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这首汉乐府《饮马长城窟行》是一位妻子因思念征戍远行的丈夫而写的书札。其中两句“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就是著名的“鱼传尺素”。 在中国古代,书信被比喻为“锦鲤”“飞鸿”“青鸟”“彩云”。书札,就是亲笔写的信札,是人们互通消息的工具,也是承载美好感情的使者。“遗我双鲤鱼——上海博物馆藏明代吴门书画家书札精品展”日前在上海博物馆举办,遴选出馆藏明代著名书画家书札精品49通,如一幅徐徐铺陈开来的风俗长卷,描摹出一个以文徵明、祝允明、沈周、唐寅等为中心的明代文人“朋友圈”。 明代吴门文人群体构筑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人与人之间无外乎姻亲、师生、朋友、同僚、父辈世交等关系。这也使得书札在人际交往中不可缺少。 《吴宽致欧信札》这通书札,曾经由吴湖帆收藏,他将其定名为《唐寅乞情帖》。书札的内容涉及明代著名的弘治科场弊案。从这通信札中既能看出吴宽对后辈的关怀与爱护,也反映出了苏州文人提携后辈、爱才惜才的风气。这也是吴门得以聚集人才,形成一个影响广大的艺术流派的原因之一。 《王宠致王守札》是王宠写给兄长王守的一系列家书,其中一通信中详细描述了王宠在家中越溪庄上耕种的情形,以及田地收入、借贷还债等琐事。在历史上,王宠被描述为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说他长得英俊好看,书法也很有绝俗的气息。然而阅读这些家书,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王宠生活艰辛,还需亲自种田,并非不食烟火。 看来,无论居庙堂之高,或是处江湖之远,文人也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一样冗繁,一样不易,生活的甘醇与苦涩俱在品尝。书札里的他们,一个个鲜活而真实。 文人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他们在世俗生活之外,还会为自己营造一个风华美妙的精神桃源。祝允明被认为明代书家第一,他才情风流,性格倜傥不羁,书法上诸体皆善,面貌多样。此次展出的《祝允明刘姬词及致朱凯札》其实是装裱在一起的两件作品,难得的是,两者都是小楷,并且是两种不同的体貌,都是祝允明小楷书的精谒之作。《文彭致钱榖札》是文徵明的长子文彭写给好友的信札,信中他与钱榖讨论了新近见闻的书画、印章、古玩等文人雅好。 从历史的角度看,书札是史料;从艺术的角度看,它又是艺术作品。这些书札的内容上至朝政民生,下至家事儿女,或文章酬唱,或艺苑交游,几乎无所不包,是对当时吴门文人生平、经历、交游、艺术思想、审美情趣,乃至整个时代的文人生活与艺坛风尚直接而鲜活的反映。就艺术价值而言,信札随意写就,是作者在最自然状态下的作品,体现了作者最原始而不假修饰的书写习惯与书法面貌。欣赏这些书札,观者可以了解明代吴门文人有血有肉的真实生活和他们的艺术风格。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