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建清  如果问鲁迅长得什么样子？很多人恐怕都不能忘记他的胡须：“一”字型的，又粗又黑。鲁迅的特征纵然再多，我印象最深的并且无法抹去的就是他的胡须，不向上，也不向下，一字排开，煞有特点，让人过目不忘。 有时我想，先生为什么留着如此规则的胡须？近日读了鲁迅的杂文《说胡须》，才看出其中的端倪。鲁迅先生曾在《说胡须》一文中说到有一位“国粹家兼爱国者”曾经骂他：“你怎么学日本人的样子，身体既矮小，胡子又这样，……”鲁迅先生在这篇文章中指出，日本人这种向上翘的胡子，才真正是我们汉族祖先的样式，而那种下垂的胡子，恰好是侵略我们的异族－－蒙古人的留下的产物。鲁迅写道：“可惜我那时还是一个不识世故的少年，所以就愤愤地争辩。”“大约在四五年或七八年前罢，我独坐在会馆里，窃悲我的胡须的不幸的境遇，研究他所以得谤的原因，忽而恍然大悟，知道那祸根全在两边的尖端上。于是取出镜子，剪刀，即刻剪成一平，使他既不上翘，也难拖下，如一个隶书的一字。” 鲁迅说他的胡子两端上翘的时候，不招国粹家喜欢；两端下垂的时候，又不招改革家喜欢。气得他剪去两端只留当间，终于成为隶书的“一”字。我觉得，鲁迅的胡须很能说明先生的性格。你看，这“一”字胡须，是不是就打着先生耿直的印记呢？ 可是，我看到近期的《了望东方周刊》载文说，有的人非要还原一个所谓真实的鲁迅，结论是：横眉冷对不是鲁迅标准像。所幸由濮存昕主演的电影《鲁迅》和观众见面了，我们还是又看到了鲁迅的胡须，一字胡儿，很浓很密的。鲁迅在文章中说“总之我从此太平无事的一直到现在，所麻烦者，必须时常剪剪而已。”可见，由于鲁迅的“时常剪剪”，所以他的形象并没有改变，也无法改变。我以为，眉头紧锁，骨头最硬，一个也不宽恕，这就是真实的鲁迅，再没有比这更真实的了，有人试图改变是徒劳的。当然，我们说鲁迅有着毫不留情面的批评风格，并不说他生活中不幽默，生活中的鲁迅谈笑风生，对年轻人和蔼可亲，这和“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并不矛盾。因此，在我看来，不管怎么还原，鲁迅在人们心目中硬骨头精神和强烈忧愤的形象不会变，因为有六百四十多篇杂文在。历史不是乡下的小姑娘，没有毛泽东那句话也会是这样，他老人家怎么没说周作人的骨头比鲁迅的硬呢。 更重要的问题在于，有鲁迅的“一”字胡须在，鲁迅的批评精神都凝聚在他的胡须里。我能读懂鲁迅，胡须里有正义，胡须里有真理。“一”字最好写，但做人要是能“既不上翘，也难拖下”，像“一”一样正直是不容易的，鲁迅是条刚直不阿的汉子，胡须可以作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