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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添香夜读书

http://www.newdu.com 2018-02-02 国学网 佚名 参加讨论

    绕床弄青梅    新华网    (责任编辑:admin)
一、读萧红
    萧红死时说:“我将与长天碧水共处,留得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真是好大的口气!在中国的现代文学史上,萧红真的是个奇特的女子。
    这里所说的“半部红楼”指的是《呼兰河传》。《呼兰河传》是萧红死前的最后一部作品,讲述的是上个世纪20年代东北的一个小城——呼兰河小城内的一群农民的生活。该书既无情节,也无线索,更没有故事,但通篇都弥漫着一种彻骨的凄凉。茅盾在为该书作序时这样说:《呼兰河传》不像是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它更像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放眼中国近代乃至当代文坛,有谁敢自言自己的文章是部“红楼”呢?是萧红,也只有萧红,敢说出这种令天下须眉汗颜的话来。“我将与长天碧水共处,留得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这句话究竟包含了萧红多少的忧伤?多少的凄凉?多少的不甘?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在那样的一个年代里,以萧红桀骜不训的性格,又怨得了谁呢?
    萧红从来就是那种极喜欢张扬的女子。在上个世纪30年代的上海女作家里,无论是冰心、陈衡哲、庐隐,还是凌叔华、苏雪林,大都是一件旗袍,外加毛线罩衫,既传统又典雅,可萧红偏不——新奇的火红上衣、咖啡色格呢裙、短筒皮靴、绸带束花,十足一个“另类青年”,就连鲁迅先生见了萧红时髦的装扮,也是连连摇头。当时的萧红,生活窘困,寂寞无助,却依然装扮的大红大绿,这样的搭配,或许只有她才能承受得了。世事不容一厢情愿,萧红可以说是枉费了许多才情——与萧军6年苦恋,随端木蕻良远赴香港,最终客死异乡……当代著名女诗人李琦在谈及萧红时说:“她贫穷、瘦弱/岁月拮据,好在/她那时还有爱情”……就是爱情,让萧红寻觅了一辈子,谁料想结局竟如此凄凉。萧红苦于人生无法飞扬,所以临死时拿《呼兰河传》与“红楼”自比,这不是没有缘故。
    一生喜欢华丽和热闹,死得却冷冷清清,不知道萧红如何去定义悲喜?
    二、读杨绛
    钱钟书先生说,是写给杨绛女士的 。《围城》步步莲花,字字珠玉,时见机锋与幽默,能叫钱先生写一部世界名著给她的人,一定不简单。
    然而,我却无缘见到杨绛女士,即便是一帧照片!我想,杨绛女士一定是个具有文化重量的人,或者说,杨绛女士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象征,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文化指向,都传递着一种文化信息。有这样一种说法,说是夫妻俩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面相也会变得相近起来,即便是两个相貌迥然的人,这叫“夫妻相”。还有种说法就是“文如其人”,文章是一个人性格.修养和才情的自然流露,别人无法仿效。我希望能从钱先生的“人”及杨绛女士的“文”“悟”出杨绛女士的“相”来。
    余光中先生把目前中国的散文分成四类,一曰学者的散文,二曰花花公子的散文,三曰浣衣妇的散文,四曰现代散文。余光中先生说学者的散文融合了情趣、智慧和学问,是有着深厚文化背景之心灵的反映。而对于钱钟书先生的散文,余光中说,那是一个智慧的声喑,犀利、辛辣如史威夫特。1998年12月19日,钱先生走了,钱先生的文章博大精深,我仅读过《围城》与《写在人生边上》,在我的心目中,钱先生是睿智的和哲学的,他的文章充满了智慧而不是聪明。聪明和智慧不一样,因为文学不是一个聪明人的事业,光凭聪明不可能达到“大家”的那种程度。对于钱先生的离去,躲斋先生说了这样两句话:无权无势,无党无派,无煊赫头衔,一个寂寞读书人;有识有学,有德有才,有超群智慧,一位辛勤大学者。由此我想,这位淡泊功名的大学者身后,一定有一位淡泊利禄的妻子。
