而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即从以往的胆大包天而逞性妄为,变成现在的委身强霸而苟且偷生。 (四)优越性之真相 今之日本人认为他们虽败犹荣,其武士道精神战后犹存,只不过从军事转向实业而已,并且还带来了“日本奇迹”——武士道虽是隐而不明,但“日本优越性”确是显而易见的!我们就来揭穿“日本优越性”。按照佛教的讲法,凡事均是因缘相聚而生,因缘离散而亡。近代日本之“太阳升起”和它将来的“日落西天”,皆是如此。“因”指内在因子(精神),“缘”指外在条件(地缘)。而这两个方面,日本都是依靠中国的,换句话说,中国是日本成功的“因缘”。先讲“因”,再讲“缘”。 (甲)日本成功之“因”。日本的思想文化之大体来源于中国,就连武士道最早也是战国秦汉的侠士之风。假如不是中国文化之输 入,今天的“日本文明”,单凭西方之影响,最多也和菲律宾一样;但若任其自我进化,而无外来因素,则是与非洲的马达加斯加不相上下(如果不是历史上来自东亚大陆的移民与文化输入,今之日本岛民则等于或近似于19世纪的虾夷人或阿伊努人)。 (乙)日本成功之“缘”。这主要是地缘:两国隔海想望,距离“恰好适中”——既能够吸取“文明养料”,又能够“特立独行”(倘若距离太近,或像台湾自然并于大陆,或如朝韩久被纳入藩贡)。另一方面,如前所述,日本能够劫掠中国,而不会遭到报复。这样,东亚大陆及朝鲜半岛也就成了日本宣泄矛盾、从而保持自身稳定的场所,也就成了它之竞争与发展的“剩余生态”或“安全阀”。这里顺便说一下,今之学者好拿日本明治维新与中国的洋务运动作比较,来妄自菲薄、自惭形秽。殊不知论变法维新,中国不知道要比日本难多少倍!——其一、中国仍是“王天下”(九州华夏+蒙藏滿疆+朝贡百藩),一乱全否:不仅分崩离析,而且祸爆中原,列强趁火打劫,如何化解?日本像西洋一样作为世界和谐的破坏者,因利乘便,不负责任,当然轻松。其二、日本社会转向竞争性,其内部的失衡与矛盾,可以凭借其岛国的“海洋地缘”来向外宣泄,祸害大陆;但中华走向历史的反面,如何平衡?到哪里去侵略扩张?其三、中国面临四夷交侵,承受着列强的致命重压,而英美等国不仅“释放”日本,而且还扶植它, 让其入伙分赃。 (丙)日本应变“善缘”。继续讲日本人在地理环境的方面是如何利用“中国缘”的。如前所述,日本之对中国,在历史上,以“师从圣贤”(学习)为主,以“打渔杀家(劫掠)为次;从19世纪后期到1945年,变为全然“盗憎主人”——先是入伙或蚕食,再是单干或鲸吞;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由直接劫掠改为间接劫掠——成为美国“以亚制亚、以华制华”政策的最大受惠者。如果不是在地缘政治的方面,美国能够利用日本来遏制和包围中国;那么,美国就不会扶植日本而让其分享“西方价值”的(韩国、台湾亦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末期,美国曾决定把战后的日本变为农业国,不 允许它发展工业和科技;然而就在国民党政府派人到战败国来拆运机器的时候,美国却改变了主意。 这就是说,迄今为止,日本之所以取得成功,从而享有“优越性”;主要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相对于中国,具有“地缘政治”之价值,再加上日本人善于利用这个“价值”(也就是从中国学来的“随机 应变”)。在其掌握地缘优势(海国的战略优势)的时期,日本人自己利用它;在其损失地缘优势(岛屿受致命打击)的时期,日本人就把这个“地缘价值”转让给霸主,而从中牟取暴利。但是,不久将来,有那么一天,中国已充分强大,从而进入深蓝色海洋,并与美国平分太平洋水域;那么,美国再怎样利用日本的“地缘政治”、而日本又如何继续享受山姆大叔的优惠呢?