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是一个战略标识 作者:诸玄识 来源:作者惠赐《儒家邮报》 时间:孔子2565年暨耶稣2014年2月9日 德国军事专家伯格教授说:“我读过一些中国现代军事著作,但觉得像《超限战》之类的作品都缺少军事战略思想格局的,太过拘泥于技术层面,显然受到了西方武器制胜论的影响。”本人在浏览当今中国的相关文字——特别是“鹰派”军事理论——之时,深有同感。故而,笔者从朝鲜战争切入,来谈谈现代中国的战略问题。 (一)朝鲜战争是中国历史的里程碑 首先,回顾一下华夏历史的“军国机制”(战争机制),从“战国七雄”,中间经过两千年的高度文明的“天下太平”的管理模式,到20世纪中叶的最大组织力和动员力的苏俄模式(国民党的半传统的精英机制→共产党的总体战的全民机制);这是一个社会转型的“否定之否定”,旨在使得中国能够克服有史以来的“最大忧患”。若非如此转型,现代中国就会被“开除球籍”。进而言之,这个以最大组织力和动员力为特征的现代中国的战争机制,草创于国民革命与苏区暴动,展开于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而在国际舞台上被“验证合格”于朝鲜战争。后者才真正使那受害于列强的屈辱国史,划上句号。这话怎讲?晚晴以其传统的“治平模式”来应对“世界战国”,犹如羊入虎口;北洋政府有幸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胜国”,却又不免战后被宰割;虽然国民党北伐统一、抗战救国、废除辱约和参组联合国,但“雅尔塔密谋”则令中国更严重地重蹈《凡尔赛和约》之覆辙;不错,解放战争建立了新中国——“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然不久她就被斯大林强加于“不平等条约之最”(根据它,中国就会丧疆大半,人口减亿,军政傀儡,经济殖民:http://blog.sina.com.cn/s/blog_646ae1f80101dgc7.html),而且被绑上战车,充当炮灰。此前之救亡图存,得十丧九,甚至得不偿失,愈坠深渊;直到朝鲜战争才扭转乾坤:鉴于新中国不失时机地为刚刚形成的社会主义阵营排忧解难,苏联于1954年废除了这个最后的由外国强加于中国的不平等条约。 (二)朝鲜战争的国际背景和世界意义 1950年代初的朝鲜战争对于冷战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迄今为止,论者都对此认识不清。 新中国之初,她仍是“弱国无外交”:身在江湖,大国棋子,被迫充当马前卒。但朝鲜战争,对于中华民族来说,则是一战而定乾坤,从此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然而对于霸主来说,中国可谓“以弱制强”,即它在世界范围内促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霸权格局与“恐怖平衡”。新中国以军备劣势和巨大生命代价与压倒一切的强霸打成僵局或“平手”,其意义远在军事之上。朝鲜战争是拯救了中国、苏俄乃至整个世界,这些多为学者们所忽略。 为什么说朝鲜战争是“拯救中国”?第一、新中国把美国的军事威胁推到了她的“致命地缘”之外。自从冷战开始,美国对亚洲的战争冒险仅限于“边缘地区”而非大国本身;而自从朝鲜战争,中国一跃而为军事大国,而美国则不敢越雷池一步。第二、“不打不成交”。朝鲜战争证明了中国具有极大的战争潜力和已形成现代的“军国机制”(最大组织力与动员力。先秦战国就是如此。中间的两千多年,中国转入高度文明的“文治”)。从此以后,新中国能够较为平等和主动地利用机遇,而与超级大国结盟——“战国策、以夷制夷”:1950—60年代“合纵”于苏联而有后盾,并促成工业化与“两弹一星”;1970—80年代“连横”于美国而有奥援,遂开始现代化与“和平崛起”。第三、这是最重要的,却鲜为人知,即:朝鲜战争使新中国挣脱了斯大林为她套上的随时可扼死中华民族的“绞索”。实际上,新中国之初乃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刻;这个最危险不是来自美国,而是来自苏联。新中国被催生于形成“冷战”的国际阴谋之下——美苏英三强把战胜国/第四强(中国)推入“铁幕”。不久,毛泽东访苏,希望废除旧中国与之所订的条约和得到援助于“解放台湾”;斯大林不加理会,反而置毛于“冷宫”,数月后更强加新中国于“不平等条约之最”,并把其绑上金日成的战车。