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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建国至今虽不长，但其宪政及高法的司法解释却经历了一个由早期共和主义到以自由主义理念为基础的关于权利的中立解释，桑德尔总结道，构成共和国的公共哲学有三个观念：“个人权利的优先性、中立性的理想以及个人作为自由选择的、无负荷的自我的观念”。桑德尔进而回溯到美国建国前，找重论述了美国建国前到自由主义的公民观中自由观是如何逐渐排挤共和主义观念的历程，及从美国宪政的初兴到左近关于宗教自由、言论自由和隐私权的争论。进而，桑德尔花了相当大的篇幅，逐一进行了论述，用心良苦，目的就是让当代美国人明白，他们当今习以为常的观念，在美国的思想传统中竟然大相径庭，历史与现实的差距是那么悬殊，进而激发当代美国人对历史传统的反思。笔者认为，这对于中国也有很强的启示意义。 读完第一篇，其实已经很过瘾，但是翻到第二篇，更加折服，桑德尔其实就是写了一本美国政治历史，桑德尔一步步让读者了解程序共和国是如何建立起来的，也就是说共和主义传统如何让位给了自由主义的公共哲学。 三、共和主义的内在缺陷 任何理论都是有缺陷的，桑德尔这本书也不例外，它在最后的附录里写到了他对于批评者的回应，而且他也坦率地承认了。 “自由主义者的担忧确实包含了一个不容忽视的洞见：共和主义政治是一种有份风险的政治（riskypolitics），一种没有担保书的政治。它所蕴含的风险内在于塑造性计划之中。将政治共同体的命运寄托于公民的品质，无异于承认了坏的共同体塑造坏品质的可能性。在公民塑造方面，分散的权力以及多元化的场所可以降低这些风险，但不可能完全消除这些危险。这是自由主义对共和主义政治的批评中包含的真理。”[1]375读到这段笔者想起两个人，一个是以赛亚·伯林，他在阐述两种自由概念中对于积极自由的反思。共和主义要求的公民的美德是否可以由个人达到而又与人无害，伯林从来没有乐观过，一方面，他自己经历了俄国革命并亲眼目睹了极右政权的惨无人道，所以他一生都在倡导消极自由，反对积极自由，他认为，以某种更高的名义对他施以强制，这样是可能的，别人对他人的强制有时打的旗号是为了他们自己，是出于他人的利益而非自己的利益，他人往往并不真实了解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要帮他们达到，这样一种积极的自我，有可能是一种实体，比如说国家、阶级、民族或者历史本身，伯林称之为比经验更真实的属性主体。通俗讲，自我实现的目的往往产生暴政和血腥。 另一个则是昆廷·斯金纳，他曾在“国家与公民自由”集中探讨了公民在国家中拥有自由和权利的范围，他分析了早期自由主义传统，特别是英国，他认为，国家一开始被视为自由的捍卫者，不仅“是因为它能够颁布建立一条隔离带的法律，而且还因为它能够扫除那些阻止我们实现最大潜能的障碍。”[2]131进而福利国家的概念登场了，福利国家可以做什么？他说，“国家被授权保护其公民，不仅使他们免于相互侵扰和外部敌人的侵犯，而且提高了他们的基本能力，进而引导他们走向一种更高的充满美德、奉献、满足的生活。”[2]131故事还未完，自由主义在20世纪的跌宕历史才开始，20世纪上半期经历了干预主义国家史无前例的热忱，而在20世纪下半期则又反过来无比猛烈地攻击他。斯金纳和桑德尔一样，也对自由主义历史进行了系统地回顾，只不过斯金纳是从整个西方历史的角度来看。这些都有助于理解桑德尔的用意。 当然除此之外，关于国家、公民的概念等诸多也许都存在着诸多争议，但无法掩饰桑德尔对于正义和美德的追求。桑德尔写这本书的目的，他自己在前言中已经说得很简明：“我的目标是，把暗含在我们实践与制度中的公共哲学识别出来，并说明这一哲学中的紧张是如何展现在实践中的……关注隐含在公共生活中的理论，或许可以帮助我们诊断我们的政治境况，这也可能会揭示美国民主的困境，这一困境不仅表现在我们的理想与制度之间的鸿沟中，也存在于这些理想自身以及我们的公共生活所反映的自我形象中。”[1]10桑德尔所欲求的，就是共和主义的复兴和公民德行的回归，他坚定地认为：“政治制度不只是独立构想出来的理念得以实现的工具，这些制度自身就是理念的具体体现。换言之，重塑一种以共和主义为理念的共和国是可行的。相信这也是桑德尔面对那些批评者所持有的观点。 总之，笔者觉得这本书的意义和价值，并不在于桑德尔所倡导的共和主义和公民美德是否可以得到实现，而在于它所反对的那些问题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和反思。桑德尔在本书的第一句就写道，“问题迭出的时代促使我们回想我们赖以生活的理想”，我国当前不也存在着诸多问题么？如何解决，或许桑德尔给我们提供了一些参考。 最后，引用一句米兰昆德拉的话：“永远不要以为我们可以逃避，我们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我们的脚步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定的终点。”作者：王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