届时,日本的“生存场”都在中国的怀抱之中,就连去南极偷捕鲸鱼的船队,都要事先贿赂“满大人”,那日本人还怎么活呀?他们或许就会“弃父认母”,回归伟大的母体文明,甚至成为恢复朝贡制度的鼓吹者和示范者,一切都难说呀! (丁)恶者必有天敌。争强好胜,是“日本优越性”的另一个方面,现在也成了梦幻泡影了!日本民族的劣根性之一,就是欺软怕硬。日本人原以为在东亚大陆、朝鲜半岛以及东南亚,除了凶悍的游牧部落之外,那些过着仁静和睦的农耕民族全都软弱可欺,都是很容易沦为日本人的猎物的。拿中国来说吧,战国算有武风血性,秦汉堪称英雄时代,以后则变得文弱,唐代称霸一世,宋朝不堪一击。而忽必烈征倭则为关键:以前倭人尚能仰慕华夏,谦虚好学,且宾服有礼;而后他们公然轻视中土,傲慢不臣,并伺机来犯。日本人认为《孙子兵法》对于中国人来说仅是“纸上谈兵”,而对于他们自己来则为“制胜指南”。他们从不接受这样两条“儒家说教”:第一、 在中国,武力乃无穷,但备而不用;发明乃最多,但利而不害(慎用科技,以免人类战争之无限升级)。第二、为了维护九州之内及四海之外的太平与和谐,以防止全人类之自我毁灭,中央王朝让“郁郁乎文哉”的士君子来安排河山,管理天下(包括朝贡制度),旨在推行《易经》所定下的“世界安全”之原则——“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勿用物质力量乱天下);“各正性命,保合大和”(确保众生赖以存在之和谐)。“大和”之名源于《易经》,而日本则背道而驰,破坏天下和谐 与人类安全!往昔之倭人绝不相信利玛窦等人这样的见解:中国最爱好和平,却又是一个具有极大的军事潜力的国家!英国哲学家罗素也说:“假如中国人愿意的话,他们将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如果其他民族逼迫他们去为自由而战斗,那么他们就会失去他们的美德而去品尝帝国的滋味”。罗素还一再警告西方列强及日本(他曾亲自到日本阐述其说):“不要把中国逼到到历史的反面,而变成一个极其危险的军事强国!”但日本人对之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照样穷凶极恶,甚嚣尘上。结果,现在日本的身边卧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天敌”——不仅是个具有高度组织力与战斗性的共产国家,而且正在变成一个实力雄厚的超级大国。今之日本人虽然在表面上装着很不在乎,并且常说:“我们战败于美国,而非中国”;但心里一想到这事,就惊恐不安:“中国再变强大,我们怎么活?”很多日本游客在参观 那让人联想到中国的巨大军事潜力的西安兵马俑之后,都会有畏惧之感,久久不能平静。 (五)大和魂之落魄 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世界的地缘优势发生转移:从单纯的海洋国家转移到了具有地理纵深的海陆大国。1937-1945年日本侵华战争时期,日军自东向西而逆水仰攻,越陷越深,首次感受到大陆地缘的艰难。战时日本本土饱尝狂轰滥炸乃至两颗原子弹,这意味着日本的海洋地缘已发生优劣转变——日本的战无不胜的根基已不复存在。自那以后,日本的军魂士气业已丧失殆尽,却根本无缘恢复。再从中日对抗的角度强调三点:A.日本的地缘已是绝对劣势:就今之军事而 论,日本已变成了“残废军人”——心理残废+地缘残废;发展军备也无济于事,而且越是发展军备(哪怕握有核武器),其亡国灭种的机率也就越大——弹丸之地,动辄灭顶之灾,而他国则有地理大纵深可迂回。B.中国的地缘已是绝对优势(清朝打造的“地缘政治”)。