    绛,字典解释为赤色,大红色;杨绛,一个大红大绿但也大俗大雅的名字。曾经读过杨绛女士的一篇题为《窗帘》的文章,杨绛女士说:“人家挂者窗帘呢,别去窥望。宁可自己也挂上一个,华丽的也好,朴素的也好。如果你不屑挂,或懒得挂,不妨就敞着个赤裸裸的窗口。不过,你总得尊重别人家的窗帘。”这段温婉中不失刚强、淳朴中不失灵秀的文字,充满着对人生的理解和尊重,涵蕴着杨绛所特有的那种淡泊、宁静的文化情怀。回头再看看躲斋先生的那两句话,杨女士和钱先生竞是那样的“夫妻相”-----一个是巍巍昆仑,一个是幽幽雪莲。
    任何一种文字风格的形成,都有它存在的背景和理论。钱先生生前是搞古典文学的老学者,其古文功底自不必说,而杨绛女士又是学贯中西的大译家,她的存在,对钱先生的为人及为文,都会产生重要的影响。董桥先生在谈到钱先生的文章时说:“我看他的散文就感到他的中国学问底子很厚,可是他吸收外国的营养也很多,所以他的东西跟别的学者不同,视野开阔。”从某中意义上说,杨绛女士作为一种文化存在滋润着钱先生的一生,当然,这种滋润是相互的,几十年相濡以沫的爱情生活,使两人越来越“夫妻相”。
    所以我相,钱先生是一个洁白素净的窗帘,杨绛却是与之相得益彰的窗帘。这窗帘以天真为质,以朴素着色,垂着透明的软纱,在风里飘曳......
    三、读沈从文
    飘雪的季节,最适宜怀旧。翻阅完沈从文《边城》的最后一页,心头,竟掠过一丝长长的叹息——沈先生是枚陈年的玉,因为年代久了,倒越发显得珍贵。
    美国学者金介甫在其《沈从文传记》里说,沈先生是中国第一流的现代文学作家,仅次于鲁迅。金介甫对沈先生如此高的评价不是没有道理。沈从文之所以了不起,首先在于他书写了一个被物质文明毁灭的乡村小说的新传统,沈从文在小说中用乡村的眼光审视现代文明,这是现代小说的开始。其次沈从文是一位世界级的文学批评家。沈先生青年时期与胡也频、丁玲编过《红与黑》、《人间》等刊物,也曾先后任教于武汉大学、青年大学,解放后在历史博物馆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纵观沈先生一生,无论是编刊物、写东西,还是教书、搞历史研究,所干的都是读书人的营生,所以不管称沈先生作家、批评家也好,学者、教授也罢,都不如“书生”两字准确。除却文章无嗜好,依次白发老书生,沈先生“为书所生、以书为生、生于书中、书伴终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读书人。
    而沈先生最初的理想是当兵。1917年,沈从文高小毕业后,入伍参加地方土著部队,随部队移防湖南、湖北、四川、贵州等地。沈从文当时才15岁,猜想他那时大约是要做一个醉卧沙场裹尸还的英雄。殊不知文人论武事,大多纸上谈兵,沈从文在部队当的是握笔杆子的兵,一介书生,在靠拳头和枪杆子吃饭的部队,处境可想而知。琴心剑胆江湖梦,仗剑江湖载酒行,是每一个书生的梦想,当兵是沈先生心头一辈子的痛,沈先生在其《从文自传》中不无遗憾地说,我愿意当兵,大家又总以为我不能当兵。当兵的念头陪伴了沈先生一生。和沈先生同样出自湘西凤凰的大艺术家黄永玉说,凤凰有两种人,一种像火,一种像水,沈先生大约属于后者。沈先生有个弟弟叫沈荃,一辈子混迹军旅。当日军血战嘉善时,沈荃为国民党128师团长,建国前夕为国防部少将监察官,后沈先生在其《从文自传》中着墨颇多,除了那一份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外,更多的是沈先生从其弟弟身上看到了金戈铁马,看到了沙场秋点兵,因为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一直都是先生永远的梦。1956年冬,沈先生回到故乡凤凰,问起弟弟的结局,其表侄黄永前说,只晓得三满(沈荃)被打掉了。详细过程不清楚,沈先生听后“哦”了一声,内心一片茫然。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多少未竞的心事,多少未了的心愿,都溶在这一声叹息里。
