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诗》者,论功颂德之歌,止僻防邪之训……若政遇醇和,则欢娱被于朝野;时当惨黩,亦怨刺形于咏歌。”这是唐人孔颖达《毛诗正义序》里的一段话,揭示出《诗经》的两种功能或者说两种不同类型:一是“美”,通过对圣王功业和德性的颂扬,为后世提供政治典范;二是“刺”,通过对君王失德的讥刺,为后世施政者提供训诫。三百篇中有“美诗”亦有“刺诗”,那么作为《诗经》开篇的《关雎》,其主旨究竟是“美”还是“刺”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资料图图源网络) 《诗经》在西汉的传授,分为齐、鲁、韩、毛四家。各家在字词的训诂和诗旨的阐发等方面,均存在着差异。我们今天读到的《诗经》是《毛诗》,其余三家诗则逐渐寖灭,仅散见于其他古籍的称引。《毛诗序》云:“《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关雎》赞颂的是后妃的贤淑之德,这种美德足以施于政教、传布天下。依《毛诗》的解释,《关雎》当是一首不折不扣的“美诗”。 然而,《鲁诗》的说法却大相径庭。清人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辑《鲁诗》曰:“周道缺,诗人本之袵席,《关雎》作。”(《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序》)又曰:“后夫人鸡鸣佩玉去君所,周康后不然,故诗人叹而伤之。”(《汉书·杜钦传》李奇注)可见,周道衰微是《关雎》产生的时代背景,周康王耽于女色、不能早朝,则是《关雎》具体的讥刺对象。在《鲁诗》的阐释下,《关雎》遂成为一首“刺诗”了。 《毛诗》和《鲁诗》对《关雎》诗旨的异解,是《诗经》阐释史上的大问题。作为《国风》之始的《关雎》,代表着“王道兴废之所由”,因此,《关雎》的美刺问题,不仅关涉到如何理解《关雎》本身的诗教大义,更是理解十五《国风》乃至整部《诗经》的政治品质的关键。我们没有资格品评《毛诗》和《鲁诗》的优劣,惟有在深入理解二者内在理路的基础上体察其差异所在。 本文系腾讯儒学特约原创稿件,转载请注明作者及出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