C.两国道义士气之悬殊:由于在历史上,日本多行不义而结怨于近邻远邦,而对方则讲信修睦,王道积德于天下;所以,如果日本与他国发生战争,他国必是同仇敌忾而满腔热血,化悲痛为力量;但日本则不然:不仅是难上加难,即使“出师有名”也是无名,而且是凶多吉少,甚至是自取灭亡。目前的日本,虽然其民情世风实际上是畏战厌战,但其朝野上下则一致倾向于利用西方霸权来狐假虎威,仗势压人(包括扩军备战,加强美日军事同盟)。 就将来的中日关系来看,日本既害怕中国,又依赖中国。日本害怕中国有两点:A.“中国崛起”而 “海洋立国”,如果再向前一步,不管她是否与美国平分太平洋;那么,日本的生命线就在中国的掌控之下了,其是死是活,全不由己。B.将来如果发生中美大战,那么,一向玩耍机会主义的大和民族,还有韩国人和台湾人等,很容易葬身火海;而主要交战国——特别是地形复杂、极大纵深的中国——反倒能够幸存下来。往昔是大陆国家饱尝外患,而今是海洋民族极为脆弱。日本依赖中国是指:除了经济圈和生命线之外,还有两点:一是日本的中国文化资源甚丰,这可以成为将来“中日亲善”的资本;一是地球生态迟早会崩溃(例如海水上涨),届时日本需要背靠或仰仗东亚大陆。反正日本一直是“吃中国饭、吸中国血”的——历史上,他在文明母亲的哺育之下而成长起来,尽管是个不孝之子;但近世以来,他则大逆不道地步西方列强之后尘,助桀为虐而变本加厉,来嚼噬文明母亲的血肉之躯,而且还要独自蚕食鲸吞。就是在他战败之后,中国承受着超级大国的致命重压,日本也从中也得不少好处(不过,它也拿出一点零头“回馈”中国,即1980年代援助 中国)——今之日、韩、台等之民主自由和经济发达,都是在牺牲中国大陆的前提下获得的,这是因为它们在“地缘政治”方面能够被美国利用来威胁中国,所以它们有幸地分享“西方价值”。然而无论如何,将来日本再顽劣、再投机,也逃不出中国的“如来佛之手掌”了!中国弱的时候,日本“脱亚入欧”,入伙打劫中国;中国强的时候,日本是很容易被美国先牺牲掉的。何去何从?若是中美两国发生战争,日本最先完蛋,无路可逃!所以《文明冲突》的作者美国哈佛大学教授亨停顿说,日本肯定会被中国劫持——而且日本为了自己的生存也心甘情愿地“与中国结盟”——来对抗美国。原因如何?亨停顿没有讲清楚。可能是说:在中美两国的剧烈对抗之际,日本依旧与美国为伍,必是死路一条,万劫不复;但若同中国合流,虽则九死一生,但尚有希望。不过,这像是奇谈怪论,无人相信,我只是拿来共欣赏而已。但就目前而言,日本正在想方设法来扭转它的越来越差、凶多吉少的命运。日本朝野智囊反复研究,制定出上中下三策(讲开来也是老调重弹,毫无新 意),即:下策是巩固与美联盟,遏制中国扩张(下策容易);中策是拉拢亚太各邦,分散中国防务(中策较难);上策是暗助蒙藏回疆,牵制中国出海(上策最难)。然而,日本最希望看到中国分裂,一切问题皆迎刃而解,那才能保证日本的长治久安呢!笔者诗云: 鬼寇行凶不吓人,谈核色变怕沉沦。 甘为虎伥身偎霸,岂愿龙腾己贡臣。 四、参考资料(当代中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最近有一位中国学者说,“今中华之发达与强盛乃国史之最”,这确实令我们每一位华人为之骄傲。但在庆幸之余,我们也应该看到非理想面,这里仅谈五点:A.世道人心:富而好礼吗?取财有道乎?遑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B.就世界比较而言,中国的人均产值还很低,但贫富差距却很大。C.领土主权:失地久难复,诸邻又夺屿,国家尚未统一,此远非康乾之大一统所能比!D.国际地位:海洋立国多障,霸权倾压犹烈,四围趋炎附势,哪里还谈得上“仰慕华夏、敬畏上国”!中国何时再能成为“良范万邦的楷模”呢?E.