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重头戏在晚宴,晚宴被称作“正席”。参加正席的除了亲友,还有“庄客”,即庄上的头面人物、左右四邻等,一般都要摆上好几桌。屋内放不下就在天井上方搭起厂棚,摆上几桌,再不够就放到邻居家“打公馆”。其时,屋内屋外华灯齐放,亲朋好友络绎不绝,主人、司仪指客入座。开席前,司仪几声招呼,再让新郎向众人三鞠躬,一串爆竹燃响,晚宴正式开始,客人们杯来盅往开怀畅饮。“喜酒喜酒,喝得歪歪扭扭”,此属正当理派,这才有喜庆气氛。 主家堂屋都比较宽敞,通常能摆上四张方桌,坐的是主宾贵客,靠着新房门口的这一桌,则由新娘坐上席,清一色女宾陪着,这就叫“花席”。新娘只能吃个半席,红烧肉这道“大菜”一上桌,炮仗一响,新娘用筷子在肉碗里拨动一下,把个红包封儿朝自己碗底下一压便离开座位转身入房。这时,就有亲戚抱个男孩坐在新娘的位子上,喻示新娘将来要生个儿子,那封儿当然是这男孩的了。上“大菜”一般安排在酒席的中段,端来后,要由主人向众亲友说几句客套话打个招呼才燃放炮仗。这时,除了新娘离席而去,“朝客”要到厨房里送厨长封儿,主人则开始向客人们一一敬酒,晚宴气氛渐入佳境,高潮随之而来。 这也是闹新郎父亲的时候了。闹什么?就是让他出洋像,让人们大笑一阵,开心一刻,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笑耍花样。过去比较简单,用锅墨灰把脸上抹黑,再扛上锅膛门口常用的木制出灰钯子,示众一周了事。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人们开始特意制作成套的道具,使得“装备”逐步完善起来,戴着帽子、挂着钥匙、背着畚箕、扛着钯子,武装整齐,由“执法人员”押着,一桌一桌地去敬酒。遇上手艺好的,用硬纸板及时贴等材料做一顶精美漂亮的“七品芝麻官”式的红色乌纱帽,两片风耳用弹簧连着,一动三颤,既好看又滑稽。碰到认真的,会用不锈钢焊制成小巧玲珑的钯子、畚箕和硕大的钥匙模型。假如亲友中有喜欢恶作剧的,新郎父亲就要吃点苦头。曾经有位公公扛着这样的钯子:钯头是块铸铁,手柄是段钢管,十几斤重,肩头被压红了。脸上还要化妆,没有了锅墨灰,有人就拿擦皮鞋的黑鞋油抹在公公的脸上,那是要用洗衣粉洗上几遍才能“卸妆”的。如今呢,节目内容又有所丰富,有的已经走向“系列化”、“套餐化”,现在新郎的母亲也要戴一副半边贴了红纸的眼镜,让她“睁只眼闭只眼”地跟在丈夫后面同时亮相出行。 这实在是婚礼晚宴中最出彩最有趣的一幕,是一道有滋有味的“大餐”,难怪它已成婚礼中的通行惯例,管你愿意不愿意,闹,总是要闹的。有位村支书为儿子办喜事,他的一帮朋友为他准备了一整套道具和一系列节目。晚宴一开席,他悄无声息地跑了,躲了起来,东找西找找不到。计划岂能落空?一位“铁杆哥儿”搬张板凳往厨房门口一坐:菜不准烧不准端,酒席暂停,主人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复工”。一家人只好出去找,十几个人找了半个多小时请回来,酒席得以继续,“节目”按计划进行。 正席,总是这样令人难忘,总能让你在品赏美味佳肴的同时,品味人生乐趣,分享幸福时光。 (责任编辑:admin) |