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大山 对于《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这句话,比较流行的有两种观点。 用道路的道借指天地大道(资料图) 一种观点认为,道是可以言说的,但可言说的这个道并不是日常语言中我们所说的那个道。哲学家要创立一个哲学系统,必须要用语言来表达,他所用的语言来自于现成的语言系统,但从现成的语言中所取的词汇与哲学家所要表达的意思并不完全一致。道,本来就是路的意思,老子就借这个“道”来表明他的哲学系统中最高的那个形而上的存在。所以老子提醒,我所说的这个“道”,与我们习以为常的那个道路的“道”并不一致,我不过是借用这个字罢了。 另一种观点认为,道可以说出来,但说出来的道不是永恒的道。什么意思呢?那个哲学上最高意义的存在不可说,但为了讨论和认识的必要不得不说,但一说就落入言荃,所以,老子提醒,当你一说道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这个言说的“道”与“道”本身就有了差别。 从古本来看,“道可道,非常道”,本来是“道可道也,非恒道也”,但后来为了避讳汉文帝刘恒的“恒”字而改为“常”。这个“恒”,有永恒、周遍的意思,如此说来,第二种观点似乎更接近老子的意思。 鱼荃(资料图) 庄子是老子最杰出的传承者,他对这句话是如何理解的呢?庄子讲了个《知北游》的寓言故事,阐明了他的观点。 知是人名,代表了有心求道的人。他往北方游历,寻访得道者。 知在玄水的北岸,登上隐弅山的山丘,遇上了无为谓。老子说“玄之又玄”,又说“玄德”,这个“玄”字在道家学说中有重要的意义。而道呢,常说“道隐无名”,所以,水以“玄”为名,山以“隐”为名,有深刻的意义,代表在这里遇见的高人,那就是得道之人了。 山以“隐”名(资料图) 庄子以“无为谓”作为人名。“为”是作为,“谓”是说话,“无为谓”的意思就是无所作为,无所言语。一个得道的高人,一不作为,二不说话,怎么理解?因为一作为,一说话,就带上了个人的主观意向。所以,真正得道的人,完全不以主观态度来看待世界,只是应和,只是与时变化。无为谓居住在玄水之畔,隐弅山中,真是庄子的神来之笔。 知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高明的老师,于是急切地问:“何思何虑则知道,何处何服则安道?何从何道则得道?”怎样思考才能懂得道呢?如何处世、怎样行动才是安于道呢?用什么途径和方法才能获得道呢? 但是知连续问了三次,无为谓不回答。无为谓不是不回答,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就在道中,与道一体,无有分别,你要他回答什么是道,必须有一个不是道的东西相对存在。 黄帝陵(资料图) 知没奈何,只好返回,在白水南岸,狐阕山丘,正好遇见了狂屈。狂屈之狂,并非我们今天讲的非常嚣张的意思,孔子:“狂者进取。”狂屈,意谓在追求道的路上非常精进有成的人。知以同样的问题问狂屈。狂屈说:“我知道,我来知诉你。”但是他想说却忘记了想要说的话。 知毫无所得,回到黄帝的住所,向黄帝请教同样的问题。 黄帝说:“没有思索,没有考虑才能懂得道;没有用世之心,没有主观的行动,才能符合道;没有途径,没有方法才能获得道。” 狂生(资料图) 知又问:“我与你知道了,无为谓、狂屈二人还不知道,到底谁是正确的呢?”黄帝说:“那个无为谓是真正对的,狂屈像是对的,我与你离道就远了。” 黄帝为什么这样说?无为谓与道一体,所以说不出什么是道,狂屈忘记了什么是道,说明还有个道的观念,才可以忘,所以说“像是对的”。而黄帝说得头头是道,他是以相对的观念来说道,离道还差得远呢,所以说,我与你离道就远了。 这个寓言说明一个道理,道是一个整体,人和万物都在道中。道是绝对,没有一个能与它相对的东西,所以,你觉悟了与道一体就说不出道,如果你能说出道,说明你心中有一个与道对立的东西。你心中存有一个与道相对立的东西,你就没办法与道合一,你不能够与道合一,任你怎么说道,你终究没有得道。 得意而忘言,得鱼而忘荃(资料图) 这个寓言故事很清楚地表明了庄子的观点,道不可说,不得不说的话,说出来的道就不是那个永恒的、无限的、绝对的道。所以,我们不得不通过语言来认识道,但只有遗忘语言这个“道”,才可能真正得“道”。所谓“得意而忘言,得鱼而忘荃”也。 (编辑:灵瑾) 本文为腾讯道学独家稿件,文/赵大山。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喜欢该类内容欢迎上微信关注“腾讯道学”微信公众号!(文章作者观点与立场,不代表腾讯媒体的观点与立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