环境代价:国内的险情是生态萎缩、江河废流,世界的忧患是海涨陆沉、地球变异! 实际上,从鸦片战争到如今,中华民族的厄运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而且随着中国之崛起,她所面临的内忧外患也在同步增大。除非是到了那个时候,即中国再次成为“天下中心”,而且是像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所期望的那样成为“全世界的中华王国”,那才是“忧患余生,皆大欢喜”呢!但在此之前——在儒家的理想被实现之前,中国总是大可能被西方霸权所压垮的。当然,若是考虑到核武的“恐怖平衡”和生态的“海涨陆沉”,那么,中华的厄运亦是全人类的悲剧。另一方面,即使中国能够幸运地充分崛起,那么,世界文明对地球生物圈的冲击也一定会极为剧烈,其结局同样是不堪设想的——英国哲学家罗素说:如果中国也被迫走向西方化与现代化,那对于这个已经备受西方折磨的不幸的星球来说,很可能是最后一击!也就是说,中华民族似乎已经牢靠地保住了她自己的“球籍”,似乎已经解决了其生 存与发展的问题;但实际上,也包括她在内的全世界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儒家的“平天下”也到了最后关头,要么是人与生物圈同归于尽,这是西方文化——它的“启蒙”和“理性”、它的科学与上帝——所表演的“群魔乱舞”之剧终;要么是中华民族与全人类的生存问题能够一并解决,从而实现中国文化的终极目标——世界大同、天下太平、民胞物与、天人合一!中国人啊,全人类啊,在这进退维谷、大祸临头的情势下,你们将运用什么样的智慧来绝处逢生呀?笔者诗(泰西之咒)云: 龙伤道丧沦欧亚,两战绝寰今核化。 虎豹豺狼互噬吞,东南西北相殃嫁。 毁他毁我孰赢家,立己立人唯儒夏。 海涨陆沉溯泰西,移民天外称星霸。 §附图1:目前中国的内忧外患,可谓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美国快要完成对中国的战略包围,只等待“中东问题”之解决。美国暂时对华围而不打:“文攻武卫” 而“以华制华”,“拉帮结伙”而“以亚制亚”;一旦机会成熟,它就会直接介入,像几年前其狂妄的政客所叫嚣的那样:“把中国打回到石器时代!” §附图2:未来中国的内忧外患。现代中国的稳定与繁荣决定于外向平衡。历史中国没有外向平衡,只是限于其国土之生态圈;因此,她也就没有高速发展,但传统文化能够保持良好的自我稳定,而且是稳定地壮大其文明。现代中国为了应对西方的致命挑战,采用了西方式的竞争性的生存方式,旨在获得科技实力与幸存能力。如此生存方式所含之爆炸性张力——生存竞争所致人与人、人与自然之愈益冲突,它或为发展之原,或为祸乱之源;“趋利避害”的关键在于外向平衡,即分享全球性之生态(市场、资源、技术、信息等)。若非如此,则矛盾聚爆于内,动乱浩劫(1976年之前)。1970年代末期中国的外交突破,成功“出海” 从而进入西方市场,这是她走向繁荣与稳定的契机。在外倾发展(外向平衡)的现代化的过程中,中国内部的一切不稳定因素均易于化解;即便是西方势力或西方思潮造成的动乱,亦能一一平息(如图a 所示)。西方不敢大动作而破坏中国,因为双方在经济上互利存共,害人亦害己。然而,今之各国工业化皆是牺牲地球生物圈,这迟早会出大问题。换句话说,中国既已卷入资本主义的世界市场,必受其周期影响而发生共振;这些均会妨碍中国的“外向平衡”。总有一天,外倾发展或外向平衡的路被堵死,从而又是矛盾聚爆于内——这下真是中国乃至世界的灭顶之灾呀(如图b 所示)! 