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让思维自由起来》 肯·罗宾逊著 以下是作者在哈佛大学演讲,享受思维自由的乐趣。 很少有人怀疑陈述性知识能力与逻辑演绎推理能力是智力的重要特征,也就是说,它们是智力的两种类型。门撒国际组织自认为是高智商组织,前面提到的节目就叫做《智多星》和《英国聪明人》,其实我们面临的问题隐含其中,即某些特定的智力类型与总体智力相混淆,即它们被看成是智力,而不是智力的一部分。关于这个问题,最重要的例证就是教育。正规教育沉迷于这些能力。只要你拥有这些能力,就能在中小学、专科学校以及大学取得好成绩;它们是最有影响力的考试体系所看重的能力。 回想一下你自己的教育经历。多年来,儿童与学生在写作文、做阅读练习、参加关于事实信息的考试、学习数学上耗费了许多时间,即从事有关陈述性知识与逻辑演绎推理的活动。还有一些课程能提升其他能力。比如,许多中小学开设艺术课程、音乐课程(演奏乐器或参加合唱队)以及体育课程。包括技术在内的一些科目具有实用性。但是,实用科目一般在正规教育中处于边缘化的地位。学业评估仍然以书面测验为主,用来考察事实知识与批判性分析能力。这种模式延续到更高层次的教育——尤其是在大学里。对于许多人来说,大学教育是最高的教育形式。 几年前,我曾是大学升迁委员会的成员。这个委员会由20位教授组成,他们分别来自艺术、科学、社会研究等领域。大学讲师应该承担三种工作:教学、管理与研究。要想升职,你就必须拿出自己在这三项工作上达标的证据。我是所在院系的领导,我的一项工作就是向委员会写信推荐候选人。我曾经推荐过一名英语讲师,我认为他是合格的人选。委员会规定当讨论某个委员的推荐信时,这个委员要离场回避。我认为这是例行公事。于是,我离开房间,准备等几分钟就回来继续参加会议。结果,我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显然他们存在争议。最终,我被叫回了房间,我悄悄地坐下来。委员会副主任说:“我们对这个人持有异议。我们决定让他延迟一年。”这意味着他们不同意那位候选人升职。委员们一般不会对有关自己推荐信的决议存有异议,但是,我对这次的裁定感到吃惊。我询问他为什么不能升职的原因,结果被告知他的研究存在问题。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我询问问题出在哪里。他告诉我那位候选人的研究没有价值。 这位候选人是英语讲师。在参评之前,他已经出版了三本小说,其中两本获得了国家文学奖;他还写了两部电视剧本,都在全国播映,其中一部荣获了国家奖。他还在传统的研究杂志上发表了两篇关于19世纪流行小说的论文。“但是,全部没有价值吗?”我指着小说和剧本。“确实它们很有趣,”一位委员指着期刊文章说,“我们对他的研究感到忧虑。”我指着小说与剧本说:“但是,这也是他的研究啊!”我的话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这位委员只是翻了翻他的期刊文章。说到研究,许多大学只承认发表在学术期刊的文章或研究著作。显然,“小说和剧本是否属于研究”并不会引起争议。但是,这一点非常关键。问题不是这些小说或剧本的好坏,而是这样的小说与剧本是否属于研究。一般人的反应是它们不算是研究。但是,什么才算是研究呢? 在大学里,人们对研究的定义是对新知识的系统探究。因此,我向这个委员会提问,他们认为小说和剧本是否属于新知识。若是如此,这也会同样应用于音乐、艺术与诗歌领域吗?我们真的认为只有在研究期刊与学术文章中获得的东西才算是知识吗?基于多种原因,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它尤其与大学中艺术与科学的现状相关,以及与更广泛意义上的教育相关。在大学里,艺术系与科学系的研究存在着有趣的差异。如果你任职于物理或化学系,那么,你所做的研究是物理或化学。你在实验室工作,进行科学研究。你不会把自己的职业生涯花在分析各个物理学家的生平与时代背景上。如果你是一位数学家,就进行数学研究。你不会分析阿基米德(Archimedes)在提出理论时的心情如何变化,以及他与姻亲的关系如何。科学家进行科学研究。但是,许多艺术系的研究方法并不相同。 聘用英语教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写出文学作品,而是为了研究文学作品。他们把大量的时间用于分析作者的生平与写作动机,以及他们所著的作品上。他们在业余时间里也许会写诗,但是,人们并不希望他们在上班时这么做。人们期待他们写出分析诗歌的论文。创作艺术作品并不是艺术系认可的智力工作。然而,科学系的观点与之不同,进行物理或化学研究同样是智力工作。为什么大学更看重研究小说,而不是创作小说呢?甚至人们认为创作小说并不具有智力价值,但是,为什么研究小说却有价值呢?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想答案就在人们对学术的误解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