    1923年,21岁的沈从文离开凤凰,到了北京,说是为了找理想,读点书。现在看来,沈先生当初的路是走对了,或许这个世界少了一位能成将军的士兵,但却从此多了一位文学家,我们从此知道了湘西那个叫凤凰的小城,知道了《丈夫》、《菜园》,以及《边城》中善良的翠翠、勤劳的天保、傩送兄弟、侠肝义胆的杨马兵……吴立昌在其《沈从文——建筑人性神庙》里说,《边城》的诗情画意是人们公认的,这诗情和画意,不只来自于美丽的青山绿水,更主要的是来自于边疆僻地那小小山城的淳厚民风。《边城》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一幅描绘人生的风俗画,一首讴歌人生的赞美诗。沈先生怀着一颗无言可说的爱心造就着《边城》里的每一个人物,善良、倔犟的翠翠,倾注了先生无尽的幽思与情怀,而先生自己又从其中获得了生命的慰藉和愉悦。
    正所谓尧尧者易折,皎皎者易污,真正的读书人都具有一种独立自由的人格,拥有一个自给自足的内在世界,不随时欲,不赶时髦,洁身自好,孤芳自赏,然而书生们却也为此吃尽了苦头。1950年沈先生在历史博物馆时已受了很多精神的蹂躏,1953年在“革大”学习时竟然还带点好茶,带把小茶壶,请“革大”在学习的有空来喝茶,此举弄得先生很是狼狈,也很紧张,世事洞明皆学问,这句话沈先生不会不懂,而人情练达这篇文章,先生却未必会作。然而,不识时务的书生,却也有懂政治的时候,文革初期,沈先生下放到咸阳“五七”干校期间。致力于各种瓷碗碎片的收集,上边写满蝇头小字,注明考古年代与出处,俨然一幅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梁谋模样。有人问先生“文革”初期是否受到冲击时,先生不无得意地说,解放后较少文学写作,主要从事考古学研究,没有辫子给人抓,因此没有被批斗,这书生气十足的话,听来令人心酸。
    先生建国后仅回过两次凤凰,一次是1956年,一次是1982年。先生的老乡——大艺术家黄永玉,在纪念沈从文百年诞辰时,把先生的一句话写成了条幅——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或许这就是先生的自况,由此可见先生心境之凄凉,在这冬日的一场大雪里,宛若一枚陈年的玉,先生温暖了我胸口。
    四、读余华
    作家阿来说,民歌不是个名词,而是一种真实的存在,是难以释怀的生命经历。而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便是一首民歌——一首关于父亲的民歌。
    《许三观卖血记》这本书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的。尽管该书从语言、结构到情节设置都显得松松散散的,但通篇散发出一种浓浓的关于父亲的苦涩和艰辛,轻而易举地就击中了人的心灵。作品中主人公许三观第一次卖血是为了娶妻,第二次卖血是为了全家人能吃上一顿白面条,第三次卖血是为了救治得肝炎的儿子……生活中人们常说的两句话一句是“父母为儿女操碎了心”、一句是“为儿女的榨干了父母的血汗”,这两句话表达了父母的舐犊深情,但在《许三观卖血记里》,我们却真真正正地看到了一场父亲为妻儿甘愿榨干血汗的壮举。作者不否认人物、故事的虚构性,但弥漫于作品字里行间的那一份苦涩、博大的父爱,有谁说那不是一种生活的真实呢
    许三观的妻子许玉兰在第一次知道许三观卖血后说,做人可以卖油条、卖屋子、卖田地,就是不能卖血。许玉兰认为,就是卖身子也不能卖血,卖血就是卖自己,卖血就是卖祖宗。所以,许玉兰骂许三观把祖宗给卖了。许三观只是个平常人,这些世俗的观念我想在他的心中也同样根深蒂固,但在生活的大灾大难面前却一次次地卖血从而使家人化险为夷,这是一种无奈,是一种反抗,更是一种人世间最博大的爱!