五、参考资料:中国历史上胡患的兴亡 在近代欧洲兴起以前,欧亚大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是世界上的主要暴力源(战争源)。在迄今为止的世界历史中,有两大暴力(战争祸源),即:近现代西方的暴力 ——“海洋暴力”,和在此之前的欧亚大草原的暴力——“草原暴力”。这里只讲后者,而且主要是讲“草原暴力”对中华文明的影响(胡患)。正是这一古代世界的最大暴源,它冲毁了许多文明(包括罗马文明和拜占庭文明)。相比之下,中华文明虽是首当其冲,备受祸患;却能岿然独存,融和壮大;可见她无比顽强,最具生命力。下面就来分析“胡患”兴衰之原因: (一)胡患之成因 1,生态极度紧张。相对而言,欧亚大草原处于地球的高纬度,阳光不足,加上内陆之缺水,这使得土地的生物量甚少(荒漠植被),因而造成生态/人口之过度紧张——人口稍有增加就面临生存危机,引起冲突,形成暴力。如此暴力冲突经过整合而变为向外征服的动力。 蔡文姬《胡笳十八拍》之诗句:“云山万里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逐有水草兮安家葺垒。牛羊满野兮聚如蜂蚁。草尽水竭兮羊马皆徙。……杀气朝朝冲塞门。胡风夜夜吹边月。” 2,社会倾向好战。A.精神:由客观条件所决定,和谐不能生存,打杀或能苟活。所以形成好战精神。B.习俗:从小就学习骑射,稍大则以游猎为生计;在生存危机之际,则四处抢夺,并于打杀中形成越来越大的战斗团体。C.组织:全然的战斗阵势,弃老贱妇,以雄壮为尊。游牧马队,机动灵活,驰骋疆场,穿插包 抄。 欧阳修诗曰:“胡人以鞍马为家,射猎为俗。泉甘草美无常处,鸟惊兽骇争驰逐。”(明妃曲和王介甫)元代萨都剌的诗:“紫塞风高弓力强,王孙走马猎沙场。呼鹰腰前归来晚,马上倒悬双白狼。”(上京却事)清代严遂成的诗:“地近边秋杀气生,朔风猎猎马悲鸣。” 3,祸因向外宣泄。从欧亚大草原到各文明中心,地表的生物量和水量越来越大,气候也越来越温和;相反则干燥苦寒且无食品。因此,游牧部落向外侵略很方便,而外部势力打进来则极为困难。这就是说,对外战争是面临生存危机的游牧部落的可行之路。 陆游的诗:“杀气昏昏横塞上,东并黄河开玉帐。”唐代屈同仙的诗:“是时天地阴埃遍,瀚海龙城皆习战。……汉兵候月秋防塞,胡骑乘冰夜渡河。”(燕歌行) (二)胡患之可能 1,物质财富诱因。相对于亚洲内陆的荒漠草原,华夏农耕区偏于东南,低纬度,并在海陆水循环(季风雨)的覆盖范围之内;所以阳光和水份皆充足,因而土地的物产丰富。因此,生存极不稳定的游牧部落,就把华夏农区和文明中心作为其掠夺对象。 唐诗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西域、江南的生态差异何其大也!关于汉地之富裕,杜甫《忆昔开元》曰:“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 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另,司马迁《史记•平准书》曰:“汉兴七十余年之间,国家无事,非遇水旱之灾,民则人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余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而乘字牝者傧而不得聚会。守闾阎者食梁肉,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故人人自爱而重犯法,先行义而后绌耻辱焉。当此之时,网疏而民富,役财骄溢,或至兼并豪党之徒,以武断于乡曲。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争于奢侈,室庐舆服僭于上,无限度。” 