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谈两个判断:一个判断,好像政界人士和儒门学者最近在接近,这是我有深刻体会的。我是在中央党校,90年代一讲儒学,官员非常不满意、非常排斥,后来慢慢好了。到了习大大当校长的时候,中央党校居然开出了读经的课,我是作为读经的一个主要的筹办者。到现在再看儒学,和西方理论有一个对比,当年一谈西方,官员眼里放光。现在一谈儒学,他慢慢敬畏了,这是一个好的现象。但是,我们儒家的学者也开始对这个官员有排斥的,总是抱着很警惕的心态,这是我的大致判断。 第二个判断就是,从这个现象,我觉得官员好像比我们学者更有自信,这个可能和你们了解得不太一样。他为什么慢慢地向儒学靠近呢?他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特别想对这个意识形态做一个重构,他找不到资源。而且,他上台的前几天,我听了他公开的讲话以后,我就在课堂里面对着学员讲,习近平很可能要构建中共的第三套话语系统,第一套是老毛构造的,什么事情都要以阶级斗争作为最高的标准,要重新衡量整个共产党的合法性,都是站在这个角度来说的。第二套话语就是,邓小平是把所有的合法性、合理性都要归结为现代性这个进程,共产党为什么合理?四项基本原则为什么合理?必须符合现代化进程。 习大大这个话语系统有很大的变化,所有的合理性,包括现代性进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包括改革开放,包括老毛的合法性和邓小平的合法性,所有的合法性都在中华民族复兴这个点才可以解释,这个是非常大的一个变化。他要找来找去以后,他现在为止,并不认为儒学一定就多么好。现在最困惑的是什么东西呢?他说不清做了30几年究竟干了什么东西,他一直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自由主义没有给他任何的理论支撑,左派也没有给他任何的理论支撑,这个儒学当然也不可能给他支撑,他现在就乱了。但是,他就需要支撑,这就是需要意识形态建构。但是,我们的儒学好像根本不关心当代的什么事情在文化和意识形态里,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考虑的是什么呢?两个判断,一个就是饾饤之学,当然这也是需要的;第二个,抓着什么问题就干什么的,你怎么用?看见什么就用什么。这个东西,他就缺少一个,所以我说,下面就进入第三层,儒学、儒门学者现在应该干什么?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我就想什么事情都可以干是没错的,我就假设当今汉武帝问我们儒门,谁能够有资格、有能力站出来回答?我看没有!你要回答这个问题,就是刚才他说的一个根本的现象,就是我们现在经过的这个几千年未有之变局,和当年那个变化更大、更严重,而且从历史上儒门对社会的建制,好像没有太大的原创性贡献。当年那个变化是法家提供的,现在是谁提供呢?现在是那些官僚们,他闭着眼睛摸出来的,不管你什么主义,必须给这30年的变化一个判断,它到底好不好?它不好,不好在哪儿?如果你要取一个替代它的方案,拿什么来替代?如果你不能,那你的根据在哪里?你如果提不出这个东西,你永远在官员面前找不到真正的自尊、找不到真正的强势,你这种拒绝是非常无力的,你根本站不到董仲舒那个位置上,可以对汉武帝说我有“天人三策”,但是儒家有一个非常强势的东西,让所有的人,最后不得不皈依于他,为什么?因为,他的制度性原创性,他并不那么挖空心思,但是他一定有某种东西给你整合出来,这个道是非常大的。 那么,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如果你凭着这一点排斥西方是非常可笑的。但是,你说人家西方自由主义的方案不行,那你拿出来一个看看?谁还能拿出来?那是你提供这个“天人三策”的一个基础,但是你能提出来吗?现在全世界人都在想这个模式有什么好处,它会不会成为现代文明,由后现代国家所主导的那种文明、会不会成为一个模式。在我看来,你要是这样干的话,你注定在这个历史上慢慢等吧,等到某一个机缘出来,也许可以复兴。 我就讲这些。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