在此情况下,倘若新中国不能有所作为,那苏联恢复战争创伤之际,便是中华民族最惨厄运之始——它根据新辱约而鲸吞之、蚕食之。假如中国在朝鲜被打败,则美苏要么火拼而变中国为废墟,要么妥协而以中国为俎肉,自然是后者而非前者。坏事变好事。苏联见新中国战力可恃,能助一臂之力,恰值斯大林死;于是赫鲁晓夫于1954年访华,便废除这个大有可能造成“四分五裂、亡国灭种”的不平等条约。 为什么说朝鲜战争是“拯救苏俄”?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苏联创巨痛深,国力虚脱;而美国实力则急剧膨胀,压倒一切,争霸无敌。根据秘密外交而分赃战果,苏联囊括欧亚大半陆地,美国掌控西欧与世界海洋;这样,苏联不仅处于战略被动,而且面对着西方阵营的东西钳制、两面受敌。再是抢夺战利品:苏联劫掠德国与满洲的工矿设施,而美国则囊括西欧科技与纳粹人才(例如冯·布劳恩);这就使美国的军事机器压倒苏联(何况原子弹已经相差了4年),后者遂换上“恐美症”,惶惶不可终日。中国在朝鲜战争中的卓越表现不仅为苏联解除后顾之忧与腹背受敌,而且尤在军备竞赛方面拖住和耽误了美国,从而为苏联赢得时间,使之后来居上、反客为主(1957年苏联卫星上天)。换言之,战后初期,美国本可以凭借其无比先进的科技,进行军工升级,大力开发航空航天领域,而置它的战略对手于绝对的“落后挨打”之田地;果真如此,“苏联分崩离析、美国不战而胜”至少提前20年(苏联一旦不能显示其制度“优越性”,社会主义大家庭就会首先从东欧开始解体,而波及苏联内部)。但作为冷战的第一个“热点”的朝鲜战争,自然而然地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局部延续”,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把美国的精力财力集中于“常规战争”上;而且朝鲜半岛的复杂山地也使当时的新兴科技“没有用武之地”,这也令西方良久忽略科技与军工之全面升级。 为什么说朝鲜战争是“拯救世界”?说来话长,玄机暗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冷战形成和“恐怖平衡”的过程中,中国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尽管有些是“被动而不知情”、有些是“主动而不自觉”;若非如此,那就不是冷战相持,而是“热战全毁”。战争末期,三强共谋,秘密外交,让中国拥抱西方的暴力之最——阶级斗争,以挽救西方文明。战后初期,西欧和希腊的共产主义高潮不亚于共产党在中国,而且前者对西方尤具致命性;于是,为了避免美苏火拼互毁,三强妥协而让苏联东扩,并牺牲国民党。在苏联装备中国共产党之时,美国对蒋军实行禁运和捆绑(假调停,救林彪:请读诸玄识: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46ae1f801013uf3.html)。在靖平西欧和希腊之际,美国害死100多万德国战俘,(http://www.rense.com/general46/germ.htm)旨在“慷慨兑现”先前斯大林的“无情要求”——处决纳粹军官,消除苏联隐患。 虽然两霸在西欧和东亚配合默契,但新中国是个“变数”:她既是苏联之“果实”,又是美国之“赠礼”——A.美国曾有“延安初恋”,而使莫斯科的代表被边缘化;B.苏联正在军援毛泽东,后者却心仪华盛顿(指1949年邀请滞留南京的美国大使)。斯大林担心毛总有一天会投怀美国(果然如他所料:1970—80年代“中美蜜月”)。新中国伊始,毛泽东访苏,被置于“冷宫”两个月,又被强加于“不平等条约之最”;这还不算,斯大林非要新中国与美国正面冲突(朝鲜战争),他才放心。从那以后,中国就越来越“能动地”在冷战中起着“恐怖平衡”的砝码作用:当一个超级大国取得压倒优势的时候,中国就转向相对较弱的一方,以免平衡破坏,而不可收拾;直到中国促成“冷战”变为“多级世界”,而她自己晋升为其中的“一级”。(请读诸玄识:《中国与冷战:最初的受害者,最后的真赢家》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read.asp?BlogID=2580210&PostID=21674728) (三)美国对华战略依旧在朝鲜战争的阴影之下 很久以前,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指出:在霸权方面如日中天的美国,不久之后就会像往昔的罗马帝国和蒙古帝国那些衰落,在历史长河中只是转瞬即逝、昙花一现;而文明的重心和领导权则将回归于东亚,并且重新被中国文化纳入人与人、人与自然相和谐的轨道之中。