2,地理环境倾势。相对于游牧地域,华夏农区主要是平原(华北 平原、江汉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以及四川盆地等)。所以胡患势力具有地缘俯冲的战略优势。几大高原诸如青藏高原、蒙古高原、云贵高原和黄土高原,前两者为牧区,第三者蛮夷居半;而黄土高原虽为汉地,但因生态恶化而易于变成内乱之源。至于长城,随着文明重心和华夷之交的南移,特别是随着胡人内迁和华夷混杂, 则很难发挥有效作用,乃至失修荒废。 明代高启诗曰:“牛羊草漫野,大帐天山下。十万控弦儿,闻箛齐上马。”唐代卢照邻《雨雪曲》 云:“虏骑三秋入,关云万里平。雪似胡沙暗,冰如汉月明。”明代李梦阳《经行塞上》之论“防不胜防”:“天设居庸百二关,祁连更隔万重山。不知谁放呼延入,昨日杨河大战还。”王安石《白沟行》之论胡人居汉地:“白沟河边蕃塞地,送迎蕃使年年事。蕃使常来射狐兔,汉兵不道传烽燧。万里锄耰接塞垣,幽燕桑叶暗川原。” 3,华夏文明柔弱。A.和谐:物产丰富易于和谐。因为地理环境相对封闭,而不能向外宣泄矛盾;所以不和谐,则无以为生。越是天灾人祸或内忧外患,越是需要恢复和谐;结果,和谐造成“文弱不堪”,乃使胡患变得不可遏制。所幸蛮族不可能像摧夷罗马那样地消灭中华。B.文治:儒家究竟是让人民道德自觉而自我管理,只因生态退化而天灾人祸,不得已才兴中央集权来治水防夷;但儒释道文化之盛行,又使上下四方融通而中和,朝廷实 行德治与无为而治,做到“圣人处上而民不重”——人民感觉不到有政治压力。这样,社会变得仁静安乐,爱和平,非尚武,不善战。C.散漫:与西方文明或现代 社会相反,传统中国乃缺乏组织性与强制力,百姓以情相聚,乡里自治,自由散漫;国家(朝廷)不具有较大的动员力;它平常治水防夷尚可,但在内忧外患严重之时,则形同虚设,更不能挟万民以御侮。传统政治追求天下太平,却不堪胡患掩至。 唐朝杜佑所作《通典》一书,其中有论生态圈与华夏文明,曰:“覆载之内,日月所临,华夏居中土,生物受正气。其人性和而才惠,其地产厚而类繁,所以诞生圣贤,继施法教,随时拯救,因物利用。三五以降,代有其人。君臣长幼之序立,五常十伦之教备,慈孝生焉。” (三)胡患之实现 1,黄河文明逆变。胡患从早期的偶尔出现到后来的经常发生,华夷冲突越来越大,汉人从具优势到处劣势,凡此均与文明发祥地(黄河流域)的生态逆变密切相关。文明发祥地的生态逆变是指:技术、人口、竞争和生态等因素互动相激而恶性循环:铁器普及→毁林开荒→人口增加→生态退化→天灾人祸→内忧外患。其中的 关键环节是,铁器普及破坏了黄河流域及华北平原的大森林,它导致海陆水循环(季风雨)的失调和紊乱,其结果是:在海洋季风所达不到的空间(荒漠草原),丧失了森林蒸腾之降水;而在海洋季风所覆盖的范围内(华夏农区),季风到来则水灾,其他时节则旱灾。文明发祥地的生态逆变对于胡患的影响有六点: A.森林蒸腾降水的锐减,加剧了海洋季风所达不到的地区(塞北、西域及河西走廊)的生态紧张和社会冲突。汉晋之际的羌人祸乱与此相关。 B.华北及西北之大森林的消失和水体(河流、湖泊)干涸,有利于胡骑之驰骋于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和江汉平原。 C.华夏农区的天灾人祸,会削弱中央王朝的治水防夷的能力;胡骑往往乘虚而入,以致内忧外患恶性循环。 D.华夏农区的动乱势力与胡患相汇合:或者叛逃之,或者援引之。结果内忧外患乃不可遏制。 E.上述华夷之恶性汇合,使得汉人的技术、文化或智慧均被胡患势力所掌握(老子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结果汉人丧失了仅有的军事优势。