    余华说,他的《许三观卖血记》是一本关于平等的书。余华笔下的许三观,自卑懦弱,但在自己妻儿面前则是信心十足,骂骂咧咧。许三观不在乎生活的好坏,但却不能容忍他和别人不一样——这就是许三观的关于平等的人生观。这里作者或许是想表达一种对生活的悲悯,或许是想表达对小市民阶级劣根性的一种无奈,但不管怎样,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却从作品中感受到了一种震撼,一种关于父爱的深深的震撼。
    原本在浙江海盐当牙医的余华,把南方的节奏的气氛注入到北方的语言之中,缅怀祖先,赞美劳作,以简单、质朴的民歌式写作,向我们演示了真情与感动的力量,我想这也正是作品的成功之处。
    五、读古龙
    八千里路云和月,仗剑江湖载酒行,一直是书生们的梦想。而时下的书生却要现实得多,“发展才是硬道理”,赚钱养家才是最重要的,书生们也忙着“下海”了。所以如果现在有谁还执著于游侠江湖的梦想,那不免会使生活陷入困境,恐怕也失之迂阔了。
    可就有例外的,古龙古大侠就用生命为我们演绎了一场琴心剑胆的江湖梦境。
    一直以为古大侠的死如不能重于泰山,至少也不会轻如鸿毛。古大侠要么饮恨于剑雨飘香的江湖,要么葡萄美酒夜光杯,醉卧沙场裹尸还,总算是轰轰烈烈的结局,也不枉“大侠”的称呼。而古大侠却死于酒色,正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倪匡说,长期的病痛使得古龙已经看淡了人生。古大侠豪放不羁,死对他而言,或许真的不算什么。然而,“死生亦大矣”,古大侠真的能参透生死吗?据说,古大侠经常用喝酒来打发日子;据说,古大侠不能一日无女人……歌尽桃花扇底风,舞低杨柳楼心月,热闹的背后,又有谁知道古大侠心头的忧伤与寂寞呢?
    古大侠生前好友丁情说,古大侠虽然不能一日无女人,可是他常常会为了朋友,而舍弃他心爱的女人。
    古大侠对朋友真可谓义薄云天,豪气干云。可他的朋友们呢?古大侠中年以后,健康状况日趋下降,曾数度病危住院,出院后依然沉溺于酒色,此时古大侠的朋友们为什么不劝劝他呢?不必拿“古大侠是性情中人……”这种话来搪塞,古大侠英年早逝,其身边的朋友难辞其咎。
    古大侠几番风雨坎坷,终于与金庸、梁羽生三分天下有其一。功成名就的古大侠,诗酒优游,进出衣香鬓影之间,应对得体,“即使舍女人而重朋友,女人却不恨他”,十足一个情场圣手,才子风流。“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历代书生孜孜以求的梦想,古大侠都实现了。照理,古大侠此刻应该春风得意才对,可古大侠依然寂寞。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古大侠琴心剑胆的江湖梦境,有谁能懂?
    古大侠曾在台北美军顾问团任职,也算是行伍出身,不知何以改行去写书。古大侠浪迹江湖,“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比谁都懂,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写书。英雄的事业,美人的一笑,这其间的智愚、成败、得失,又有谁能分得清?“笑儒冠,自来多误”,性格即命运,古大侠今天的结局,也在情理之中。
    古大侠这一走,江湖顿时寂寞,“古派武侠”亦成绝响。古大侠死得风流,但是否死得其所呢?
