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杭州电(记者 江耘 实习生 张黎敏)背靠着静静流淌的千年古运河,沐浴在一片晨光中的中国杭州工艺美术博物馆内,消瘦的闫海贵弓着背,戴着老花眼镜,手握一支细细的电烙笔,正垂头专注地描绘着一片郁金香花瓣。 闫海贵的身后是他亲手创作的丝绸烙画——卧虎图,虽只有褐色与白色相交织,但栩栩如生,山水瀑布,明暗转换自然,质朴素雅。 闫海贵是杭州市工艺美术大师,丝绸烙画是他穷尽二十余年心血学得的一门技艺。 据了解,烙画是中国工艺绘画的一种,源于西汉,曾一度失传,后在中国北方逐渐形成几大派系,但大多是在木板上作画。闫海贵是南方烙画的代表人之一,他毕生致力于探索在丝绸上烙画。如今,懂这门手艺的大师在杭州仅他一人,浙江省也仅有两人。 在博物馆内,闫海贵的身影是孤单的,已近花甲的老人平时都是独自一人在工作室内创作。“培养出一个烙画大师是我一辈子的心愿。”闫海贵这一身绝 活儿,正面临无人继承的尴尬境地,说起烙画的传承不免有些伤感,多年以来,他一共收过8个徒弟,来来去去,现在只剩下1个。如今,他只能自己多创作作品, 留给后人。 民间工艺得不到传承,是目前浙江很多老艺人所面临的共同难题。陈阿金是中国铸剑业内惟一获得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的老艺人,五年前,他放下门户之见,广招门徒:只要愿意学剑的中国人都可以跟他学剑。 但是,几年下来,只有当地职业学校的部分学生跟随他。尽管如此,他仍未找到一名能将一身衣钵传承下去的继承人。 最近,67岁的陈水琴也正式面向社会公开收三名徒弟,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收徒。 陈水琴是著名的刺绣大师,首创双面绣、双面异色绣、双面三异绣,随后又创作了双面乱针绣人物肖像,因风格自成一派,也拥有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的顶级称号。 如今,陈水琴门下共有3个徒弟,年龄从24到40岁左右不等,皆成为省、市级工艺美术大师。 “只有3个徒弟,对于手绣发展还是很局限的,所以想多招徒,但是徒弟的生计我确实无法给予保证。”陈水琴认为,当代年轻人耐不住寂寞,初学收入微薄是技艺难以传承的两大现实原因。 陈水琴告诉记者,曾有一个来自外地的男徒弟,因学艺阶段收入微弱,想和女友结婚但买不起房,迫于生活压力,只得放弃了这条路。 对此,闫海贵也深有感触,“学艺前几年,学生几乎没有收入,这使得很多年轻人都坐不住。” 今年9月18日开始,杭州市启动了为期一个月的“工艺和民间艺术薪火计划”,五位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面向全国招收徒弟,为了解决学徒的生活问题,政府每年给予学徒一定的学艺补助。但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学徒们结婚买房的压力。 民间工艺美术的传承,找不到合适对象,就算当下再辉煌,还是会面临消亡。这已经成为了几乎所有民间工艺大师们共同担忧的问题。 其实,这些年来。浙江省也一直在传承上付出努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计划、市校合作发展战略等项目曾为一些民间工艺的消亡带来了转机。 浙江龙泉明代官窑青瓷工艺技术,就曾经历了从失传600多年到恢复的过程。 从2008年开始,以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高级工艺美术师李邦强为首的龙泉古窑瓷厂与浙江大学联姻,着手明代龙泉官窑青瓷工艺技术的恢复研究与开发。 李邦强和技术人员翻山越岭,一处处寻找瓷土矿,拜访了数位民间陶瓷专家和老艺人,查阅了大量历史资料,经过3年努力,成功恢复了龙泉明代官窑青瓷工艺技术,烧制出了一批明代官窑青瓷。 在政府忙于传承民间工艺的同时,陈阿金每天上午依旧在几百度的火炉边,赤膊抡大锤,干着打铁的营生。休息间,他擦着汗对记者说:“铸剑是一门苦活累活,我这个岁数也干不了几年了。”(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