例如西汉军队对匈奴是以一当五,后来变成一比三,再后来便根本逆转。 F.上述生态退化、天灾人祸及内忧外患,使得华夏文明更加注重于社会的和谐稳定,而让儒释道的文化大行其道;以致文明主体变得越来越“文弱”,而不堪胡患。 G.史前的黄河流域温暖湿润,特别适合创发农业文明。在此以后,不仅文明展开导致了生态逆转,而且自然本身也发生变迁,那就是历史时期的气候变冷。非只是现代学者多有这方面的科学论证,古人也有详述,并特别指出:气候变冷是华夷冲突之均势与重心,从燕山一带南移至黄河两岸的主要原因。 气候变冷有利于胡夷南下。唐诗云:“草白河冰合,蕃戎出掠频。”(杜荀鹤/塞上),又云:“冰横晓渡胡兵合,雪满穷沙汉骑迷。”(赵嘏/平戎)另,李华 《吊古战场文》曰:“当此苦寒,天假强胡,凭陵杀气,以相翦屠。径截辎重,横枚士卒。都尉新降,将军覆没。尸填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 2,古人智慧有误?今人总以为,维持“合理文明”并非难事,文明之所以多灾多难,那是因为人们的制度选择的有问题,或者是统治者的邪恶。持这种观点的人,乃是被西方文化所欺骗。殊不知,西方文明或现代文明是以牺牲全球性生态为代价,故其看起来是康庄大道而通向理想,实际上是人类正在走向自我毁灭,而且 越是接近毁灭,越亢奋越繁荣,人们越是迷茫。中国古人只用局部的生态圈(而非消耗全球性生态)来创发文明,自我调节,动态平衡。他们不仅承受内部的失衡与 忧患,而且还承受遍天下的祸因乱源;不仅要稳定九州之内,还得安顿四海之外,并尽力推广其“天下太平、世界大同”的和谐模式,以确保各民族乃至全人类的和平与永生。所以,中国古人维持文明、治理国家之难度,不知道要比近现代西方要大多少倍!古圣哲的高超智慧远非今之单纯的、割裂性的“理性智慧”所能比—— 今天我们所崇尚的科学与逻辑,乃是竞争性与征服性的、因而是人类自毁的智慧。言归正传,再看历史中国的胡患。假设历史中国尚武,并大力发展科技;那么,她 克服胡患似乎不在话下,但社会的竞争与冲突也会无限升级——除非能像西方那样的全球扩张,文明势必毁灭。果真如同西方,则随着帝国主义与霸权,民主、科学、工业和资本等应有尽有;但是,世界大战乃至核战争也大有可能“古已有之”,即便非此,那地球生物圈能够支持西方式的文明一千年吗?所以中国儒家选择和 谐与永生之道,宁愿承受胡患,而不反其道而行之,走向人类自毁。 (四)胡患之消亡 1,中华怎能延存? 面对着无穷胡患和文明发祥地(黄河流域)的生态逆变,中华文明为什么没有像其他古老文明一样地消亡?如果不是江南开发而缓解生态和儒释道兴而调控人心,中华文明必毁无疑。进而言之,A.如果不是江南开发而缓解生态,则中华必像巴比伦那样随着文明发祥地的生态逆变而消亡。再者,中原以外的华夏农区多能阻隔胡骑。史称江淮之间的霖雨和东南中国之江河湖汊,能够挫伤胡骑的锐气;即便是其入主中原,非接受中国文化而不能重建大一统;这也是华夏民族与中国文明能够幸存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B.如果没有儒家,华夏就会像罗马那样在遭罹蛮族的首次打击之际,就会不复存在。这后一点是因为:中國是靠“文化諸野”營造中央, 中央垮還可復建;羅馬是用“中心血統”駕馭四方,中心倒而四維崩。国学大师钱穆说:“罗马如于一室当中悬巨灯,光耀四壁;秦汉则室之四周,遍悬诸灯,交射互映。故罗马碎其巨灯,全室即暗,秦汉则灯不俱坏光不全绝。因此罗马民族震鑠于一时,而中国文化则辉映于千古。”笔者诗(以夷制夷)云: 云边纵马踏琼宫,板荡中原儒道穷。 一代天骄统内外,千年痼害化和同。 2,中华同化夷狄。对于胡患势力,华夏似乎无能为力:即使在中国历史的“英雄时代”(秦汉),在中央王朝强盛之际,倾师远征,绝漠穷追,也不能斩草除根。