    六、读胡兰成
    历史总是在势利中展开,它以忽略、删除为代价。文学的历史也是一样,即使我们面对的只是一小段历史。
    时下胡兰成《今生今世》、《禅是一枝花》两本书的热销,便印证了文学的势利。
    首先不能否认的是,《今生今世》华美阴柔的文风以及《禅是一枝花》对佛理独到的阐释,确有吸引读者的地方。两部书的出版,从一个角度说明我们这个社会正变得越来越宽容,也表示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或多或少作到了不因人废言。不是有句话吗?我虽然不赞成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力。
    但问题是,文学作品作为一种精神产品,对构建一个时代的人文精神有着重要的作用。在历史的长河中,一定的人文精神汇入时代精神,构成一定的民族文化的实质内核。换句话说,作家是镜子,同时又是灯,要揭示,还要指示,要照亮黑暗。而胡兰成的《今生今世》,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与几个女子间缠绵不清的情感纠葛,如果说作家是镜子,那么我们倒是看到了胡兰成风流浮浪,才子无 行的一面;如果说作家是灯,那么胡兰成又为我们指示了什么,照亮了什么呢?
    这里牵涉到人品与文品的问题。世人常说“文如其人”,“文品即人品”,把“文品”与“人品”相联,但两者既可能一致,也可能大相径庭。钱钟书对此类说法作了深入的分析和辩证,他列举历代文人言行不一或言言不一的种种事实,说明“以文观人,自古所难”。他精辟地指出:“所言之物,可以饰伪:巨奸为忧国语,热中人作冰雪文,是也。其言人格调,则往往流露本相;狷急人之作风,不能尽变为澄澹,豪迈人之笔性,不能尽变为谨严。文如其人,在此不在彼也。”钱氏的意思很明白,写什么容易作伪,而怎么写却不易作伪,所以“文如其人”主要不在内容而在形式,如言语的“格调”、行文的“笔性”等。具体到胡兰成的文章,一位学者一针见血指出:胡兰成的文章有气韵而无气度无风骨,正像他做人有灵气而无灵魂。
    胡兰成1940年代有汪精卫“文胆”之称,兼任汪伪《中华日报》总主笔,后又到武汉任《大楚报》社长,撰写了大量汉奸卖国社论,为屠杀中国人民的日本“皇军”效力。铁的事实表明,胡兰成是一个货真价实、不折不扣的汉奸。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汉奸文人的作品,如今却在国内文坛热销。在一个崇尚文以载道的国度,不能说不是对文学的一种讽刺。
    如今是一个困惑的时代,各种思潮令人无所适从,人们在困惑中感觉到前路的迷惘,所能看清的只是来时的路。怀旧情结便应运而生,这是胡文之所以热销的大背景,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出版社打着“不因人废言”的口号猛吹胡兰成,甚至不惜为这个汉奸文人文过饰非——从林语堂、梁实秋、钱钟书直到余秋雨,才子散文,胡兰成堪称翘楚;从张爱玲、周训德、范秀美直到余爱珍,薄情寡义,胡兰成情债累累,这是《今生今世》一书封套上的两行似贬实褒句子。不知道出版社如此恶意抄作的目的何在?在自己腰包装的满蓥满钵的同时,出版社欲把社会的文化精神指向何方?
    如今是市场经济,出版社势利,难道我们的文学也变得势利了吗?
    七、读张爱玲
    时下的文坛,怀旧已成为一种时尚。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萧红的《呼兰河传》、沈从文的《边城》、周作人的《苦茶随笔》、张爱玲的《沉香屑》,常常令现在的一些小资们趋之若鹜。
    怀旧是人之常情,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林语堂见到一本用过二十年而尚未破烂的字典、一张用了半世的书桌,或是街头一块烟熏火缭老气横秋的招牌,便觉有无穷的意味,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活。周作人更是把怀旧的情绪演绎到了极致,40岁时还依旧记着14岁那年一个叫杨家三姑娘的女孩,并且还清晰记得初恋的姑娘怀里抱的那只猫咪叫“三花”。鲁迅也怀旧,他曾屡次回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菜,如菱角、香瓜、罗汉豆什么的。
