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冯骥才迎来了他的80岁生日,当天,他去看望了105岁的母亲,吃了一碗面,合了几张影。有出版社在公众号上发布了他的近况,获得了数万阅读量和近百条留言。长长的留言甚至汇成了一部浓缩的冯骥才个人史: “《一百个人的十年》真是不忍二读的经典”“印象最深的是老先生《珍珠鸟》这篇课文”“《俗世奇人》(全本)看了3遍,还特地买了副定制扑克,不为别的,就为欣赏扑克上的画”“小时候看冯先生的小说,后来看冯先生文化遗产保护的书”…… 更有许多读者惊讶于冯骥才竟然已经80岁了。其实,他的创作更无衰老气息。2022年刚刚开始,他就出版了两部新作:随笔集《画室一洞天》和中短篇小说集《多瑙河峡谷》。两年前,他还出版过一部长篇小说《艺术家们》和另一部随笔集《书房一世界》,自2018年获鲁迅文学奖后,冯骥才似乎又进入了创作的多产期。 最近,冯骥才同全国各地的媒体做了一次线上采访,他依旧声如洪钟地回顾自己的“斜杠人生”,畅谈最新的写作计划:“我就缺时间,希望时间再多一点,因为我想干的事太多了。我有四驾马车:文学、艺术、文化遗产保护和教育。” “80岁了笔耕不辍还在写,就是因为热爱。”冯骥才说。 “你这老头儿还行,还能接着写” 在新书《画室一洞天》自序里,他写道:“写作于我,更多是对社会的责任方式;绘画于我,更多个人心灵的表达与抒发。所以我分别称之为‘一世界’与‘一洞天’。” “我热爱文学,虽然我跟文学阔别了20年。”有人说,冯骥才曾有一段“失踪之谜”,在文坛崭露头角之后,冯骥才曾一度中断了小说创作,投身文化遗产保护,再同大众见面时,带来的多是《冯骥才十年木版年画抢救档案》《民间文化拨打120紧急呼救》等为文化遗产奔走呼吁的文章。 冯骥才感叹:“那个时候看到同辈的作家,特别是看年轻人出新作品的时候,心里会有一些苦涩,但文化遗产抢救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非做不可。” 2018年8月,冯骥才的短篇小说集《俗世奇人》(足本)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授奖词写道:冯骥才的《俗世奇人》(足本),精金碎玉,以少少许胜多多许,标志出小小说创作的“绝句”境界。自称“老作家”的冯骥才备受鼓舞,“2013年我年过70,行动力差了,在书斋的时间多了,文学又情不自禁地返回到我的身上。获奖帮助我重温这种文学感觉。这似乎告诉我‘你这老头儿还行,还能接着写’。这不就是一种精神鼓励吗?” 接着写,如今,他从天津湾游到了多瑙河。 2020年,冯骥才的长篇小说《艺术家们》出版,小说用画家的感觉写一位画家,描绘一种艺术家的生活。不久前出版的《多瑙河峡谷》则是重新站在新的人生角度叩问命运。冯骥才说,跟文学阔别了20年,现在有时间写作,文学的感觉常常一涌而来,因为过去20年压抑写作的时间太多了,看得太多了,认识的也太多了。 “我有文学创作想法的时候,会到我的书房里埋头去写,可能写到一定的时候,又产生了绘画的感觉,我就到画室里去。”冯骥才说,“我有两个房间,一个是书房,一个是画室,在我家走廊的两头,这是一个甜蜜的往返,这两件事让我感觉到很幸福。” “我跟文化遗产保护是捆绑在一起了” 为什么会投身到文化遗产保护事业中——这是近20年里冯骥才回答过无数次的问题。他不厌其烦地回答这个问题,甚至将回答也视作一种呼吁和保护。 “如果你看到你的孩子要被撞倒了,你还会只是去呼喊吗?”他回忆起20世纪90年代,天津街头曾挂起房地产广告,称将来人们来到这里会想不到这里是天津,而是香港的铜锣湾。冯骥才说:“我一看就急了。”对他来说,看到文化被破坏,就像自己的孩子被撞倒,必须出手相救。 他曾发起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担任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期间,曾带领众多文化工作者开展民间文化抢救、普查、登记工作。 文化遗产保护这件事,冯骥才做得尽心且专业,他还在其中看到了发言的力量。 世纪之交时,天津估衣街的“拆”与“保”是一个热点事件。冯骥才曾回忆,2000年1月28日,《光明日报》在头版刊出报道《天津六百余年老街即将拆除 专家学者呼吁抢救文化遗产》,“这是国内主流媒体的首次表态,十分重要”。后来冯骥才到估衣街看到建筑被拆除得残破不堪,当街泪流满面,没想到这一幕被北京青年报的记者捕捉到,随后以《冯骥才哭老街》为题刊出整版报道。谈及这些过往时,冯骥才再度动容:“这篇文章在全国影响很大,我特别感谢那位记者,这就是媒体的意义。” “我跟文化遗产保护是捆绑在一起了,如果现在让我回到60岁有体力的时候,我还是要放下小说,投入文化遗产抢救中去。”冯骥才说,文化遗产保护领域仍有许多要做的事。他目前的工作重点就是推动建立相关学科,为国家多培养专业人才,让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走向深入。 冯骥才告诉记者,他还将继续创作,“人到了七八十岁时,感受到一切过往的喜怒哀乐,最后都变成了一首诗”。 (本报记者 陈雪)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