那只好将其逐个“同化”,把他们变成“中国人”。同化之术有两:一是平时招徕感化,即孔子所谓“远人不服,则修文德,既来之,则安之”;一是战时融和汉化,即孔子所谓 “狄夷进中国,则中国之”。从宏观的大历史来看,一方面虽是胡骑驰骋中土、掠杀汉人,另一方面又是中华承受忧患、消融野蛮而实现文明体自身的不断壮大。这后一个方面是通过“正、反、合”的阴阳运动来完成的——自秦迄清的二千余年,分成两段:A.秦汉(“正”、“阳”,纯正汉族)→ 两晋南北朝(“反”、“阴”,五胡乱华)→ 隋唐(“合”、“阳”,华夷混一);B.宋明(“正”、“阳”,纯正华夏)→ 辽金蒙古满清(“反”、“阴”,胡患炽烈)→ 清朝(“合”、“阳”,中华大一统)。 3,胡患如何消亡? 国人鲜知此情,而皆以为随着冷兵器向热兵器之升级,它就被“自然淘汰”了。这是想当然而已。殊不知在此之前,问题就已被圆满解决。若非如此,即便是骑射相形见拙于枪炮,那胡患势力也会被列强——尤其是沙俄——装备起来,而空前无比的祸害中华。以下分两点来谈胡患之消亡: A.佛教传播:使得青藏高原和蒙古草原从原先的暴力之源(战争策源地),逐渐变成了相对仁静的“释迦净土”。这不仅是佛教使人心性善,从而放弃残杀;更主要的是,佛教让人出家当喇嘛,从而通过减少婚育户数来降低人口出生率,这就从根本上消除了由人口/生态的严重失衡所造成的爆炸性张力——草原暴力。另一方面,佛教之 不杀生(动物)和不婚育(人口),也使得环境脆弱的高原和草原易于恢复和保持生态平衡。今之学者多批评佛教之建庙养僧乃巨大浪费,这是短见,有近忧而无远虑。古人的长治久安之计,以根除千年胡患为关键,此非佛教而莫能为。早在五胡乱华之际,以杀戮为要务的胡酋,在恶梦中悟道:非去西域请来佛教高僧,而不能清世乱、静中土。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说:“……蒙古人对佛教的皈依也减弱了这个民族的好战性格,佛教还为青年男性打开了一条去做独身僧人的生活之路,从而减轻了这个民族受到的人口压力。与上述因素相联系的欧亚草原游牧民族命运的改变,迫使他们沉默下来,并从旧大陆文明中心的生活中除去了一种生气勃勃的因素。这种因素曾在将近4O00年的历史中一直扮演着主角。1757年以后,中国就摆脱了欧亚游牧蛮族对它的威胁,它在这种威胁之下至少已忍耐了2000年之久。”(《人类与大地母亲》第499-500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虽然在欧亚大草原的游牧部落 当中,只是一部分皈依佛教;但这足令中央王朝或汉人有效的处理其边疆问题,从而根除传统意义上的“外患”。 B.以夷制夷:入主中原的蛮族,一旦建立相对稳定的王朝之后,他们就担心“重蹈覆辙、重演悲剧”;他们也比汉人更清楚,如何防止和根除胡患。而清朝在这方面则是做得最有效、最彻底的。清朝对蒙古人的政策,不仅鼓励甚至强制其皈依佛教;而且在草原封疆划地,不准游窜,人多地少也不能远徙,无以为生,只好进庙。往昔之草原,就是因 为游牧部落流窜互抢而形成更大组合和军事强人、从而向外征服的。当然,清朝的统治使蒙古人口大减,此为今人所垢责。话说回来,若非如此,汉人还得应对草原暴力,而且它大有可能与沙皇帝国主义合流来祸害华夏。如果不是清朝统治,中国的长城以北包括满洲、蒙古和新疆尽被俄罗斯吞并无疑也!根除千年胡患的见证——康熙《上宴诸藩》诗: 龙沙张宴塞云收,账外连营散酒筹。 万里车书皆属国,一进剑佩列通侯。 天高大漠围青嶂,日午微风动彩旄。 声教无私疆域远,省方随处示怀柔。 作者惠赐儒家中国网站发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