    可见,怀旧没有什么不好,但令人搞不懂的是,时下文坛狂捧周作人,怀念张爱玲,引无数白领、小资竞折腰,言必苦茶,文必天才梦,喋喋不休“说不完的张爱玲”,念念不忘“北京的茶食,故乡的野菜”,实在令人作呕。要知道,不以人废言重要,知人论世更重要。
    曾有一位作者以无限神往的笔触写道:“张爱玲的小说是陈年的戏园,断壁残垣处依稀着精巧华丽的纹饰,戏折子洇着古旧的黄,锣鼓家什蒙着蛛网,只是梳妆台上的胭脂惊心的殷红。”这位作者说,张是个极会活的女人,懂得享受繁华的世界,懂得生命在每一件美丽的衣裳下都爬着小小的虱子,懂得女人是狐媚子,想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
    关于张爱玲的怀念文字,这里我实在没有抄下去的胃口,时下常挂于小资嘴边的是张爱玲《天才梦》里的一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平心而论,张爱玲的文章的确是鸳鸯蝴蝶派和西风派混血文学中的翘楚,连当今走红的老大妈琼瑶与其相比也不过是小儿科。张的刻画性压抑的小说《金锁记》的确很成功,但国外一些人以此作为张和鲁迅相提并论的资本,实在无聊得可以。且不说文章的高下,单就面对人生大是大非的态度,张就逊色许多。因为任何一个民族,最看重的还是“气节”二字。
    张爱玲先是嫁了汪精卫的宠儿——汪伪政权的政务次长胡兰成,婚后又成为大汉奸周佛海公馆的常客。日寇投降后,胡兰成被通缉,逃到浙江温州,张爱玲也赶了去。不料胡已姘上了别家的姨太太。被甩的张爱玲绝望而归。一个甘做卖国贼老波而且恋恋不舍的货色,其灵魂又如何呢?
    时下收入较高的白领们,也就是所谓的小资们,把张爱玲当做显示自己品位的资本,作呻吟状。真不明白,怀的哪门子旧?
    八、读冰心
    月凉如水的夜晚,把冰心老人的《小桔灯》再读一遍,心头,尽是童年的温馨……我的故乡在洛水之滨,清澈的河水自西向东注入黄河。河畔那三间大瓦房,房前那翠绿的园子,园子里那紫红的桑椹,还有那琅琅的读书声……鲁迅笔下的百草园与三味书屋合二为一地方成了村里的小学校。在这所小学校里,我度过了自己清贫却又富足的童年时光。
    说清贫,是指70年代农村物质生活的匮乏;说富足,是因为我们毕竟有学可上,有书可念。那时“文化大革命”已进入尾声,应该说,“文革”对我们30岁左右的这一代人浸染还不深,我最大的感受是,那时的课外读物少得可怜。
    不过,在我读初中时,这种状况便有所改变。现在想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改变啊——朱自清的《背影》、老舍的《济南的冬天》、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真如那句广告词“世界有你更精彩”,我如饥似渴地读啊读啊……20多年后的今天,我依旧可以大段大段地背诵出其中的一些文字。
    当年教我们《小桔灯》课文的,是从县城下放到夹河的女知青——李慧老师,她那时十八九岁,留着长长的辫子。李慧老师说,在革命力量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小桔灯却照亮了前进的道路、指引人们走向光明,这便上小桔灯的意义。下了课,李慧老师拿来了针线和桔子,手把手地教我们做小桔灯。做成的小桔灯挂在教室前那小小的院子里,也挂在农村孩子们清贫却又快乐的年少时光里……小桔灯,她温暖了我们整整一代人的童年。
    人到三十,情感就多波折。八方风雨都向你袭来,烦了累了,便忍不住地回忆起那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可是花落了可以再开,燕子去了可以再来,而我们那一去不再的年少时光呢?
    青春不是常春藤,让我们像戴指环一样戴在手上。等我们老些,也许我们会握得更紧些,可就算把满头的白发编成渔网,又能网住些什么呢?
    在这个月凉如水、灯暖如桔的春夜,重温小桔灯的故事,也重度自己的童年时光,是一种慰藉,是一次感动,更是一次对心灵的净化。
    “面对小溪,尤其是泛滥而污染的河水,冰心是一片大海,是爱心和童心融化的清澈的大海,滋润着几代读者的心灵。”(《人民文学》99.5期卷首语)在这个日益浮躁的时代,我们为什么不去看“海”——看看“冰心”一片大海呢?
    冰心,我们童年的摇篮,《小桔灯》,摇篮里一支芬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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