汤因比认为,这是人与生物圈幸存于科学时代的必由之路,但他很担心在此之前就会发生“世界终劫”。(请读汤因比著《人类与大地母亲》和《展望二十一世纪》)最近几十年美国的每况愈下而亢奋犹斗的情状,似乎验证了汤因比的预言。美国决心要抗拒“西方文明的死亡律”,其办法不是反求诸己、康复机体,而是转嫁危机、树敌祸世。西方文明以向外制造“非理性”来保持其内部“理性”,即它以祸害其余世界和生态环境来保持自体亢奋,这样是不会长久的。 自朝鲜战争以后,美国一直都不敢与中国进行正面的军事对抗;在其接二连三所从事的“边缘战争”中,它也不敢把战火燃烧到中国地理的“边缘”。另一方面,中国的地缘政治,从“陆海倾斜”到世界屋脊之“仰为观止”,这也令美国望而生畏。美国只好重操旧业于西方的“老本行”——英国鸦片战争式的“炮舰政策”,即从航母干预军演到“海空一体战”。但这很快就被中国的加紧“海洋立国”所抵消(眼下中国已拥有足够的海疆防御能力)。而且,越是军备竞赛和双方的科技与军工的升级,美国的“岛链”和“盟邦”以及其他的机会主义的中国恶邻,均越是变得脆弱;相比之下,海陆皆广、纵深极大、地形复杂和气候多样的中国,则越来越具有这方面的战略优势。与此同时,美国把它与前苏联“星球大战”的方案故伎重演,来对付中国。那就是:利用卫星定位和向导,来配合反导系统,令中国在遭受首次核打击之际丧失反击能力。在其造成中国的军事与经济瘫痪(国际封锁所致)的时候,美国仅在正面摧夷我沿海,而不被“诱敌深入”;尽量通过“里应外合”来使中国分裂耗丧:驱使四邻蚕食中土,煽动四疆独立混战,乘机减灭亿兆生灵。显然,最近中国成功试验十倍音速的DF-41洲际导弹,使美国的这一阴谋受挫。 美国处心积虑地要扼杀其“竞争对手”,确保它的世界霸权;并且,还一劳永逸地消除生物圈中的“垃圾人口”,在地球上建立清一色的“选民王国”(亚洲人——包括以前的“盟邦”——都将被淘汰),而消灭中国则是这个基督教—共济会的恶毒计划的关键! (四)最后略谈一下战略问题 最高的战略是关于战争的有机总体的谋划,此关乎一个国家或民族乃至整个文明的存亡续绝(“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这不同于一次具体的军事行动的战略战术,后一种情况甚至可以说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最高的军事战略是军事与超军事之“三七开”:超军事远大于军事本身;两者有机一体,互相转换。如果仅是倚靠暴力升级,那就是止于《战争论》之“以暴易暴”——赢则一时,输则永世;若能通晓用兵为下,那就近于《孙子兵法》之“全争全胜”,难免暂时罹患,必能反败为胜。“超军事之战略”分为硬件与软件:后者指韬略谋划(伐谋发交/资源配置)与国民精神(民族认同/牺牲精神),前者有三:地缘政治、组织动员和物质实力。这里仅说明“硬件”如下: 1.地缘政治。自古以来,高原优于低地,草原优于农耕,海洋优于大陆;时至今日,由于科技与军工的升级,纵深崎岖的海陆大国则开始独占鳌头。早先,欧亚大陆两端的海岛(英国和日本)都具有绝对优势,而今这种状况已经发生逆转;特别是相对于中国,岛链与恶邻均越来越脆弱。美国从两大洋钳制世界也显得力不从心,它自己则很容易被愈益联通的东半球所边缘化,其本身地理之平坦单调尤不堪被核报复。 2. 组织动员。相对于传统东方,西方的“契约社会”是与生俱来的军国社会和战斗团体;共产主义和法西斯是其左右两个极端,适合于相对弱势的“挑战者”。它们的通病是:赢得战争,输掉和平,故而一败则亡。中华文明乃兼具“和平模式”与“战争机制”,而能变通转型;所以她才会赢得历史,且必将赢得未来。就怕“民胜政”(商鞅语)会破坏组织力与动员力,这也是近百年中国救亡之“一波三折”的重要原因。 3.物质实力。虽然军事科技乃必不可少和至关重要,但它仅是现代大国之“正合奇胜”中的前一步,而非决胜要素;否则的话,一毁俱毁,毫无意义。“正和”是正面对峙,军备竞赛;保持“恐怖平衡”,以免“落后挨打”。“奇胜”有三:A.迂回乘虚:通丝路,广结缘,夺后院;B.因势利导:扩经贸,共存亡,化凶暴;C.远交近攻:绝其援,杀儆百,植芳邻。并且,让穷兵黩武的强霸在别处耗丧,令其自体亏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